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謝聰離去，唐雨連忙將孟哲迎進(jìn)客廳，親自奉茶，唐雨坐在下位。
“孟師，今日您登學(xué)生之門，是否……”
孟哲輕輕的壓壓手，打斷唐雨的話，道：“先覺啊！你無需緊張，你很好，當(dāng)?shù)闷稹淞曛痢@四個字，我武陵學(xué)界能出你這等才子，著實讓人欣慰。”
唐雨面露疑惑之色，道：“孟師，您……”
孟哲打了一個哈哈，又道：“我這次來，是有一事相托！”
“孟師但無妨，學(xué)生一定不負(fù)孟師所托！”
“是么？”孟哲瞇起了眼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其實當(dāng)初給你賜字先覺，卻是真希望你能和先知一般，共同為我武陵學(xué)界闖出一片天地。先知這孩子，哎……一切都好，就是性格過于要強。
所謂剛則易折，在心性上卻不似你這般沉穩(wěn)，有些可惜。”
唐雨暗暗皺眉，看孟哲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事情難以啟齒，他又莫名其妙的提到了蘇雨樵。
莫非事情和蘇雨樵有關(guān)？
“孟師，蘇夫子才學(xué)高深，弟子卻也是十分佩服的。明年春闈，我一定以蘇夫子為榜樣，爭取高中，不墮我武陵才子之名聲……”
“呵呵~”孟哲一笑，臉上露出欣慰之色。
“先覺啊，你高中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以你之才，倘若是在楚都，恐怕足有舉孝廉之資格！楚都的幾所高學(xué)，恐怕留不住你嘍！”
舉孝廉？
唐雨倒是聽過孝廉士子，據(jù)這等士子，不用參加府試。
往往此等士子都是出自各門派從培養(yǎng)的精英，以及一些世家大族的優(yōu)秀后輩。
他們以中學(xué)士子的身份，直接開啟圣人殿，即興做出制藝誦讀，便成功得圣人傳法，一步就邁入修行的門檻。
但凡這類士子，都有一個稱呼叫舉孝廉。
意思是大楚將這等士子直接舉薦給大周。可以進(jìn)入大周京都學(xué)習(xí)，可以想象這等士子的厲害。
這就如同地球上，參加中考的時候，總有一幫學(xué)神學(xué)霸在中考之前就被幾大名校錄過去。而參加中考所謂的6a成績的頂尖牛人，其實只是學(xué)霸中的渣渣了。
“孟哲還真給我臉上貼金！就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圖呢！”
唐雨抿嘴不話，認(rèn)真聽孟哲明意圖。
孟哲微微頓了頓，輕嘆一口氣道：“然而先知最近卻是煩惱眾多，自拜入羋師門下之后。棋道成了她最大的障礙。也怪這孩子太要強，偏偏要拜羋大學(xué)士為師，卻是讓人很是憂心……”
唐雨瞳孔猛然一收，孟哲話鋒一轉(zhuǎn)，道：“先覺啊，你之棋道精深。恰恰可以給予先知一些指點，也算是幫她度過一次難關(guān)，也是為我武陵學(xué)界解除一個心結(jié)。此事……”
“什么？”
唐雨一下站起身來，當(dāng)即道：“孟師，這可大大不妥。蘇師已然拜羋師為師。我豈敢給他指點棋道？那豈不是對羋師是大大的不敬？再，蘇師乃我之師，是先學(xué)，我又豈能有資格指點蘇師？”
對孟哲的這個要求，唐雨斷然拒絕。
什么圣人之道那都是扯淡，唐雨心中是壓根兒抵觸此事。
修行四藝，其他三樣唐雨都十分平平，將來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可能才會有所成。
唯有棋藝，唐雨擁有先天的優(yōu)勢，得益于他現(xiàn)代棋藝的理論。以及天才般的計算力，勉強能不弱于古代士子。
這等棋的理念，唐雨哪里可能輕易傳給別人？
再了，那蘇雨樵個性高傲。在誰面前都想爭個高低，這等個性，唐雨最是不喜歡，讓唐雨教蘇雨樵棋道，無名無份的，唐雨除非是自己犯賤。
至于孟哲所為武陵學(xué)界云云。在唐雨心中根就無共鳴。
武陵學(xué)界那么多士子，難不成就離不開一個蘇雨樵？
孟哲有些尷尬，干笑一聲，道：“先覺，此事怪我唐突。不過……這件事卻不只是我的意思，是雨樵自己有此心，蘇家也愿意以重金予之……”
唐雨愕然道：“孟師您是戲謔之言吧，蘇師對我向來不喜，豈肯提出跟我學(xué)棋道？還有……”
唐雨話一半，站起身來，陶益神色嚴(yán)肅的從外面進(jìn)來。
但見他一臉恚怒，道：“好個先覺，孟夫子親自登門，先知亦愿意以你為師，蘇家乃千冊藏書的大家，亦愿意重金予之。你真是好大的架子，莫非現(xiàn)在我武陵學(xué)界的孟師便在你面前賣不了情面了么？”
