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絕大部分的蠱蟲,都長著蟲子的模樣,就是丑得很。”
顧逍不知為何,不但精神振奮,而且還多了個恐怖故事的暫時愛好——雖然在目前的聽眾里,只有被寧朔留下的那個傷勢相對最輕的騎士和寧彩樺捧場。
前者大概是還無法正視那段經(jīng)歷。
后者……天生膽?
但要誘發(fā)他人的情緒,這來就是天目儒修最為擅長。否則也不會被總結(jié)為“天目謀心”了。哪怕不動用招牌法術(shù),大概用言語語氣來做類似的事,也是擅長的。
“蠱蟲是怎么養(yǎng)出來的?定向培養(yǎng),先有一大堆死傷慘重的實驗,然后把實驗成功的一大堆的塞到一起,讓它們廝殺。最后勝出的才是成熟體的蠱蟲……一只成熟的蠱蟲背后,都有萬萬只失敗者。不用蟲子做原料,其他什么種類,能經(jīng)得起這樣的消耗?所以了,蠱蟲肯定都長的像蟲子而且稀奇古怪嘛。
在似乎一正經(jīng)的解之后,顧逍終于“暴露性”的開始舉例了,“比如一只蠱蟲可能有黏茸蛾的毛、千眼蟲的眼、蓮蓬蟲的背……”
“別了!”寧彩樺毛骨悚然的打斷。
顧逍微笑瞇眼,住了嘴。
他的,是幾種天生劇毒的低階妖蟲。雖然等級很低,是一階都很勉強,但一來攜帶的劇毒有時候連根基不深的筑基修士都能影響到,二來體型等級低。對靈氣的依賴也少,連紅塵世俗都能出現(xiàn),卻又到底沾了“妖”字。不會怕修士。
所以,饒是寧彩樺這樣的,對這幾種劇毒的蟲類,也是知道長什么樣的。
——如寧朔之前提到的,不少修士都會選擇密道而非山林,這些毒蟲也是不的原因。
練氣修士的神識,并不足以完善的、長時間的探查身周。時刻察覺到所有微之物并且做出反應。尤其是環(huán)境比較復雜的時候。
甚至連許多筑基期修士也做不到這,只是他們的威壓足以讓低階毒蟲退避罷了。
顧逍$$$$,◆■這三種,不但劇毒。而且長得也都很奇特。
黏茸蛾相對來,長得最好——只是渾身上下茸毛的黏膩感和調(diào)色盤一樣的顏色,讓人覺得反胃罷了。
后兩者,卻是對非密集恐懼癥的人。都會有很大的沖擊力。
千眼蟲是長條形。有三對較大的復眼,渾身上下至少還有上百只型復眼、微型復眼形狀的毒腺。以它成熟后也不到三脂長的體型來,簡直就是毒液供應機。
蓮蓬蟲若體倒是并不算太難看,先因為像是蓮蓬花紋的背部而得名。問題在于人類的想象力——
蓮蓬蟲的毒素很特殊,咬了獵物之后,會把蟲卵下在傷口里。蟲卵很快孵化,就會將傷口周邊變成蓮蓬的模樣。蓮蓬不難看,但長在人身上。蓮子的位置都是幼蟲呢?
更可怕的是,蓮蓬蟲的毒素會對獵物的感官造成特殊的影響。讓獵物對傷口視而不見。任由幼蟲在“蓮蓬”里汲取自身的營養(yǎng)成長,蓮蓬蟲長成之日,就是獵物死亡之時。
想想后果再想想蓮蓬蟲的背部花紋,就會覺得很可怕了。
稍微一拼湊……
其實水馨和飛妙,都一樣的毛骨悚然!
只是,水馨可以克制自己,而飛妙可以湊到白寒章身邊去尋找安慰,才沒有寧彩樺那么大的反應罷了。
寧彩樺一聲斷喝,讓屋子里安靜了一會兒。
只剩下之前了不少話的寧朔喝茶的聲音。
寧彩樺到底慢慢反應過來,沉著臉又道,“不要那些不相干的事情而已。沒讓你不繼續(xù)正事吧!”
“有關(guān)系啊!”飛妙大聲喊,“要是那些樣子都出現(xiàn)在人身上呢!?”
這下連水馨都繃不住了,瞪大眼,倒吸了一口冷氣。
寧彩樺更是尖叫,“你什么!?”
