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回來了。”斗笠男人以最快的速度關(guān)上門,生怕屋內(nèi)的熱氣因為自己而泄出去一絲一毫。
“爹爹。”聽到斗笠男人的聲音,紅襖女童立即歡喜地從內(nèi)屋跑了出來,然而在看到斗笠男人滿臉的淤青時,紅襖女童忍不住咬著粉唇有些心疼,“爹爹,疼嗎?”
“爹爹不疼。”斗笠男人俯身朝紅襖女童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兩行白牙蹭蹭發(fā)亮,“你看,爹爹真的不疼哦。”
紅襖女童輕輕伸出手,指尖在斗笠男人側(cè)臉小心翼翼地劃過。
“爹爹,走山路很苦嗎?”紅襖女童放下粉嘟嘟的小手,抬眸看著斗笠男人問道。
斗笠男人躊躇了兩秒,隨后點點頭道,“很苦的,所以爹爹不希望瑤瑤也去采藥草。”
紅襖女童連忙搖搖小腦袋道,“瑤瑤不怕疼,瑤瑤也可以做到的,瑤瑤不想看到爹爹這么苦。”
“嗯嗯,”斗笠男人靠著木墻,揉了揉紅襖女童的小腦袋微笑道,“不過在這之前先幫爹爹煎藥吧。”
“好。”
……
“媳婦兒,你醒了啊。”
隋棠一睜開眼便看到靠在炕頭上的黝黑男人,黝黑男人的手里還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氣味有些刺鼻。
“你出去了?”隋棠的瞳孔里靜靜倒映著黝黑男人青一塊紫一塊的面容,雙眸流露出萬千柔情。
“媳婦兒你上次不是說那藥草效果不錯嗎?所以我又上山采了點,磨成了藥沫熬成了湯,這湯還是熱的呢,媳婦兒你趕緊喝吧。”
看到黝黑男人小心翼翼地將瓷碗端到自己面前,隋棠心中升起了一絲暖意,伸出柔夷輕輕撫摸著黝黑男人的臉龐輕聲道,“下次別這么做了,這風寒過兩天就好了,比起風寒你的這些傷更讓我心疼。”
黝黑男人只是傻傻地笑,“媳婦兒,你先喝湯。”
知曉自己男人天生執(zhí)拗的性格,隋棠有些無奈,只好接過黝黑男人手里的瓷碗,拿著瓷勺舀了少許藥湯慢慢朝那櫻桃小嘴送去。
“瑤瑤呢?”
“剛才趴在這兒睡著了,我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床上。”
隋棠臻首輕點,繼續(xù)小口喝著藥湯。
忽然,隋棠素手一滯,一雙盈盈秋水般的鳳目朝呆呆望著她的黝黑男人看去,櫻唇上掛著一縷淺淺笑意。
“傻子,好看嗎?”
黝黑男人下意識抬起手擦了擦嘴角快要流出的口水,隨后嘿嘿笑道,“那是必須的,我樂柏的媳婦兒,做什么都好看,看一輩子都不厭。”
“別人說這話,我不信。”隋棠伸出纖白的食指點在了黝黑男人的眉心上,“但你樂柏,我信。”
黝黑男人有些羞愧地摸了摸后腦勺,隨后看向隋棠認真說道,“媳婦兒,能娶到你是我樂柏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哪怕我樂柏下半輩子運氣都用光了,但只要有媳婦你和咱閨女在我身邊,我樂柏就依舊是這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瞎貧。”
“媳婦兒,講真的,我那兩兄弟可都比我厲害十倍,但論娶媳婦兒這件事,他們倆加在一起都不如我。只可惜——”
喝完藥湯的隋棠將瓷碗放在一旁的木桌上,看著黝黑男人輕聲道,“有緣自會相見。”
“是啊,有緣自會相見。”黝黑男人喃喃道。
只可惜其中一人已經(jīng)永遠都見不到了。
“媳婦兒,好些了嗎?”黝黑男人晃了晃腦袋,連忙揮去腦海里的雜念看著隋棠問道。
隋棠點頭,將雪白額前的凌亂發(fā)絲輕聲撩至耳后,一舉一動間仿佛有萬種風情,讓黝黑男人不由呆呆地看著。
只不過想起某件事后,黝黑男人又迅速回過神來。
看到黝黑男人揉著臉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對黝黑男人了然于心的隋棠輕聲問道,“說吧,犯了什么錯?”
黝黑男人咳嗽一聲,小心翼翼地偏過頭,看向一旁說道,“和別人打了一架。”
只不過下一刻黝黑男人又單膝跪在了隋棠面前,沉聲道,“對不起。”
隋棠微微一愣,咀嚼著黝黑男人口中“對不起”三個字的含義,隨后雙眸一凝,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殺人了?”
黝黑男人點了點頭。
“殺了幾個?”
“兩個。”
隋棠臉色一白,讓黝黑男人不由心頭一緊。
“對不起。”黝黑男人輕輕握著隋棠的雙手說道。
隋棠搖了搖頭,強撐著露出笑容道,“不要說對不起,下一次一定要跟我說,你樂柏沒有做錯,即便是殺人,也一定是對方有錯在先。”
“媳婦兒。”看到隋棠眉眼間的愁容,黝黑男人不由緊緊將隋棠的小手攥在手心里。
“你現(xiàn)在帶著瑤瑤離開這里,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回來。”隋棠朝黝黑男人鄭重道。
“媳婦兒?”黝黑男人微微一愣。
“你殺了那兩個人,總會有人知曉的,恐怕現(xiàn)在就有人在去官府的路上了。”隋棠唇齒間泛著苦澀道,“若是你被官府抓住,是要被殺頭的。”
黝黑男人抓著隋棠的手連忙安慰道,“放心,媳婦兒,不會有事的。”
然而還未等黝黑男人來得及說明原因,木屋外傳來的一聲黃鸝啼叫卻讓黝黑男人愣了愣。
“媳婦兒,我要出去一趟了,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雖說不知曉黝黑男人此時出去是為了做什么,但看到黝黑男人笑容背后的凝重,隋棠不由點點頭應聲道,“嗯。”
“相信你男人,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
無花谷深處一片無人問津的碧譚前。
斗笠男人杵著拐杖靜靜走在結(jié)成冰面的碧譚之上,直到走到了碧譚中央,這時恰好一陣冷風襲來。
“明月。”
隨著一聲輕嘆,斗笠男人的身后多了一道纖弱的白衣女子單膝跪在地上朝斗笠男人抱拳道,“主人。”
“朱雀樓已經(jīng)消失了,如今你叫我樂柏便好。”
“明月不敢僭越。”
斗笠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后道,“你用酈音喚我,所為何事?”
白衣素裹的年輕女子抬頭看向斗笠男人沉聲道,
“北郡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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