唐雨眉頭一皺，心中有些不爽，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陶益似乎是話中有話。
蘇家是千冊藏書大家，有一千冊藏書么？敢情他是在給自己傳遞這個信息？
唐雨跟陶益時日也不短了，師徒雙方已然頗有默契，陶益的那些合縱連橫之學(xué)，唐雨也得到了精髓。
雖然，他對那些學(xué)問并不完認(rèn)同，但是對言語中機鋒，他又哪里聽不明白？
一千冊藏書，不愧是四大家中藏書最豐富的家族。
武陵才子之鄉(xiāng)，雖然武陵學(xué)界近些年日益衰落，然而底蘊仍在。
蘇家曾經(jīng)出過十?dāng)?shù)位大學(xué)士，這等家族的底蘊不可等閑視之。
敢情陶益卻是盯上了蘇家的藏書了……
慢慢的座下，唐雨心念電轉(zhuǎn)，今日孟哲親自登門，面子卻是不能不給，為人處世，萬萬不能不盡人情。
但是讓唐雨將自己的棋道傳給蘇雨樵，他又是一萬個不愿意。
他沉吟片刻，道：“孟師，今日您親自登門，我卻不能拂您的面子。只是……我之棋道，卻也是非凡傳承，非凡俗金錢所能換。您既提到武陵學(xué)界，我身為武陵學(xué)界士子，自然義不容辭需承擔(dān)復(fù)興之責(zé)。”
唐雨神色鄭重，卻完是心口胡謅，這一方面他學(xué)自陶益，卻也是毫無破綻。
他頓了頓，嚴(yán)肅的道：“蘇先知要學(xué)我棋道，需行拜師之禮，這是先師訂的規(guī)矩，弟子不能廢！至于束侑，我卻無需千金萬金，只是久聞蘇家乃書香之家，號稱藏書千冊。
我卻是心生仰慕，欲見識一下蘇家所藏經(jīng)典。
如有這兩點，孟師……此事我權(quán)當(dāng)回報武陵學(xué)界，方可答應(yīng)……”
孟哲微微皺眉，嘴唇掀動，欲言又止。
唐雨的棋道之精深，他親眼所見，必然出自名師傳承。
唐雨既得這般鄭重，必須要行師禮，這個要求并不過分，畢竟在蒼穹大陸，才學(xué)的傳承尤為寶貴，各門各派都敝帚自珍，視自己的傳承如至寶。
想跟唐雨學(xué)棋，師禮都不行，那哪里行？
只是……蘇雨樵既拜了羋為師，又哪里能再拜唐雨為師呢？更何況唐雨不過是中學(xué)士子而已，卻也似乎有不妥。
不過孟哲終究不能質(zhì)疑什么，唐雨得愈鄭重，他便愈不敢什么，心中對唐雨的棋道，卻也忍不住肅然起敬。
唐雨神色嚴(yán)肅，心中卻有些得意。
他提的這兩個要求，冠冕堂皇，可偏偏蘇雨樵覺得達(dá)不到，這般辭，既將這棘手的事情推掉了，卻也能讓孟哲不失面子。
“嘿嘿，陶師的《長短經(jīng)》敢情還真不可覷，那些權(quán)謀機變之術(shù)，雖然不登大雅之堂，卻也是離不得的……”
“先覺，此時我當(dāng)告知先知和蘇家。你這棋道不可輕易傳人，卻也讓我大大的安心。我觀你之棋，不弱于羋西屏的傳承，定然也是自成一家。嘿，我武陵學(xué)界有你這等棟梁，未來可期啊！”孟哲十分感觸的道。
唐雨心中暗叫一聲慚愧，一旁的陶益突然道≈gt;
“孟師，學(xué)校今日放假。陸師卻想暫居武陵一段時間，其嫌棄舞衣巷太過喧嘩，有意下榻在指南之內(nèi)，您看……”
孟哲一驚，當(dāng)即大喜道：“此乃天大的好事，陸師能在我指南下榻，將是學(xué)界佳話，我們當(dāng)掃榻相迎……”
陶益神色一動，慢慢的湊近孟哲，道：“孟師，得知揣摩陸師的意圖，恐怕不只是喜歡我指南山水，怕是對先覺……卻也有探查之意。”
“啊……”孟哲神色震動，雙目之中閃耀出熠熠的精芒，道：“當(dāng)真？”
陶益搖搖頭道：“此只是得知私下揣測，卻不能當(dāng)真。”
“不管能否當(dāng)真，都得鄭重對待。此乃先覺天大的機緣，得知，你乃我指南監(jiān)學(xué)夫子，此事你要認(rèn)真對待。先覺倘若能入陸門之中，你將是我武陵學(xué)界的最大功臣。”
陶益微微彎腰，道：“得知自當(dāng)力以赴！”
唐雨在一旁微微皺眉，心中很疑惑陶益使了什么手段，陸守尋竟然不回去了，而且還下榻在指南中學(xué)。
看陶益那一副謹(jǐn)慎微，忠厚淳樸的模樣，他心中就覺得滑稽。
他有心想知道陶益在暗中施展的種種手段，卻想到自己和他的約定，有些難以啟齒詢問。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事，我在七號院就來個閉門不出，你又能施展出怎樣的手段出來？”唐雨心中暗道。
陶益恰好扭過頭來，臉上浮現(xiàn)出微笑，那笑容背后，分明就藏著別樣的意味。
“子等著瞧，且看老夫給你安排，學(xué)著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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