日，京都……
皇一族是日的一個神秘家族，家在京都已經延續了幾百年，一直暗中默默的為日皇室效力，所以又被稱之為“侍神”家族……
皇家是一個忍者家族，但是又不同于一般的忍者家族，因為皇家最擅長的忍術是五行陰陽術。
傳，這種忍術出神入化，玄妙至極，不但可以讓忍者擁有不死之身，還可以控制鬼靈，甚至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不過，傳只是傳，我在皇家住了那么多年，從來就沒見過皇家哪個忍者擁有不死之身，也沒見誰起死回生過……
真那么神奇，我的母親也不會紅顏早逝，香消玉隕了……
所謂的鬼靈我倒是見過，不過那只不過是行動力極為迅速的忍者罷了，穿了，還是人……
外面的傳言實在是言過其實……
不過，皇家的醫術和毒術倒真的是天下獨絕，堪稱舉世無雙，沒有哪個忍者家族能出其右，所以，在日的幕府時代末期，當其他的忍者家族紛紛被‘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時候，皇一族卻仍可以屹立不倒……
而今天的皇家，在日的黑白兩道都有一定的勢力，只是，隱藏于暗處是忍者的習慣，所以皇家向來是與世無爭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從容淡定的坐看人間風起云涌，時世變化萬千……
皇家與軒轅家的淵源是開使于我的祖父軒轅無極，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祖母就是皇家的人，而且是皇家的煉藥師，至于這兩個人，一個在荷蘭，一個在京都，相隔的這么遠他們是怎么相愛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我只是知道當年他們兩個人的婚事震驚了兩大家族……
我是在皇家出生的，我的母親軒轅明慧，當年發現自己懷了我之后，就離開了軒轅家，來到了日投靠當時已經是皇一族當家的皇真一，也就是北月的父親，我的表舅舅……
而現在，舅舅已經退隱了，皇一族現在的當家人是我的表哥，皇家的少主—皇北月
“表姐，少主已經等您很久了，請隨我來……”
我點了點頭，隨他走了進去……
我人剛到京都，他就知道了，消息還真靈通……
這是一套復古的和式建筑群，每一個庭院，每一座樓閣，無不給人寧靜，淡雅，空靈的感覺，每次回到這里，我都有一種時空倒流的錯覺……
這里，就是我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我在兩棵參天的櫻花樹下，看到了我的哥哥—北月……
他斜倚著櫻花的樹干，仰望著天，我仿佛看到淡藍色的天光從上面落下來，融入他晶瑩的瞳仁里……
“北月……“我輕喚一聲
聽到了我的聲音，他在櫻花樹下，慢慢的轉過頭來，用那晶瑩的幾乎透明的瞳仁望著我，對著我微笑，那一刻，我仿佛聽到了櫻花盛開的聲音……
我一直相信，我的這個哥哥的衣服上有花的精魂，如同我一直執著的相信他的身上有鮮花綻放的清香一樣，
剎那的芬芳，卻可以永生永世的流轉……
“歡迎你回家，凝夕……”
茶霧裊裊，室內的空氣潮濕而氤氳，北月身穿一套素色的和服，表情認真，眼神專注的泡制著今天的第一道茶……
他晶瑩的手指靈活的擺弄著那些繁復的茶具，清洗，煮水，取茶，注水……每一個環節，每一個步驟都仔細而謹慎……
我跪坐在塌塌米上，專注的看著他……
終于，他的第一道茶泡好了，他端起玄色的茶杯，在手里轉三次，讓茶杯上的花紋對著我，然后雙手獻上茶……
我接過茶杯，高舉齊眉，微微頷首，算是還禮……
分三次將茶喝盡，我微微一笑，贊到“好茶……”
他冷冰冰的瞟了我一眼，絲毫不為我的贊美所動“你可真是難請，如果這次不是有求于我，恐怕現在還見不到你的人呢”
“呵，北月，別把我的這么世故，我早就想來看你，就是一直沒機會……”我心翼翼的陪著笑臉