顧逍接過話頭,依然是那種有些莫測的語氣,“我記得有記錄,巫蠱宗培養(yǎng)蠱蟲的時候,就喜歡將限制了修為卻依然活生生的修士扔進蠱蟲堆。那些倒霉蛋絕大部分都死了,極少部分成功逃脫,除此之外,還有更少的一部分,在經(jīng)歷了難以想象的殘忍折磨之后,生生的丟了人心神智,竟成了蠱蟲中的獲勝者,照著蠱蟲的能行事。是為‘蠱人’。”
明明是一正經(jīng)的介紹,但不知為何,聽著他話,似乎很容易將自己代入他所的情境之中,仿佛自己也親身經(jīng)歷了一般。
寧彩樺狠狠地打了個冷噤。
她沒有再問這和“妖蠱”有什么聯(lián)系,因為她忘了。
水馨卻若有所思。
她想她明白什么是妖蠱了。畢竟修士的德行不曾改變,就好像靈氣濃度一直在下降從未有反彈。
看一部分的歷史,差不多就能舉一反三。
但看在場合不對的份上,她腹誹歸腹誹,沒吭聲。
果然,顧逍繼續(xù)道,“相比蠱蟲,蠱人優(yōu)勢既然極大。只要一成型,少也是筑基級數(shù)。而大部分蠱蟲,都只能從一階慢慢提升。且蠱人能容納多種蠱蟲特性,提升也更為容易。唯一的問題只是,蠱人無法作為命蠱罷了……這一問題,又算得了什么?哪怕成功率極低,當年的巫蠱宗,依然對此十分熱衷。他們研究出了一個相對有效的法子,那就是,在將修士扔進蠱蟲堆之前,先以藥煉其身,傷其魂,再激發(fā)他的殺性。沒了恐懼只有殺性,在蠱蟲之中,豈不是更容易活下來?只是這么一來,天道法則改變之后,巫蠱宗的結(jié)果就可想而知了。”
這段話沒有之前那么可怕了。
寧彩樺有些反應過來。不由得唾棄,“都讓你正事了,老這些誰都知道的事情干嘛?”
顧逍也沒反駁。
只看寧彩樺之前的模樣就知道。她哪里知道那些事?雖然這些都算修仙界歷史,但滅門了幾百年的宗門,天道已經(jīng)禁止的法術(shù),還有幾人有興趣研究?
“如果不是出了雍國的事,現(xiàn)在只怕也沒幾個人記得巫蠱宗了。”寧朔卻是平靜的指出現(xiàn)實。
顧逍忙接過話,“魔門八宗大半滅于天罰,但也難免有些余孽殘留。在滅門前斗得再你死我活。滅門后抱成一團,也算是正常的事。寧六姑娘不是奇怪,我之前的話和妖蠱有什么關(guān)系么?很簡單。妖蠱,應該就是有神智的蠱人。”
“什么!?”寧彩樺再次發(fā)出一聲驚呼。
“能冠以‘妖’名的,不是實力如何,而是要有開智可能的。才能稱之為妖啊。”顧逍感嘆的道。“如尸蠱、傀儡蠱那一類,就算是成長到元嬰級數(shù)又如何?依然只憑能行事,最多不過是住進蠱修的一縷分神罷了。只有蠱人,才是有獲得神智的可能。”
“但是……但是想要變成蠱人,少也是萬蠱加身。這樣怎么可能不傷神魂?”水馨已經(jīng)猜到了這種可能,但依然不可置信。
在凰血秘境的時候,她是見識過噬心蠱的。
不過被咬傷了身體,就覺得難以忍受。想想成為蠱人的過程……水馨覺得。連她這樣的都肯定得精神崩潰,能有幾個人能受得了。在那種時候保持神智啊?
還是天道禁止自殘卻不禁止自虐?
“如果材料選擇剛死亡的尸體,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寧朔淡淡的接了一句。
水馨簡直傻眼,“尸體能有神智?”
“為什么不能?”顧逍反問,“人死之后,真靈離開。但是只要有所執(zhí)念,就會有部分神魂留在體內(nèi),緩慢消散。只要有一部分神魂,就能產(chǎn)生一定神智。甚至保留身前的法術(shù)和經(jīng)驗,不過是難有創(chuàng)新而已……”
水馨頓時懂了,“生死宗!”
