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回來后,秦逸表現得很平靜,假裝沒發生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大致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回到客廳里之后,董雨嵐斜睨著秦逸問道:“怎么了?是哪些人這么粗魯,在人家吃飯的時候來打擾?”
“沒什么,幾個要債的。”秦逸笑著說,“好像是跟您弟弟有關。”
對方來的時候說過是董雨嵐弟弟的朋友,而她弟弟把他們少爺的車給劃花了,這事雖然看似是隨口一提,之后對方很快就翻臉了,但絕不是胡編亂造。
相反,這句話大概是這幫人說的話里唯一靠譜的一句了。
所以,秦逸知道,董雨嵐這個弟弟恐怕確實是得罪了他們的“少爺”,而且欠下了一筆不小的錢。要知道,豪車的材料基本都是碳纖維,設有分解式碰撞系統,維修起來自然就更加昂貴,而很多豪車的車漆都是特殊加工,混入了鉆石粉末或者是訂制的特殊顏色。
因此,哪怕只是刮花了車身,送去維修的時候,油漆需要從總部送過來,沒準還得送回總部重新噴漆,這其中的費用包括運費和4店的人工費以及海關的費用,隨隨便便就是十幾萬沒了。所以,那些豪車刮花了一小片就要賠償十幾萬的事并不是鼓吹。
雖說有些矯情,但豪車本來就是給人家錢多了沒地方花的人用來顯擺身份的,既然買得起這種車,付這筆錢肯定是沒問題。對方肯定也不是為了讓董雨嵐的弟弟賠償,多只是要董雨嵐的弟弟道個歉什么的,而董雨嵐的弟弟不肯,或者是有什么復雜的隱情。
果然,聞言董雨嵐頓時臉色一變,皺起了眉頭。
“那個臭小子……”董雨嵐咬著下唇心煩的說,一下就沒了胃口,把面前的碗筷推開了。
“我還有個舅舅?”夏雨馨有些驚訝的問,秦逸挑了挑眉頭:“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呀,從小就沒怎么來往,而且我爸媽離婚離的這么早……”夏雨馨皺眉委屈的咕噥道,秦逸摸了摸她的腦瓜笑道,“沒事沒事,現在不是已經好了嗎?”
于是,他們兩人的視線轉向了董雨嵐,董雨嵐嘆了口氣,有點不情愿,但還是解釋道:“是這樣,我弟弟他比我小差不多十歲,是我父母的意外之喜。其實不是個壞孩子,就是性格太叛逆,你越是讓他做什么他越是不做,誰也不服,總覺得自己能比別人做的好。”
說到這,董雨嵐有些無奈的說:“這孩子在我認識雨馨她爸之前,就跟家里人鬧開了。那時候他還在上高中,因為不好好學習老是被父母和家里人訓斥,他又聽不得人家說他一點壞話,一怒之下就離家出走了。當時,我父母四處找過,也沒有找到。”
董雨嵐這么解釋著,秦逸才大致知道了情況。
他這個弟弟叫董成峰,與其說是叛逆,倒不如說是有股毫無來由的傲氣,覺得誰都不如他有才華,他以后能過得比誰都好。所以當初董雨嵐的父母說了他幾句,他根本就比不上她這個當姐姐的之后,董成峰一怒之下就離家出走了,好幾年杳無音信。
當時董雨嵐的父母找過之后也沒有發現他,覺得辛苦養育了這孩子這么久卻說走就走了,一點不念及家人之情,除了難過之外也有些生氣,又不能因為要找這個弟弟而放棄了生活,工作還是要工作,而且董雨嵐那會兒也正是要結婚的年紀,只好就這么放棄了。
不料,過了幾年之后,董雨嵐已經和夏江河離婚了,這個弟弟又突然冒了出來。
這個時候,董雨嵐這個弟弟已經混得人模狗樣了,但卻沒做什么好事,在道上跟著一群地痞無賴混了幾年,經營著一間酒吧,但真正收入是來源于一些黑色交易。
比如為丸以及性工作者提供交易場所來換取一些“場子費”,也偶爾和道上的兄弟們一起出去收收保護費什么的,一個月倒也能混個幾萬塊的分紅。
畢竟,當年董成峰一個十六七歲的高中生跑出去,除了年輕和無畏之外沒一點本事,能做的只有在道上混而已。當時辛虧有個叫“豹哥”的男子收留了他,董成峰也就在豹哥手底下一直混,什么喪盡天良的事都做過,而且還在警局里留下過幾次案底。
但是,當年董成峰回來后,卻一副“衣錦還鄉”的模樣,向自己的父母炫耀自己的成就,本來是想反諷他們一番,當年說他不如董雨嵐之類的,不料這個時候董雨嵐取得的成就比他可要大得多,早已是某個旅游公司的資深策劃總管,年薪近百萬。
因此,董成峰炫耀不成,反倒是被父母狠批了一頓,表示他在外面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他這些臟錢他們不屑于花,并且表示只要他還在做這種事,以后就不要回來見他們了,他們沒有董成峰這個兒子。