“你，永遠是那么的忙，還記得你上次是怎么答應我的嗎？你，最晚半年也會回來一次，這都過去多久了？”
“抱歉，抱歉，我下次在也不敢了，別生氣了……“我乖巧的作揖道歉，
他嘆了口氣，眼神放柔了些“最近身體怎么樣？心率失調的情況有出現嗎？”
我仔細想了一下，“只出現過一次，不過并不嚴重……“
我記得只有對付望月四忍那一次，心率不太正常
“把手拿過來……“北月皺了一下眉，吩咐道
我乖乖的把手伸給了他，他扣住我的脈門，臉色卻來難看……
“都這樣了還沒事，你的病又嚴重了，你知不知道？“
我咋舌“不會吧，我一直很心……“
北月看著我的表情是絕對的不信“我過，你的心悸是天生的，無藥可醫，不能太過勞累，每半年讓我為你檢查一次，才有可能保你多活幾年，可是，你一直拿我的話當耳邊風，你真的想英年早逝？“
我搖頭，無奈的笑了笑“我沒想到短短的一年時間，情況就會加重……“
他蹙眉責問道“凝夕，你到底都在干什么？“
“北月，你知道的……“
“又是為了軒轅家，凝夕，你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北月有些心痛的看著我
“我知道，可是你也了，我的病會隨著年齡的增長來嚴重，所以我只是希望在我身體的狀態還比較好的時候，盡快做完我該做的事……”
我這幾年做事急進，就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從哪一天開始就要永遠的躺在床上……
“北月，這件事只有你知道，答應我，不要告訴宇”我低聲請求著
“唉，凝夕，你處處都為他著想……我也是你的哥哥，怎么不見你對我這么好，你可真偏心！若論時間，也是你我之間相處的比較長啊，再，你時侯，還幫明慧阿姨為你換過尿片呢“北月頗為驕傲的
我嘴里的茶點一口沒咽下去，差點嗆出來“拜托，北月，你可是皇一族的當家，這種事有什么好炫耀的？“
北月看著我無奈的表情，愉悅的笑了，我也笑了……
“凝夕，要是早知道你有這個毛病，當年就不讓父親他們拿你試藥了，你的身體也不會產生抗藥性，弄得體質來差……“北月望著我那在陽光下微微泛著藍紫色的頭發，心疼的，
我輕輕搖了搖頭，“舅舅當年也是一番好意，難得碰到我這么一個‘純合體’繼承了祖母的特殊體質，為皇家試藥，我自己也可以煉到百毒不侵，何樂而不為呢？”
“是啊，當年大家都是這樣想的……”北月惆悵道
“可惜，最后還是失敗了，你的體質雖然特殊，可是心臟的毛病讓你無法適應過于刺激的藥物，結果導致了你的心力衰竭，不但如此，藥物還破壞了你的神經功能，真是得不償失……”
“我剛生下來的時候，并沒有這個毛病，當時媽媽還很慶幸呢，他們生的女兒居然很健康……而且還特別聰明……”我有點自夸的嫌疑
“因為你是‘純合體’，得病的幾率雖然高，但是如果智力沒問題的話，則會非常的聰明，更何況，你有著軒轅家和皇家的優良血統……”北月笑著
“可是，凝夕，我倒希望你笨一點，丑一點，這樣，起碼你可以得到普通人的幸福……”北月望著我的眼神又哀傷起來了
我笑了笑，北月總是這樣，一提當年的事就一臉的遺憾……
“對了，北月，我上次拿給你的那種藥，有結果了嗎？”我換了個話題
“你是‘綠妖’？”
“是，怎么樣？”
“它真的很特別，藥液是綠色的，溶于水卻可以變的無色無味，好象是用一種特殊的植物煉制而成的……可惜，我的實驗室里沒有這樣的植物樣……”
“那應該是島上特有的一種植物，島上有一大片原始叢林，到底是哪一種，我也不清……但是，它為什么會對我的身體造成那么大的影響？我一直不明白，當時，我明明只吸入了一點點藥液，結果卻是身麻痹……“
自從當年那件事情后，‘綠妖’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
北月沉思了一下道，“我想，可能是你以前吃過的藥里面的某種物質和它的藥性產生了反應，所以對別人來是普通的媚藥，對你卻可以造成意想不到的效果……”
