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并不難,任何一個筆畫都不難。
難的是寫著新筆畫的時候,要用心神一直維持著前面寫出的部分,使其不散逸。這其實就相當(dāng)于一心幾用,當(dāng)然,比真正意義上的一心幾用難度要低一些。
但就算這樣,對許廣陵來說,仍然是一件比較吃力的事。
不過,這種觸摸界限和極限的事,卻是讓許廣陵心中欣喜。又有一個項目,等著他去攻關(guān)和跨越了。
許廣陵的第一個想法,是什么時候能夠順利地寫出“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先做到單個字地寫出,然后做到整個十個字的共同呈現(xiàn)。
嗯,這看起來似乎是一個艱難的目標(biāo)。
許廣陵把這個目標(biāo),定為自己前進(jìn)路上的第一關(guān)。
“雄關(guān)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蹦钸吨鴪D書管理員的這句詩,許廣陵對著天邊看不到的太陽,微微一笑。
雪仍然在下。
飄飄灑灑,簌簌簌簌。
許廣陵忽然依稀覺得,這簌簌的落雪聲,傳入耳中,好像變得比昨晚清晰了不少。
很快地,許廣陵便知道這并不是錯覺。
當(dāng)他沉下心站在那里感受這落雪的時候,周圍好幾米方圓內(nèi),那些繁多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地聲,居然清晰可聞,甚至,他的聽覺可以跟隨著其中的一片雪花,從半空而至落地。
不用眼,不用天眼,他可以完全依靠聽覺,描繪出一朵雪花從頭頂?shù)铰溆谀_下的路線和過程!
一朵雪花,又一朵雪花。
一片雪花,又一片雪花。
許廣陵就這般閉上眼睛,默默地站在這里,而良久之后,他身外兩米多的范圍之內(nèi),漸漸地變得“明亮”起來。
他依然沒有看。
但單純地依靠聽覺,構(gòu)建出了身邊周圍的真實場景!
這是,某種意義上的“以聽代視”?
如果“看”、“聽”、“嗅”等屬于身體的正常感覺,此時此刻,許廣陵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出現(xiàn)了某種“超感覺”,就如天眼一樣。
但此刻的這個以聽代視,和天眼能力比起來,卻差遠(yuǎn)了,很微弱,也更是剛萌芽,許廣陵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真正地發(fā)展起來,發(fā)展成一項真正的能力。
不過,對這種無所謂的東西,許廣陵并無心去追求。
其實就算是天眼,看起來很神奇很了不得的能力,許廣陵一直也同樣未去追求什么,而是完全地順其自然。就算這個能力現(xiàn)在突然消失了,他最多也只是略有可惜而已。
僅止于可惜!
相比這些,許廣陵期待的、想要看到的,還是在主體的身心方面的進(jìn)展。
說,五色花開。
說,打通那三大根本竅?
許廣陵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有烏鴉嘴的天賦。
當(dāng)他從以聽代視的超感體驗中回過神來,睜開眼后,想到天眼,并下意識地啟動了一下天眼之后,驀然發(fā)現(xiàn),他的天眼神通……消失倒是沒有,可是觀照的范圍,居然從之前的方圓十五公里左右,一下子縮減到了十公里左右。
居然一下子縮水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感受一棵小草的世界”
“通過心神切實地、精確地影響和操控大地山川之氣”
“以聽代視,超感體驗”
“天眼能力不進(jìn)反退”
這些,都是素女同心訣所帶來的,也僅僅只是一次習(xí)練后的變化,許廣陵期待著這些變化的后續(xù)。
光陰走得不緊不慢,就如落雪一般,說閑也閑,說促也促。
說閑,雪落的姿態(tài)悠閑,說促,是僅僅一天時間,地上又是千里潔白,然后,雪由大轉(zhuǎn)小,最后變得稀稀疏疏,卻一直疏而不斷地持續(xù)了好幾天的時間,才徹底停止。
但望著天際,還是無邊的灰色漫延。
估計最多十天半月之后,還會有一場落雪!
在中原地區(qū)已經(jīng)越來越難得一見的下雪,不意在這里,居然成了家常便飯。
而在這幾天的時間里,許廣陵對素女同心訣的習(xí)練,替代了伏羲訣和根本竅法的習(xí)練,但每天早晚,定境前蘇醒后,兩次活絡(luò)氣血的打拳過程中,大竅中竅,還是會自行運轉(zhuǎn)一段時間。
藉由素女同心訣,許廣陵一次次地感受著小草的世界。
實話說,那并不是很美好的體驗。
每次“同心”,許廣陵都要經(jīng)歷著一種黑暗、壓抑、冰冷、滯澀、艱難等種種體驗,如果這些確實就是小草的感受的話,那必須說,作為一棵小草,生存的壓力真的很大。
許廣陵每次從定境中醒來,都要難受一小段時間,不論是身還是心。
心好像仍然沉浸在那種黑暗壓抑不足幾米方圓的環(huán)境中,而身,好像被拘禁住了,氣血的運轉(zhuǎn)都顯得有點呆滯。
但慢慢地,這身心感受,會一點點復(fù)蘇。
復(fù)蘇的過程,就如堅冰解凍的過程,更像是整個天地從寒冬一點點步入春天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許廣陵分外感受到的,是屬于生命的美好。
更準(zhǔn)確點說,身而為人,實在是太幸福了。
和那小草比起來。
眼睛可以看,看那此際并不藍(lán)的天,但天地之間,一覽無余。這片地域的環(huán)境哪怕再單調(diào),但也依然有天,有地,有山,有水,有草木,有動物,有各種形狀和各種起伏。
換言之,再單調(diào),也還是可以入畫,入千百幅千百種畫。
耳朵可以聽。
雪飄落的聲音,風(fēng)呼嘯的聲音,鷹掠翅的聲音,牦牛羚羊等奔跑的聲音,沙漠中沙子滑動的聲音,沙漠中的泉水緩緩滲透和流淌著的聲音……
鼻子可以嗅。
在這片已然被冰雪覆蓋的大地上,許廣陵靈敏的嗅覺,依然能辨析出很多草木散逸的味道。
……
而這些,小草都沒有。
統(tǒng)統(tǒng)沒有。
它被冰雪覆蓋,它被寒冷侵襲,它被黑暗籠罩,它不能動不能言,不能看不能聽,而只能依靠一種單薄的模糊感知,然后竭力地維持著生命的延續(xù)。
生命于它,太單調(diào),永遠(yuǎn)的單調(diào),太沉重,永遠(yuǎn)的沉重。
其實不是很愛思考的許廣陵,這一刻卻仍然禁不住地思考著,“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這樣活著,有什么意義呢?”
嗯,對那小草般的生命來說。
這是許廣陵從素女同心訣的習(xí)練狀態(tài)退出后,身而為人時候的想法。
但當(dāng)他進(jìn)入定境,和小草開始“同心”的時候,不知是小草,還是他,又或者一而二二而一,其時,整個身心都只有一個念頭
活著。
竭力活著。
好好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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