董成峰雖然在外面混了好些年,但那毫無來由的傲氣卻沒變,哪受得了這股氣,于是自然和董雨嵐的父母斷絕了關系,不再來往。
然而,道上風云變幻無常,當時的豹哥在一次幫派的沖突中受了重傷,送醫途中不治身亡,他們幫派的地位自然也大幅下降。董成峰其實老老實實經營他那個破酒吧,倒也不至于過不了日子,但他就是傲,沒來由的傲,沒本事也要傲,要比人家活得好。
因此,慢慢的也就入不敷出了。他在生活方面從來都是大手大腳,出去一定要有面子,和兄弟吃飯必須自己掏錢,自己的女人要什么禮物那肯定得買,這錢自然就不夠花了。
不夠花怎么辦?勢力已經不如從前,白道不再那么照顧他們,保護費可不是那么好收的,酒吧里的場子費也因為生意的下滑而大幅減少。
最后,董成峰理所當然是找上了自己這個姐姐了。畢竟,在道上混了這么多年后,董成峰也不管什么骨氣不骨氣的了,張口找董雨嵐要錢。說當年不是他離家出走,她也拿不到那么嫁妝之類的,總之用無賴的手法找董雨嵐要五十萬“安家費”。
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而當年又是因為自己的襯托才導致董成峰離家出走,所以董雨嵐其實是有點愧疚的,最后就給了他這筆錢,然后把他打發走了。
這之后,董成峰倒是也讓她清閑了一陣子,但每過一段時間董成峰就會過來找她要點錢。美其名曰說借,但從沒還過,可笑的是他每次都豪氣萬丈的說“我董成峰這輩子絕對不會就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會發大財,到時候我連本帶利都還給你!”這種話。
“唉,我其實每次都勸他,正經的做點生意,老實過日子算了,但他就是不聽。”董雨嵐苦惱的扶額嘆道,然后愧疚的摸了摸夏雨馨的腦袋,“如果不是那個臭小子,你媽給你準備的嫁妝怎么可能才這么點……實在是那臭小子不放過我,我又狠不下心……”
“那這次又是怎么了?”秦川好奇的問道,“他是得罪誰了?”
“上次他來找我,說他劃花了一個闊少的車,找我借錢。”董雨嵐有些焦躁的說,“大概就是兩個多月之前的事,那時候我和雨馨她爸已經和好了,你們兩個又已經決定結婚。我琢磨著不能再這么下去,我得攢點錢給雨馨當嫁妝,就跟他明說,讓他不要再來了。”
董雨嵐仔細回想著說:“當時好像說是他調戲一個酒吧里的女人,結果那女人的男朋友是個闊少,就派人揍了他一頓,他為了泄氣把人家的車給劃花了,結果不料人家比他還狠,帶著人要廢了他的手。他舍不得放棄自己的手,就答應給人家賠這筆修車的錢……”
董雨嵐說著,搖了搖頭嘆道:“他估摸著是以為只是噴個漆而已,花不了多少,結果人家的法拉利那漆是單獨訂制的陽光黃,返廠噴漆的費用加起來花了二十萬。他那個破舊吧賣了也沒二十萬,自然就……”
說到這,董雨嵐長嘆了口氣:“果然,我一開始就不該和他扯上關系的。”
“這樣啊。”秦逸托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兒,但隨即笑道:“您也別太放在心上了,其實有的時候讓他自己承擔后果,反倒是一種好事,至少他會學聰明。”
其實在秦逸看來,董成峰這個人單純就是太幸運了,一個十六七歲,什么也不會的小鬼在外面本來是活不下去的,除了一身莫名其妙的傲氣之外又沒什么本事,這種性格的人最后只會碰得滿頭包,然后灰溜溜的回到父母身邊而已。
真正能獲得成功的人,那絕對都是能屈能伸的人,因為只有今天甘于屈居人下,明天才能萬人之上。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屈居人下才能獲得立于人上的動力,毫無來由的傲氣只是單純的蠢而已,沒有誰能誰都不服。
不過,董成峰的運氣很好,讓豹哥這么一個人收留了,只要出去跟著自己的同伴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就行,這恰好適合他這個什么本事都沒有還很傲氣的紙老虎。
所以,最后董成峰在外面活了下來,而且活得很好。只是好景不長,狐假虎威靠的是老虎,一旦老虎倒臺了,狐貍自己是沒本事在獸群中活下去的。
而生活就是這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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