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很沮喪,盡管他生性樂觀,可是這次送信失敗對他的打擊依舊很大。這筆錢對他和他的家庭都有著很重大的意義,他這一路艱辛靠那五百兩銀子改善家境的美好幻想在支撐,誰知希望大,失望也大。
“我過要衣錦還鄉(xiāng)的,就這么灰溜溜的回去,不僅讓父母失望,令大哥難做,牢里那班狐朋狗友還不嘲笑死我……”
葉天郁悶地想著,愁眉苦臉地領著大美人蘿莉往外走,走到那牌坊下時,楊樂遙看見那賣梨的筐子,馬上把手指塞到嘴里,有些挪不動步的樣子。
“喏,給你。”
葉天從懷里掏出一個梨子,沒精打采地遞給楊樂遙。
“謝謝叔叔!”
楊樂遙歡喜地接過梨子,卻又膽怯地看向母親。
“吃吧!”
薛水舞嘆了口氣,輕輕撫摸了一個女兒的腦袋,葉天又從懷里摸出一個梨子,懶洋洋地遞向薛水舞:“喏,這個給你。”
楊樂遙驚奇地瞪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胸口,不曉得那里邊怎么就能一個又一個的變出梨子來,要是她也有這個事就好啦。
薛水舞想對葉天稱呼點什么,卻又不知該怎么開口,叫姑爺吧,總覺得有點臊得慌,只好輕輕搖頭道:“謝謝,我不吃了。”
一行三人就這么出了靖州城,葉天在左,薛水舞在右,中間夾著蘿莉,蘿莉兩只手捧著一只相對于她那嘴顯得過大的梨子,努力地啃著,啃得汁水橫流。
靖州城外的一片樹林里,葉天站住了腳步。
他們應該沿官道往北走的,但是出城不久,葉天就把她們母女領到了路旁的樹林里,這令薛水舞有些不安,她局促地看著葉天,不曉得他想干什么。
葉天想借尿遁溜走的,可事到臨頭,看見水舞那副柔弱無助的樣子和樂遙那的人兒,想到這母女倆徬徨無助的樣子,不知怎的竟然做不出那等齷齪的事來。
可是他真的自顧不暇,哪有能力照顧別人,思來想去,便想與她清自己的難處,請她自奔前程。可是如今站在樹林里,看著薛水舞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葉天忽然發(fā)現(xiàn)他不僅做不出不告而別的事來,就連分手道別的勇氣都沒有。
凝視著那雙令人怦然心動的眼睛,一個奇異的想法忽然涌上了葉天的心頭:“我怎么這么蠢,我又不是真和那丫頭定有婚約,根就是為了脫身唬弄楊家人的主意么。這丫頭雖然當不得媳婦,可是她娘……”
一雙賊眼在水舞那姣好的身段上溜了幾轉(zhuǎn),甩開這母女倆獨自回京的念頭就被葉天拋到了九宵云外。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會當一輩子牢頭兒,為了一點錢每天沾沾自喜,像螞蟻似的攢夠了錢,再三媒六證地迎娶一個長得雖然不美但是屁股大好生養(yǎng)、腰桿兒粗能干活的女人過一輩子。
像薛水舞這般百媚千嬌、姿容絕麗的女人,他從生到死也就只有看的份兒,永遠都沒有上的福氣,眼下就有這樣的一個好機會,可以娶一個羨煞整個刑部的美人兒,他又怎會介意水舞曾為人妾這些不切實際的事。
“咳……”
葉天咳嗽一聲,對薛水舞道:“水舞姑娘,實不相瞞,其實……其實我根不是上門娶親的,楊霖大人也并沒有把女兒許給我,當時只是迫于形勢,不得不這么,否則你我二人怕是已被浸了豬籠……”
水舞清澈的眼神一下子柔和靚麗起來,她輕輕低下頭,柔聲道:“我知道,一開始我也很驚訝,后來想想就明白了。瑤瑤這么,老爺怎么可能將她許人……”
葉天松了口氣,道:“既然你明白,我倒不必多費唇舌了。其實楊大人讓我送的那封信,是要吩咐家人分割財產(chǎn),給令愛留一份豐厚嫁妝的,只可惜如今沒了那封信,這件事卻是想都不用想了。”
水舞輕輕搖搖頭,道:“楊家的錢,我根不想的。我現(xiàn)在只想把女兒好好撫養(yǎng)成人就夠了,余此再無所求。”她扭過頭,望著自己的女兒,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神色間充滿憐愛。
葉天又咳嗽一聲,道:“水舞姑娘可有親友可以投靠么?”
水舞黯然搖頭,葉天心中一寬:“這就好辦了,孤兒寡母的才好下手啊!”