她想起來,顧逍過,魔門八宗的余孽,在滅門后合流……
“想讓人有執(zhí)念的死亡,不需要用法術(shù),也不是一件難事。如果將生死宗制造活死人和巫蠱宗制造蠱人的經(jīng)驗給結(jié)合起來,大抵就是我們看到的東西了。”顧逍相當肯定的道。
經(jīng)過他解釋的那么一大堆,倒是那個騎士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但是,等顧逍再次起那場遭遇戰(zhàn),他的臉色又差了下去。身為寧家的男子,不是沒殺過人,也不是沒有死過身邊人,刀頭舔血來就是他們要過的日子。可那樣的敵人……
還好,隨著顧逍的敘述,寧彩樺陪著他臉色一起差下去了。
“看得出來那來是人。四肢和五官都在,但是有些已經(jīng)徹底扭曲了。身材都縮水干癟……沖在最前面的一個,躥出灌木叢就飛了起來,長了血蠅的翅膀,長著血蠅的背殼和剛毛,爪子也變成了血蠅的前肢,但五官還有四個是人類的模樣,唯有嘴巴變成了嗜血蚊的口器,前胸則像是我之前的蓮蓬蟲,里面都是血蠱……還有一個,地面上的速度最快,在半山腰開始滑翔,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熔化了一半又凝結(jié)起來的,還凝結(jié)得不,身都是粘液……”
禁飛法陣禁制的是一切飛行法術(shù),身的飛行能力是不禁止的。
比如凡鳥,在那兒反而是完不受限制的。
血蠅一樣的蠱人沒法用法術(shù)輔助,飛不靈活,但在那個時候,能飛就是最大優(yōu)勢!
寧彩樺當然知道血蠅是什么東西。
顧逍這次提到的血蠅、嗜血蚊、血蠱,都是一類的東西,吸食血液的玩意!
想想這些東西的器官長在人類身上的模樣,寧彩樺的牙齒戰(zhàn)戰(zhàn),連打斷的勇氣都失去了。哪怕,哪怕那就是一只變異血蠅,也要好很多啊!那樣的東西,偏偏長著人類的五官……
顧逍沒有繼續(xù)形容下去。
他的語氣也正經(jīng)起來,“實話,我們推測與生死宗有關(guān),也是因為這個。以剛死之人作為蠱人的材料,固然讓蠱人保留了經(jīng)驗和神智,論起實力來,卻比記載中的蠱人弱了不只一截。如果我們不是沒有立刻反應過來的話,想來不至于傷亡如此慘重……至少,我就在第一時間放了防御靈器,完忘了去救人。第二時間想要飛起來——當時我當那蠅人飛不快,就想飛了起來躲避……結(jié)果你們也知道了。”
饒是寧彩樺這樣不講理的,在這一刻,竟也不出斥責顧逍自私的話。
因為她自己光聽描述就嚇到了。
她這會兒也有了自知之明——若是她當時在場,看到那么恐怖的東西,只怕也得癱了,連自保都不見得能做到。
沒看……
水馨在一邊,都很明顯的打了個冷噤。
水馨自認自己可是個很膽大、很無畏的女漢子,生吃過巨章魚,忍受過噬心蠱的噬咬來練劍……但只要想想顧逍的形容,水馨懷疑,自己的果敢,只怕在那種東西面前,也得打個折扣!
最終,接話的還是寧朔。
他道,“章友雖然只是護住了他和白姑娘,沒有怎么出手。但也是他旁觀者清,認出了是妖蠱。在他提醒之前,我們都沒注意到,這些妖蠱是有神智的。”
當時的場面實在是太混亂了。
對大部分人來,那不但恐怖,還是個惡心的噩夢。
經(jīng)驗和能雖然是兩回事,但在當時的氣氛下,卻很難分清兩者的區(qū)別。
當然,分清楚之后,他們又遠比別人篤定。
“確實是太沒經(jīng)驗了。”寧朔也嘆息道,“其實,若是能第一時間鎮(zhèn)定下來前沖,很快就能沖出禁飛法陣,那樣一切都會容易很多。可惜……”
誰讓襲擊者太不一般了呢?
水馨想了想,趁著寧朔反思的機會,連忙問道,“那些妖蠱怎么樣了?有留下尸體么?”
“猜測和生死宗有關(guān)也是因為這個——”顧逍苦笑道,“兩邊都只是留下了一些肢體,最重要的大概就是那個血妖蠱的腦袋……我們闖出禁飛法陣沒過片刻,它們就撤退了,有幾個沒有了任何生命特征的,依然包括那個血妖蠱,也自己走了……不少活死人的特質(zhì)。”
這個活死人,不是尸蠱控制的那種。
而是指生死宗煉制的那種正兒八經(jīng)的活死人!
至于生死宗為什么不煉制活死人了……原因也很簡單,那些威力巨大的活死人、僵尸等物,力量有相當一部分得來自執(zhí)念尤其是怨恨、仇恨等極端情緒。那都是要靠折磨神魂才能做到的。
若只是單純操縱尸體,當年何至于被天罰!(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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