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認識梢子他們？”重新坐在出租車上的左右開口道。
“他們？”中年大叔思索了數秒，隨后反應過來，“你是說梢子吧。”
左右輕輕點頭，目光卻變得警惕起來。
“別擔心，我不住在北區(qū)，只不過卻做北區(qū)的生意。”注意到了后座胖男生的神情變化，中年男人解釋道。
“北區(qū)的生意？”
“就像你看到的，我就時常在那個巷口拉像你們這樣的客人，待的久了，也就認識了幾名梢子。”
“我明白了。”左右淡淡一笑道，“這生意倒是挺固定的。”
“還行吧，一般像你們這樣的客人為了盡快遠離北區(qū)給的價錢還是挺高的，活的還算是比較滋潤。”中年大叔透過后視鏡看著左右笑了笑，“不過像你這樣的人還是挺少見的。”
“我嗎？”左右不由自嘲道，“你大概也是拉第一個喝醉的胖子吧。”
“不，我是說你倒是挺為別人著想的。”
將車子停在了紅燈前，中年大叔看著后視鏡繼續(xù)說道，“以前不是沒有情侶被他們拐過來，而那些情侶上車后的第一反應都是催促我盡快離開北區(qū)，像你這樣還要回去救別人的，少見。”
“你人不錯。”中年大叔最后給左右下了一個定義。
直到車子再次啟動時，左右才看向窗外掠過的風景開口回答道，“大部分人都會選擇這么做，我沒有特殊，也不是例外，我只是做了一件正常人都會去做的事，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或許吧。”中年大叔笑了笑，“最起碼你超越了那些一開始就放棄的人。”
左右還想要說些什么，但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他想說的是，他從來都沒有堅持到最后。
——
“到了。”
車子停在了路邊，左右翻著口袋打算付錢時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已經是身無分文。
最終左右選擇了以物抵押的付款方式，將自己那件價值十幾萬的黑色大衣留在了后座上。
下了車的左右緩緩抬起頭，又是那塊熟悉的牌匾。
有魚酒館。
左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選擇來這里，大概是還想知道昨晚那個邀他喝酒女孩的消息。
如果她還安好的話，他就可以安心的離開這座城市里。
沒錯，他打算離開了。
身無分文的他，似乎沒有再在這座城市里生存下去的可能。
他要回到他那個舒適溫暖的家，而不是像這樣子饑寒交迫的站在酒館的門前，讓自己變得狼狽不堪。
——
“原來昨天晚上她已經提前離開了是嗎？好，我知道了，謝謝。”
左右走出酒館的大門，看來那個女孩的運氣比自己要好的多，最后一個留在這座城市的理由也消失了。
該離開了。
左右抬眸望向干凈澄澈的天空，黑色的瞳孔表面聚集了一層紅色的墨汁。
就在左右打算將這紅墨撒向整個天空時，一道如銀鈴般的清脆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
“我們還真是有緣啊，又見面了。”
紅墨散去，左右垂眸看向雙馬尾少女，牛仔褲加印花T恤，簡單明媚。
“你拿著什么？”
米橙躲閃的目光與藏在身后的雙手讓左右不由有些好奇，少女額上的香汗淋漓讓左右明白他們這次相遇恐怕不是少女口中所說的有緣那么簡單。
米橙深吸了一口氣，隨后鼓足勇氣閉上眼低著頭雙手捧著單反相機朝左右遞去。
“這，這是我在路上撿到的。”
聽著女孩蹩腳的解釋，左右心中的怒火不由噴發(fā)了出來。
虧他還擔心了她這么久，敢情她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還錢！”左右怒聲道。
“哈？！”
——
聽完左右講述完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后，米橙不由捧著小肚子哈哈大笑，也讓一旁左右的臉色愈發(fā)深沉。
“你說吧，怎么補償我？”
“補償？沒門，又不是我偷你東西的。”米橙果斷拒絕道。“再說了，偷東西也要有證據，你有證據嗎？”
左右默默地拿出了單反相機。
“這個不算，這個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我還出了借用費呢！”
左右默默地朝米橙伸出了手，掌心朝上。
“你的借用費呢？”
“在你肚子里啊。”米橙理直氣壯地叉腰道，“昨晚那頓飯可是我請的，足足花了我200大洋！”
“結果早知道就不借了。”米橙又小聲的嘟囔一句，“你那里面一點有用的料都沒有。”
看著雙馬尾少女還在對自己的單反相機耿耿于懷，左右不由瞪大了眼眸，又好氣又好笑。
“我現在沒錢了。”左右向米橙宣判道，“身無分文的那種，雖說跟你沒有直接聯系，間接聯系還是有的，我覺得我們可以去警察局詢問一下這件事該怎么處理比較好。”
“別別！”米橙下意識地拉住了左右的手腕。
左右的臉上浮起了一片緋紅，女孩的手很軟，像一塊海綿讓人忍不住想要牢牢吸附在上面。
“吶，雖說錢財兩空，但你應該還有親人吧，干嘛一定要賴上我。”米橙松開手哼哼唧唧道。
“我是來這旅游的，而昨天是我旅游的第一天。”
“額……”
“等等，原來你不是狗仔啊！”米橙瞪大了眸子，一對橘色的瞳仁像是兩顆浮在海面上的炙陽。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
“我不管，你欺騙了我，在法律上屬于欺詐罪，我們兩清了。”米橙抬起下巴趾高氣揚道。
“我們還是去警察局吧。”左右作勢朝前走去。
“慢著，有話好說。”米橙抬眸看向左右，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左右心中的怒氣瞬間化為了虛無。
“其實我很窮的，真的沒錢，昨天請你吃的飯差不多用光了我所有的存款……”
“算了，不用你賠錢。”
“那可太好了。”米橙頓時兩眼放光道，“那我就先走了，有緣再見。”
“我還沒說完呢，你只要報銷一下我回家的車票錢就行了。”
“沒問題。”米橙剛放進口袋的手一滯，抬起頭幽幽地看向左右問道：
“那個，你家很遠嗎？”
“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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