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近幾年？”

    秀賴有些疑惑地盯著秀光，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表達(dá)什么。

    “我還以為……不，沒什么，秀光你繼續(xù)下去吧。”

    秀賴似乎想要些什么。但是他將話出了半截之后又閉上了嘴，選擇繼續(xù)聽秀光講下去。

    “嗯……就是有關(guān)秀家大人的事件，還有江戶騷亂事件，還有……有關(guān)九州的事情。”

    秀光將聲音盡量壓低，像是難以言喻一般地慢慢道。

    秀賴在聽到這些詞語的時候，很明顯地皺起了眉頭，沒有話。

    “首、首先是，九州的事情。”

    他似乎是想先言明九州的這些不容易引起秀賴憤怒的事情。

    所以秀光將時間較前的秀家事件以及江戶騷亂事件放在了一邊，打算先敘述關(guān)于九州之行的事情。

    “嗯……其實我在一月末的時候……”

    “我知道哦。”

    秀光還沒完第一句話，就被秀賴突然的話語打斷了思路。

    等等……什么？

    兄長大人……知道？

    秀光抬起原一直低著的頭，用著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兄長。

    秀宗也用著同樣的眼神看著秀賴。而重成則還未理清楚兩人到底在些什么，平靜的臉上布滿了問號。

    不！兄長大人不可能知道！

    如果兄長大人早就知道江戶騷亂的事情，那他怎么可能會坐視不管？

    這不符合兄長大人的性格！

    所以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至少，江戶騷亂的事情兄長大人不可能知道！

    “兄、兄長大人……知道？”

    一邊在心中否定這個可能性，秀光一邊這么詢問道。

    “因為，秀光你有一段時間不在大坂城吧。”

    秀賴用著很認(rèn)真的語氣這么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開始不在的，但我能感覺到二月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不在城內(nèi)了。現(xiàn)在也是剛剛回來沒多久吧？”

    “為何……兄長大人會知道我不在城內(nèi)？”

    秀光此時真的是震驚了。他沒想到兄長秀賴居然能察覺到這種事情。

    “因為，氣氛不一樣啊。”

    秀賴皺起了眉頭，歪著頭，反倒一副很奇怪的樣子，

    “你，在的時候，總覺得房間那邊跟你不在的時候氣氛有點微妙的不同呢。而且那段時間……尚長的情緒也有點變化。所以我覺得你應(yīng)該是離開了。剛剛你九州，那么你去的應(yīng)該就是九州了吧。”

    “沒、沒想到兄長大人居然能從這種地方看出來呢……”

    秀光帶著還未消去的震驚與慌張，這么感嘆道。

    突然他又想起了自己在九州的時候曾經(jīng)對長崎代官村山等安過的話。

    “看了兄長大人，你們都得后悔。兄長大人可不是像世間所流傳的那樣愚蠢之人。”

    現(xiàn)在這句話應(yīng)驗了。

    秀賴在某些方面，有著只屬于自己的敏銳。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可怕洞察力吧。

    只是因為一絲氣氛的改變，或是幾個人不經(jīng)意之間的表情，秀賴就能從其中感受到不一樣的感覺。

    在某種意義上來，還真是敏銳到讓人有些心慌啊。

    不過，果然還是如秀光所想，秀賴只是知道秀光這段時間不在城內(nèi)而已，并不清楚江戶騷亂以及秀家的事情。

    “什……？！秀光大人去了九州？！就在前一段時間？！”

    重成在聽清楚了所內(nèi)容之后，他那平時靜止如水的臉上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他轉(zhuǎn)頭望向秀宗，用眼神向他確認(rèn)這個事情的真?zhèn)巍Ｐ阕诓煊X到了他的眼神，于是便點了點頭，證明了九州之行的真實。

    “不是吧……”

    饒是穩(wěn)重的重成，也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了秀光，然后再用半斥責(zé)的眼神望向了秀宗，

    “伊達(dá)秀宗你也不盡好你身為近侍的責(zé)任，怎么能這么放任還是個孩子的秀光大人亂跑呢？”

    忽略了秀宗回視的白眼，重成又將頭轉(zhuǎn)向了秀賴，問道：

    “秀賴大人您既然早就知曉了秀光大人擅自出走，那為何不早將此事告知夫人？”

    “我想，秀光如果離開，而且還是默不作聲的離開，那肯定是有理由的。”

    面對重成那很盡責(zé)的詢問與指責(zé)，秀賴回以認(rèn)真的眼神，一字一句地這么表示道：

    “因為，秀光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種出格的事情。所以如果突然默不作聲的離開的話，肯定有理由。所以我想等秀光自己回來的時候再親自跟我。現(xiàn)在秀光不就過來了嗎？”

    “秀賴大人您也真是……”

    秀賴一正經(jīng)地想了想，找了個很好的理由，為自己與秀光開脫。重成聽了之后，則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

    秀賴是個很寵愛兄弟的兄長。這點倒是從以前開始一直沒變過。

    或許是因為豐臣家身就人丁稀少的緣故？還是因為秀賴這個人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又或許是因為母親淀夫人的教導(dǎo)？

    不管原因是什么，但秀賴確實是這樣的一個人。

    知道了這種不正常的事情，還會為弟弟找理由開脫。這樣的事情也就只有秀賴能做得出來了。

    對此，秀光既有些感動，也有些羞愧難當(dāng)。

    其實自己早就做過不知道多少那些“出格”的事情了。而且……其中有些事情還不是一般的出格……

    每次一想到如果平時重視自己的兄長因為這些事情而暴怒的時候，秀光的心里就堵地難受。

    就是因為擔(dān)心這樣，所以之前才一直在心中躊躇著是否要把這些事情告訴秀賴。

    但是，對于這樣的兄長，不定謊瞞著他，才是一件最對不起他的事情。

    所以，絕對要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他。

    “兄長大人，我今晚要的事情，可能會有些令你難以接受。但是我必須告訴兄長大人你。”

    就算會被冷眼看待，或是怒火相加，也必須得告知兄長大人。

    “我們此行去九州，其實帶回來了許多對豐臣家來非常有用的東西。不，應(yīng)該我今晚要告訴兄長大人你的所有事情，都是對豐臣家有益的東西。兵五郎，把東西拿過來。”

    “是！”

    秀宗點了點頭，走上前來，從衣服之中取出了一沓疊地整整齊齊的文書，遞到了秀賴的桌案上。

    “這些部都是我們在九州收獲的成果。請兄長大人檢閱。”

    秀光恭恭敬敬地發(fā)出了懇請，然后彎下腰將額頭輕輕地觸碰到了書房的地面，以秀賴家臣的身份，作出了自己所能做出的最恭敬的姿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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