“凝夕，還記得自己當年都試過哪些藥嗎？“
我無奈的笑了笑，“我當年吃過那么多藥，哪里記得住？再，那時候我們兩個和舅舅學醫術，我自己也會胡亂配一些藥來試著玩……”
聞言，北月驚訝的看著我，“那時候你就開始給自己配藥了？我該你是天才，還是該罵你胡鬧？”
我聳了聳肩，無謂的笑道“隨便你了……反正在你眼里都差不多嘛“
他搖了搖頭，“你啊，從就這么不馴，你跟阿姨除了外貌，其他的一點都不像……“
我略微一怔，是啊，仔細想想，媽媽婉約，謙和，柔順，而我桀驁，張狂，不羈，
真的是差很多……
“凝夕，這種藥除了你給我的這些，外面還有嗎？“
北月邊問邊清洗著茶具，開始準備第二道茶……
“應該……是沒有了吧，當年我們離開的時候，把那里所有的一切都燒了……”我遲疑道，真的，我不是很確定……
北月抬頭看了看我，嚴肅的“凝夕，‘綠妖’對別人來是媚藥，可是對你來就沒有這么簡單，少量就能造成身麻痹，如果劑量大，又不能及時解除，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你一定要記住，這種藥你絕不能再碰……“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真的這么厲害嗎？連你都沒有辦法？“
北月笑了笑，慢條斯理的從一個精致的黑色木盒中取出新茶，緩緩道
“山外有山，我不可能所有的毒都能解，你也不是真的百毒不侵，以后還是要多加心，不要有恃無恐……“
我了然一笑“我知道了……“
我知道，北月真的很擔心我……
“對了，研制綠妖的這個人，知道他是誰嗎？“
北月注好水，又仔細的撇去茶沫，隨后問到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造反的時候，他早就已經離開那里了……”
會是那個在給我看病的人嗎？我只聽過他的聲音，而且，就那么一次，再見面，也未必能認的出來……
“是個高手……“他贊道，然后將泡好的茶遞給我
“哦，很少聽見你這樣夸獎某個人……”我接過了茶杯，淺酌慢飲
“北月，這次真要謝謝你救了元旭他們，連伊賀派的毒都被你輕易化解了，看來你的醫術又精進了……“
“這沒什么……“北月謙虛道，“如果，你沒有離開軒轅家的話，你的醫術早就在我之上了，你學什么東西都很很快，從就是這樣……”
我笑了笑，是啊，如果，我當年沒有離開皇家的話，那現在的軒轅凝夕又會是個什么樣子呢？在北月和舅舅的呵護下長大，不知人間疾苦，不懂愛恨情仇，沒有陰謀算計，沒有殺戮血腥……
安靜而清心寡欲，溫和而與事無爭，我的身上會不會也有花的精魂，就像北月那樣，微笑時周圍會漫起潮濕的霧氣，飄逸而空靈……
人生的憾事，往往里離不開這‘如果’二字……
而人的一生又經得起幾個如果呢？
如果，我沒有離開皇家會怎么樣？
如果，我沒有被送到往生島，又會怎么樣？
如果，我沒有碰見旋司夜……
如果，他沒有害死程真……
那么，我們之間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如果，只是一種假設，一種妄念，我的人生沒有如果，只有血淋淋的現實……
“凝夕，怎么了？”北月打斷了我的遐思
我抬頭看看他，淺淺一笑“沒什么，有點累了……”
“是嗎？“北月含笑問道，瑩亮的瞳仁熠熠生輝
“過來，我把腿借給你，時侯你不是最喜歡躺在我身上睡覺的嗎？有一次，你一睡就是一天，我不敢動，腿都失去知覺了……”
我笑了笑，“你還記得……”
“當然了，從來沒忘過，怎么樣，要不要重溫一下……”他笑著沖我眨了眨眼睛
“當然要！“我倚靠過去，躺進了北月的懷里……
唉，真的很舒服，我又聞到了花朵放肆盛開時的味道，我知道花的精魂又在翩躚起舞了……
我慢慢閉上了眼睛……
“凝夕，真的很累嗎？“北月俯首看著我，輕輕的撫摩著我的額頭
我閉著眼，點了點頭，“是啊，很累……”