他馬上一臉正氣地道:“有楊夫人與你為難,你母女在靖州是住不下去的,不管你們是不是去京城,又或另奔他處,總要先離開這靖州地界才好決定。
我既然把你母女二人帶出來,就不能棄而不顧。只是你我三人同行,若是沒個合適的稱呼,不免會引人猜疑,沒準還會招惹出什么是非。一路之上,你我二人就以夫妻相稱,瑤瑤扮作你我的女兒,如何?”
葉天拼命地藏著他的狐貍尾巴,的正氣凜然。水舞聽了臉兒一紅,羞澀地垂下頭,那整齊而細密的睫毛眨動半晌,輕輕搖一搖頭,抿著薄薄的紅唇,細聲道:“葉大哥,這樣……這樣只怕不妥。”
葉天可不想剛剛破真相,就暴露自己**裸的目的,那樣很容易把人家嚇跑的,所以他才想到用這樣委婉的辦法徐徐圖之,卻不想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只為方便路上同行,水舞姑娘居然也不同意。
葉天皺起眉道:“有何不妥?”
水舞咬了咬下唇,怯生生地道:“這一路下去,你我若以夫妻相稱,打尖住店時怎么辦呢?總不好住進一間房吧,若是分房而睡,就更容易叫人識破,不如……我們以兄妹相稱,可好?”
“哎呀!這美妞并不蠢啊,我來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卻不想已經(jīng)被她猜到了。”
葉天猶不死心,訕笑道:“若是以兄妹名義同行,妹妹卻帶著一個孩子,這樣一行三人,同樣會惹人生疑吧?”
水舞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垂下眼睛,聲道:“那……叫瑤瑤也扮作葉大哥的妹子,你看行么?”
“兄妹三人么……,倒是的過去。”
葉天干巴巴地著,心中有些氣餒,但他并不失望,兄妹就兄妹唄,‘干柴烈火好做飯,干兄干妹好做親嘛。’想要捕捉獵物,總得先叫獵物失去戒心才成啊。
葉天爽快地答應下來,道:“好!那你我三人,從此便以兄妹相稱。”
葉天彎下腰,扮出一副騙蘿莉去看金魚的嘴臉,對還在沖著梨核用功的蘿莉道:“瑤瑤啊,從今天起,管你娘要叫姐姐,管我要叫哥哥,記住了沒有?叫錯了沒飯吃喔。”
著,葉天從懷里掏出一個梨子,笑瞇瞇地塞到了瑤瑤的手中。樂遙張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葉天,又看看并無反對之意的薛水舞,沾著梨汁晶瑩剔透的雙唇輕啟,脆生生地喚了一句:“哥哥,姐姐。”
罷,便張開一口白牙,咔嚓一聲,咬向葉天手上的梨子,險些咬掉了他的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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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梨子做賄賂,葉天與薛水舞母女結成兄妹真比劉關張“桃園三結義”還要爽快,“兄妹三人”趁著天光還早,就想離開樹林,最好能碰到什么商隊,搭個順風車去北向的城鎮(zhèn)。
三人剛剛走向官道,遠處就有七八匹快馬飛馳而來,葉天隨意抬頭一望,忽然定住身子,就見那群人打馬如飛,在官道上激起一溜塵土,急急忙忙地沖來,又沿著官道沖出去了。
葉天看得清楚,那一行人中為首一個正是楊三瘦,葉天的臉色登時一變。他這一路南下,每日跋涉于路途之上,對于行旅路人早就有了一定的了解,看楊三瘦那群人馬上既未攜帶馬包寢具,行裝也不似遠行,他們急匆匆的這是要去干什么?
那群人跑得甚急,很快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內(nèi),拐過了前邊的這片山坡,葉天霍然轉(zhuǎn)過身,盯著薛水舞道:“那楊夫人為何這般嫉恨你,你已離開楊府,她還不肯罷休。”
薛水舞驚愕地道:“葉大哥,你是,楊大總管帶了那些人,是……沖著我來的?”
葉天道:“不會錯。他們沒有攜馬包寢具,行裝也不似遠行,這般打馬如飛的不惜馬力,像是要走遠道的人嗎,他們分明是在追趕什么人,你他們往北狂奔,不是沖著你還能是沖誰?”
薛水舞臉色蒼白起來,茫然地道:“為什么?她為什么不肯放過我,我和她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葉天看薛水舞這樣子也不像是曾經(jīng)恃寵而驕欺辱過主母的人,難道那楊夫人竟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這下遭了,五百兩銀子泡了湯,想順手牽妞,換個媳婦回去,難道也要生出許多是非?
葉天暗暗罵了一句老天爺,斷然道:“走!咱們馬上走,穿過樹林往西去。”
薛水舞訝然道:“葉大哥不是要回北京城嗎?哦,你是想繞道而行?”
葉天點點頭,沉聲道:“就算他楊家是靖州地頭蛇,也不可能封了所有的路,他們既往北尋,咱們就往西走,繞個圈子再回京城,管教他們找不著。”
薛水舞聲音柔柔地垂首道:“好,一切但憑兄長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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