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云無覓處。

    適逢其會地，許廣陵想起了唐朝白居易的這詩，這也是截止目前，他腦海里，所儲存的一千四百三十二詩詞之一。

    并不是許廣陵真的記憶不清又或者記憶錯亂什么的，以至于真的想不起昨天夜里生了什么，而是，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現在身心兩個方面都似乎毫無改變。

    特別是身體方面，在感受上和之前毫無差別。

    五官并沒有更敏銳什么的，至于身體的輕松之類……之前就很輕松。

    還有，整個公園變成一片云海？

    這感覺真的是太過縹緲，縹緲到一向比較冷靜的許廣陵，這時，也有點信不過自己了。

    不過其實這事也很好驗證，今天夜里再來一趟，不就成了？如果還有同樣的體驗，那必然無虛。而如果沒有，嗯，那就暫且放過它了。

    這么一想，些微的疑慮頓時徹底散去。

    早上，例行地匯合了二老，打拳之后，吃飯的時候，許廣陵再次來了十個大包子，感覺輕輕松松就吃下去了，再來十個問題不大。

    是真的不大！

    飯后，許廣陵順便對兩位老人又道了一句：“老師，我最近的飯量好像變得很大。”

    其實飯量方面之前就有變大，而昨晚，又突變了一次。

    “子，我最多的時候一人一頓吃過一蒸籠饅頭，你那點飯量算什么，就是貓食！”陳老先生不屑地道。

    “一蒸籠饅頭，很多？不多吧？我估計我也能吃掉。”許廣陵道。

    “很多，拙言你肯定是吃不掉的。”章老先生笑道，“老陳的是舊時候農村架在大鍋上的那種蒸籠，一籠有時都能蒸三四十個饅頭的，而那種饅頭，普通成年人一般一頓一個就夠了，了不起兩個。”

    那就是一頓二十個人的飯量？

    有了對比，許廣陵一下安心了。——和陳老先生比起來，他這確實只是巫見大巫啊，真不算啥事。

    章老先生又道：“拙言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增加是必然的，不必在意。”

    許廣陵點頭，表示了解。

    他以為老師的是他之前矮了那么兩三公分，現在正往上長。

    其實老人并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也無所謂了。

    返回后還是睡覺，但這一次又有了一點的異常，那就是，這一次睡夢之中他并沒有見到五色花，而是一覺深深，直到醒來。這個情況，讓許廣陵覺得，昨天夜里的那事，不止不是錯覺，可能對他的身體還有相當的影響。

    雖然他暫時不知道那影響是什么。

    雖然沒有夢，但今天醒來卻更晚了一些，嗯，是晚了好多。

    平常是下午一兩點左右，而今天直接三點四十，幾乎直接退回到了他剛習練太極拳的時候。

    于是許廣陵便想起了老師早上的話。

    或許，他現在確實是長身體，所以又需要多睡覺，像孩一樣？

    對這種情況，許廣陵其實是安然淡然順其自然的，應該，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是順其自然。而對于今天這樣的情況，惟一的憂愁便是，他的日常空余時間，或許又要縮減？

    下午，剩下的一個多時時間，許廣陵洗澡花了半時，而后再看看書，那四五十分鐘便又過去了。

    不過。

    凡記憶，四五十分鐘。

    這兩者加起來，結果是什么呢？

    結果是，他把《莊子》這書，已經翻閱一半了。

    對現在的許廣陵來，翻閱了，那就意味著記憶住了，不止是一字一句，更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可能有錯失。

    其實他是在看，而不是只圖記。

    如果只想把這書記憶下來，那剛才的時間其實已經足夠了。

    不過雖然是“慢慢地”看，許廣陵能夠理解的還是不多。一方面是這書的許多字詞都比較生僻，而那些注釋，有好多許廣陵根就信不過，到后來他更是根不看注釋。

    太坑了！

    看注釋是為了理解原文，但許廣陵現，至少對于這書來，看那些注釋，更多的是會被帶進溝里去。

    還是需要他自己理解。

    字詞的生僻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作者的描述了。

    其中，“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之處，太多太多，從某種意義來也正如《老子》中所言的，“道可道，非常道”，落于文字的，畢竟只是標。

    如果壓根沒有見過蝴蝶。

    你不可能從一只被做成標的蝴蝶上，看出它翩然的姿態，更遑論，欣賞其在花間的飛舞。

    這是一好書，但現在，似乎并不是看它的時候。

    一個下午之后，許廣陵已經對《莊子》這書下了這樣的一個結論。這書，對現在的他來，有點深奧了，也有點偏僻。或許，他應該先找些比較平易的書來看。

    那么，看哪些呢？

    若是以前，許廣陵肯定是隨興而選，而選到最后，也必然是一堆大雜燴。

    但剛才他才看過《莊子》，而《莊子》的〈養生主〉篇里，才一開篇就是這么一句話：“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

    許廣陵深以為然！

    以有涯隨無涯，殆已！那怎么辦呢？

    較高的層次暫且不提，而可以做到的是，把有限的時間，投入到最精彩的選擇中去。

    所以，選擇便變得很重要。

    《論語》中有這么一句話：“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則無所得矣。”

    想到這里，“圣賢之路”上的那些名單，在許廣陵的腦海中晃動，其中有些人，是并無著作留世的，而如時代最遠的老子、莊子這樣，他們倒是有著作，可惜他又看不懂。

    時代最遠的看不懂，那么，從時代最近的開始，倒著翻閱過去？

    此念一生，浮現在許廣陵腦海中的，便只余下一個名字。

    接下來的閱讀方向和目標，算是有了。嗯，《圖書管理員文集》，或者選集之類的，圖書館中應該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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