“這么辛苦，為什么不讓自己歇一歇……”北月的手指輕輕的按壓著我的太陽穴，體貼的幫我舒解疲勞……
我舒服的像個貓似的，窩在他懷里，嘆道“不行，事情沒有做完之前，再辛苦我都要撐下去……“
北月深深的嘆了口氣“讓自己活得這么累，凝夕，值得嗎？“
我淡淡一笑，張開眼睛看著他“北月，你知道的，我無從選擇……“
他的眼睛黯淡下來，惆悵道“真不知道阿姨當年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別這么，我畢竟是軒轅家的人……“我安慰道
“可是，振興軒轅家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北月不平的
我釋然一笑“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北月，我可以不管軒轅家，但我不能不管宇，我不能讓媽媽死不瞑目……“
他無語了，晶瑩的眼眸里溢滿了心疼，臉上的神情是對命定的無奈，
我們都知道，這是我的宿命，在劫難逃的宿命……
“北月，一會，我想去看看媽媽……“
“好，要不要我陪你……”
“不了，我想單獨和她話……”我幽幽的
母親的墓建在皇家的后園，周圍環繞著幾棵高大的櫻花樹，清風拂過，粉紅色的花瓣如同有了生命般，隨風婆娑起舞，搖曳生姿，
我知道，這是媽媽的靈魂在向我問好……
記得媽媽去世的那一年，這幾棵櫻花樹開得猶為的茂盛，粉紅色的花瓣猶如天邊的晚霞，流光溢彩，絢麗動人……
舅舅告訴我，那是因為媽媽的精魂附在了櫻花上，以后看到櫻花，就好象看到她一樣……
是的，媽媽把她曼妙的靈魂附在了櫻花上，她鮮紅的血液，讓花瓣更加的嫵媚，她柔弱的身軀讓枝葉更加的茂盛……
其實，我早就知道，櫻花，看似溫柔，卻是一種殘忍的樹……
我緩緩走過去，單膝跪在墓碑前，伸手撫摩著墓碑上的照片，柔聲問“媽媽，你好嗎？”
照片上的人，只是望著我，暖暖的笑著……
印象中，母親比那櫻花更美，卻也比那櫻花更柔弱……
無數個夜晚，她以淚洗面，我不明白，
到底是什么樣的煎熬？可以讓一個人活得如此的痛苦……
彌留的那一刻，母親拉著我的手，艱難的
“凝夕，回軒轅家去吧，回去……看著宇。他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從就得不到父親的疼愛，也沒有幸福的家庭。他雖然是哥哥，但是，媽媽希望你能照顧他，守護著他，讓他幸福……”
“宇？“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宇，我的哥哥
“凝夕，媽媽知道你是個堅強而又聰明的孩子，你注定不會是一個平凡的人……你回去，要面對很多的壓力，甚至會受到傷害。我犯的錯誤，卻要你來承受，請原諒我的自私……可是，媽媽真的是沒有辦法，我虧欠他們母子太多，這會讓我死不瞑目……“
我拉著媽媽蒼白纖細的手，輕輕撫上了我的臉，含淚帶笑的“放心吧，媽媽，我答應你，我會守著宇，讓他幸福……”
聽到我的話，她滿足的笑了，那個笑容卻是如此的哀戚悲涼，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媽媽……”我對著墓碑上的照片“你放心吧，宇，他很好，他還是那么溫柔善良，這么多年，一點都沒有變……”
我笑了起來，這天，在母親的墓碑前，我了許多宇的事……
母親安靜的聽著，恬淡的笑著，櫻花隨風翩躚起舞，一瓣一瓣的撞到我的身上，如同自盡一樣的慘烈而溫柔……
直到月華如練，模糊而清淡的星光守侯在櫻花的樹干上，我才停下來……
“媽媽，你知道嗎？為了軒轅家，為了宇，我……真的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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