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完顏荊是條老狐貍，你也不是省油的燈。”徐子楨慢條斯理地說道，“要是沒點準備我還不得被你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么？”
吳乞買狠狠瞪著他，心里說不出的窩囊，剛才上朝的官員可以說囊括了大金國所有重臣，可是卻在這么短短時間被徐子楨的人劫持了，他很想罵娘，宮內的那些侍衛都他媽是吃屎的么？
宮里的侍衛其實并不少，人是在宮門內被擄去的，可以想像當時徐子楨的人肯定是大開殺戒的，女真勇士善騎射，卻沒那么犀利的火器，在開闊的地方沖刺起來罕逢敵手，但是在宮內這樣的小范圍區域就敵不過神機營那群惡狼了。
吳乞買很后悔，這次是他大意了，因為他的印象里徐子楨就是個橫沖直撞不計后果的莽夫，本以為他故意被控制住了，徐子楨就會放松警惕，沒想到這小子變精了，胃口也變大了，居然把他的朝臣一網打盡。
合剌被這個消息震驚得目瞪口呆，怔在那里不知所以，高寵李猛兩小卻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一步計劃，依然隨意地站著，一點不見意外。
過了好一會，吳乞買卻忽然笑了，指著徐子楨道：“還說完顏荊是老狐貍，我看你可不比他差勁。”
“彼此彼此。”徐子楨也跟著皮笑肉不笑了一下，“能正經談談了么？”
吳乞買嘆了口氣：“那便進屋去說吧。”
“不必了，就這兒吧，視野開闊，省得你又使什么陰招。”
“……說吧，你有何條件，先明著告訴你，退兵不可能。”
出乎意料的是，徐子楨壓根也沒提這事，而是說道：“那你們呆著唄。”
“呃……你不要我撤兵？”
徐子楨笑了笑：“你現在被我拿槍頂著撤了兵，回頭你再打過來怎么辦，趙構再認慫，我再過來找你？”
“那你的意思是……”
“沒意思，就這么著。”
吳乞買凌亂了，什么叫就這么著？難道說不用他下旨撤兵把江山還給大宋？那你千山萬水跑來拿槍頂著我算什么意思，圖什么？
徐子楨忽然壞笑了下：“當然不用你撤兵，記得我剛說過的一句話么？”
“哪句？”吳乞買快抓狂了，這一夜徐子楨可沒少說話，讓他上哪猜去。
徐子楨道：“就是關于你女真被滅族。”
“我……”吳乞買的臉又黑了下來，他到現在都不信徐子楨說的是真的，什么百年內女真被滅，見鬼去吧，大金如日中天，百年？就算朝廷再腐敗也最多被大宋搶些地盤回去，難道吐蕃大夏還會和趙構聯手？國與國之間又不是鄰里間聯手防賊，那可都是奔著利益去的，哪來那么簡單。
徐子楨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我本來倒是有想法逼你撤兵，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大宋北邊這半塊江山就給你占著，也不錯。”他頓了頓又說道，“別問為什么，我想先叫個人來一起談。”
“誰？”
“完顏昂。”
吳乞買臉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冷笑道：“你想讓吾都補登皇位？我勸你別做這打算，就算你擄走了那么多人，可我女真此時還未滅族。”
這話里的恐嚇意味很明顯，可是徐子楨卻不理他：“他當皇帝？那不用等別人來滅就沒了。”
“那你這是……？”吳乞買又想不通了，索性不再去想，徐子楨這王八蛋說話總賣關子，太費勁。
完顏昂似乎早就在外邊等著了，沒多久就匆匆趕了過來，不過盡管吳乞買被兩桿火銃頂著，他也沒失了禮數，依然認真的行了個君臣禮，只是他眼中的喜色卻沒掩藏得住。
“好了，人來了我就說條件了。”徐子楨對完顏昂點了點頭算是招呼過了，然后舉起右手，伸了一根指頭。
“一，合剌還是繼承大統，當你們大金國第三位皇帝，不過我要吾都補當輔國大臣，而且是首位的。”
吳乞買愣了一下，他本以為徐子楨開口會說對大宋有利的事，比如送回趙佶趙桓爺倆甚至是退還歲貢什么的，沒想到居然是讓吾都補來當首輔，他想了想點頭應允了下來，首輔無所謂，反正族中支持吾都補的并不多，而且自己還沒死，早晚還是會把權奪回來的。
徐子楨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又舉起第二根指頭：“然后，合剌跟我走，你也跟我走。”
“不行！”吳乞買這下跳了起來，一口拒絕，帝王有帝王的尊嚴，要是真被他擄去了宋境之內，他寧愿一死。
徐子楨笑道：“你急什么，這兒的事結束的話我就告老還鄉了，從此不攙和宋金之事，我讓合剌跟我走是我答應他帶他好好看看天下的，回來后他還是你大金的皇帝，至于你……你急個毛，你不都說算是我大舅子了，我當然得讓卓雅給你把病治好，不然阿嬌天天在我面前抹眼淚我怎么辦？”
吳乞買哪肯信他，還是拒絕：“不行，你小子賊精，我信不過你。”
徐子楨嘩一下將石桌上的東西推到一邊，將一旁點著醒腦的香爐拿了過來放在中間，然后跪倒在地，無比認真地伸手對天說道：“諸天神佛在上，我徐子楨在此立誓，若吳乞買與合剌隨我南行，我從此歸于鄉野不問宋金戰事，若違此言天打雷劈！”
吳乞買一下子說不出話了，他不信佛，但是信鬼神啊，誓言這東西雖然虛無縹緲，可徐子楨都拿天打雷劈來發誓了，他一時間有點猶豫了，合剌依然張大了嘴保持驚訝，完顏昂則眼中的喜色越來越濃了。
半晌后吳乞買才皺眉道：“你不問宋金戰事，可你要把神機營天機營什么的都給趙構怎么辦？”
徐子楨嗤笑道：“那才多少人，你不至于這么害怕吧？而且我早說了，他們都是我兄弟，我退隱他們自然也跟著退了，有福享誰愛打仗玩命？”
“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
“沒騙我？”
“愛信不信。”
吳乞買咬著牙皺著眉，又過了好一會，猛的一拍桌子：“好，我跟你走！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先說來聽聽？”
“替我除了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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