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忽然飄起了雪花，一點一點，飄落到茫冪原之上。
“下雪了啊”郅都抬起頭，看著天空。
他的腳邊，有一具被陌刀砍碎的尸體，踩著這碎尸，郅都拔出了自己的佩劍，遠方匈奴人的馬蹄聲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
“左大將的直屬萬騎啊”郅都凝視著那面匈奴的狼頭大纛，喃喃自語。
匈奴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就是四柱加上左右大將左右大當(dāng)戶。
這八個人，構(gòu)成了匈奴帝國的決策核心。
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直屬萬騎。
其中，尤以左右賢王，實力最強。
旁的不，盛時期的匈奴右賢王，就是幕南諸部族的領(lǐng)袖。
他單獨一人就可以做主動對漢室的大規(guī)模進攻。
漢匈過去數(shù)十年的戰(zhàn)爭，有至少八成以上，是在跟右賢王打。
在那個灰暗的年代，漢軍只能依托堅城，防御匈奴騎兵的進攻。
別出塞了，就是出城野戰(zhàn)，都可能遭遇慘敗！
而在今天，他不過是領(lǐng)著一路漢軍偏師，就牽制和吸引了匈奴的幕南主力，甚至，率領(lǐng)不過八千的步卒，就有資格硬撼匈奴左大將的直屬萬騎。
這讓郅都在心里不禁生出滄海桑田的感覺。
不過
在數(shù)十年前，秦將蒙恬，率領(lǐng)長城兵團屯駐此地時。
匈奴人部出動，也動不了秦軍任何一支偏師。
反而被秦人吊起來打。
“吾輩今日，只是讓歷史回歸它原有的軌跡！”郅都對左右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致君堯舜上，就在今日！”
郅都的話，讓漢軍中的軍官們，尤其是貴族和士大夫出生的軍官們，興奮的嗷嗷直叫。
致君堯舜上！
多么神圣而偉大的使命啊！
中國有禮儀之大，服章之美。
四夷，不就應(yīng)該天生就跪在地上仰望璀璨的諸夏文明，哭著喊著，請求王師的拯救和天子的雨露滋潤嗎？
當(dāng)然，這種話，也就只能鼓舞一下軍官們，特別是高級軍官們。
對士兵，這些話是沒有用的。
還是實際一點，更有效果。
但這種事情，在現(xiàn)在的漢軍里，并不需要作為主帥的郅都來。
各級軍官，都會在戰(zhàn)前進行鼓動。
“二三子們”一個又一個伍長，對著自己的士兵們大聲道：“殺敵，報國，建功立業(yè)就在今朝６下北虜之級，換朝廷之重賞！”
“此戰(zhàn)得勝，土地、房宅、妻女、耕牛，就都有了！”
不需要太多的口水，只需要將上次馬邑之戰(zhàn)后，漢軍諸出征將士的今天略微描述一二。
無數(shù)的士兵，眼睛里都里冒出紅光來。
看向?qū)γ嫘倥T兵的眼神，更是興奮中帶著狂熱。
“萬勝ｒ勝！”士兵們大聲喊著，揮舞起手里的武器。
而在另外一側(cè)的戰(zhàn)場上，大戰(zhàn)已經(jīng)一觸即了。
須卜雕難率領(lǐng)的匈奴騎兵，占據(jù)了一個略略高于草原的山丘。
整個萬騎的兵力，排成了五排，舉著大纛的幾個大力士，將須卜氏族的旗幟高高舉起。
“這些漢朝人，膽子真大！”須卜雕難凝視著不遠處的漢軍軍陣：“不過四千騎，居然也敢與須卜氏對沖？”
騎兵對沖，是騎兵間最絢爛的戰(zhàn)斗。
兩軍交兵，從白刃開始。
須卜雕難還記得上一次，須卜騎兵對沖時的場面。
那是烏孫叛亂的時候，他在皋蘭山下，堵住了一支亡命的烏孫騎兵。
那支烏孫騎兵，在其領(lǐng)的率領(lǐng)下，視死如歸的沖向了他的大纛。
三千多騎，排成了一個又一個整齊的隊列。
然后兩軍交錯而過，對沖十幾次。
最終，皋蘭山下，血流三百里，伏尸無數(shù)！
而，須卜騎兵在那一戰(zhàn)，只用了五百人的代價，就換了那支烏孫騎兵滅的結(jié)局。
烏孫人當(dāng)唱下一千多具尸體，另外有一千多人，跪在地上請降。
只有不到三百人勉強逃脫。
這就是騎兵對沖的殘酷之處。
不僅僅要考驗雙方騎兵的裝備、技戰(zhàn)術(shù)和戰(zhàn)術(shù)素養(yǎng)，更要考驗雙方戰(zhàn)馬的耐力、靈活性。
一般來，騎兵之間的戰(zhàn)斗，不會在一開始就展到對沖。
但是，看著對面漢軍擺出的對沖架勢。
須卜雕難毅然接受了他們的挑戰(zhàn)！
對沖？
須卜騎兵不怕任何人！
“就讓我，偉大的須卜氏族的骨都侯，萬騎長，須卜雕難來碾碎你們的自信和決心吧！”須卜雕難大聲道：“勇士們，須卜氏，從不后退Ｖ在，這些卑鄙的漢人，居然敢在偉大的須卜勇士面前挑釁，就讓我們的馬刀和長弓來教一教他們吧！”
在須卜雕難眼里，漢朝人連神騎都沒有，就敢挑釁他？簡直是找死啊！
須卜騎兵，身材矮，但四肢極為強健。
而且，每一個騎兵的戰(zhàn)馬，都是騎手自己從續(xù)大的。
它們跟主人之間的默契與配合，不是他人所可以想象的。
更別提，現(xiàn)在，須卜騎兵已經(jīng)鳥槍換炮了。
對面的漢騎有的裝備，他們也基有了。
而漢朝人拙劣的騎術(shù)和生澀的技戰(zhàn)術(shù)，根不是須卜騎兵的對手。
甚至，須卜雕難覺得，漢朝騎兵連給他們提鞋的資格也欠缺！
而他們現(xiàn)在居然作死的擺出了對沖的架勢？
這是壽星公上吊，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舉起手，須卜雕難向前一壓，頓時，一排排的匈奴騎兵，如同狼群一樣，狠狠的撲向漢軍騎兵。
足足六千多騎，密密麻麻，排著陣型，如同山崩一般，排山倒海的沖向了漢軍騎兵的陣列，仿佛要將漢軍撕碎。
“對沖啊”棘門軍騎都尉王勇舔了舔嘴唇，確實，漢軍的騎術(shù)和技戰(zhàn)術(shù)，都遠不如匈奴騎兵。
畢竟，人家生于馬背，死于馬背。
但是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可以在后天彌補的。
漢家騎術(shù)和技戰(zhàn)術(shù)，暫時還沒有匈奴人強，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所以，漢軍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就是——不管它。
就像田忌賽馬，用我的長處，對付你的短處，同時使得你的長處毫無揮的空間就可以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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