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在趙字營的有意照顧下,余家的生意直接就是炸開了,他有海路這一項,而且還能從蛤蜊灣就近運向清江浦,天生比別家多了優(yōu)勢,自然賺的盆滿缽滿,而且余家做事不節(jié)省,直接給趙字營開出了價錢,只要趙字營愿意派出隊伍瞅蜊灣,他們家愿意負但部的花費和日常開銷,因為這樣做就可以擋住其他家在這個港口出現(xiàn)。
“老爺真是神機妙算,知道抓住要緊的,那車行在手中,這些人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要用咱們的車馬,他們的錢就這么被咱們抽了一部分,而且他們的底子因為要咱們運貨,所以也被摸的清楚�！�
當日趙進拿下車行,并且將整個清江浦的車馬壟斷下來,大家并不覺得如何,在趙進伙伴和親信們想來,這無非是趙進謀奪產(chǎn)業(yè)的手段而已,最多也就是為了趙字營的兵事著想,當時還有人擔心,這么多車馬隊伍在手里,且不這幾千青壯,維持那些車馬也要花費不少。
誰也沒想到會有今日,尤其是在臘月正月這前后,水路不通,然后因為清江大市的興旺,匯集各方商旅來客,沒有水路那就只能走陸路,車行那么多車馬當真供不應(yīng)求,即便運河開通也不必擔心太多,從南到北一條水路,可去往四面八方,還有不少要走陸路的,再了,不是每一家商戶都有關(guān)系搭上漕運,可以把自家商貨在漕船上夾帶。
大車上的收入進賬豐厚,除了這個,還有一樁好處,那就是對偌大清江浦的掌握,每家商戶出貨多少收入多少,大概都能通過使用大車裝運的貨物上推算出來,清江浦到底有什么,到底有多大的局面,只怕沒有人能比趙字營系統(tǒng)更清楚,想知道誰家,去查查大車行的賬就一清二楚了。
現(xiàn)在徐州能用的賬房都是被一掃而空,都放在清江浦那邊做事,而徐州這邊則是陳宏領(lǐng)著一幫學(xué)丁們還有云山寺從前管賬的僧人們在做事,徐家那邊也有不少人頂過來,雖磕磕絆絆,可這邊盯得緊,倒也不擔心出問題。
招財進寶的事情自然讓人高興,不過劉勇起來的時候,屋子里就很沉默了。
“那邊傳過來的消息,南京那位新來的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在這幾個月,很少在南京呆著,總是朝著咱們江北這邊跑,上個月,參將周寶祿是去宿遷觀察防務(wù),偏偏那時候,那個什么馬沖昊又不在南京,前后消息合起來,會不會是兩家在某處見面”
“也可能是弟亂猜,兩邊完不想于的,這邊過去,那邊出來,江北這么大,誰也不好就是兩家約著,但如果真是如此,那肯定對咱們有所針對”
劉勇提出了各種可能,作為打探消息的這個,他必須要做出最壞的估計。
“聞香教那邊倒真是安靜下來了,征遼餉這個事一出,他們也顧不上徐州這一塊,聽徐州之外的地方,百姓都已經(jīng)慌了,連沒有功名的土豪們也都慌了,現(xiàn)在徐州周圍,凡是有功名的人家,名下產(chǎn)業(yè)都是翻倍的漲,在這局面下,信聞香教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估計也顧不上我們這里了”
“徐州這里倒是沒有錦衣衛(wèi)的活動,清江浦那邊卻摸不清,只要他們不張揚,那么大的地方還真是難查,現(xiàn)在也只是讓咱們趙字營各處心謹慎,別被人鉆了空子去”
隨著劉勇的敘述,剛才因為清江浦進項而高興的眾人神情都鄭重起來,想到自家被錦衣衛(wèi)惦記,這怎么也讓人高興不起來。
屋中一時沉默,吉香遲疑了下,悶悶的道：“會不會是咱們自己多想了,南京那么大的地方,每天進進出出的人不知道多少,徐州也是這樣,總不會兩邊一天出來的,就是為了見面吧？”
聽他這么,如惠點點頭,其他人則是不動聲色的樣子,劉勇也不多,他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敘述出來就足夠,怎么判斷是趙進的事情。
“遇事朝著壞處想,多做提防,總不會有錯,不過咱們也不要怎么擔心害怕,錦衣衛(wèi)來咱們這邊能于什么,偌大個南直隸他們能湊出多少人來,能拿出一千人嗎？就算來一前還不是送菜？”趙進開口道。
“要是動用官軍？”如惠沉吟道,這還真是朝著壞處去想了。
“笑話,你們細想想,咱們在明面上有值得動官軍的罪過嗎？話回來,狼山副將敢動,他那個官就做不下去,徐州參將這邊他動個什么？給他個膽子”趙進不屑的道。
到這個,吉香和董冰峰咧嘴笑了下,陳晃和王兆靖的神情也變得輕松下來,的確是這個道理。
這徐州參將雖是一等一的大將,可身在徐州城中,而在徐州之地,趙字營能動員出的力量遠遠大于徐州參將駐扎在地的兵馬,更不用,現(xiàn)在還有一半的地盤控制在趙進和董冰峰的父輩手中,想動都不敢動,至于狼山副將,有把柄拿在趙進手里,國家大義和自家富貴比起來,這副將肯定要選后面的。
趙進點點頭,他能感覺的出來,現(xiàn)在伙伴們對大明的敬畏已經(jīng)減弱不少,若從前起這個來,心驚膽戰(zhàn)免不了的,而不是這么簡單解釋就可以。
原因也能想到,荒草灘打敗官兵,挫敗錦衣衛(wèi),或者更重要的,就是大明在遼東的幾場失敗,以及這征遼餉,讓人來心生鄙視和厭惡。
“以不變應(yīng)萬變,我們現(xiàn)在也只有這個法子,但這個法子也最好用,做好咱們自己的事情,一步步的來,來什么抵擋什么,不要為這些外事耽誤了咱們自己。”趙進算是定了基調(diào)。
大家都是點頭,陳晃又是端坐,王兆靖若有所思,而吉香和董冰峰則是淡定了不少,如惠臉上帶著微笑,劉勇還是老樣子。
趙進想了想又是道：“剛才勇聞香教活動的猖獗,有件事要叮囑你們,咱們趙字營的地盤不光是徐州了,淮安府、歸德府和宿州那邊都是咱們的,既然是咱們的,那就容不得別人亂來,這幾處也不許聞香教亂動,如果不聽,直接下殺手趕人”
眾人答應(yīng),看著趙進停頓,如惠開口問道：“老爺,征遼餉這件事已經(jīng)把各處的百姓嚇瘋了,咱們徐州這邊還好,大家都覺得進爺一定會管,其他幾處卻不一樣,不少人看著進爺在徐州也沒有伸手,覺得外邊更不會去管,人心惶惶的厲害,那邊咱們?nèi)ゲ蝗ァ?br />
得是欲言又止,不過意思大家都明白,王兆靖插言道：“大哥,徐州一地的遼餉還好,淮安府和歸德府再加上宿州,那可是好大地方了,如果這幾處的遼餉征發(fā)不上來,朝廷恐怕就要下大力氣對付咱們了,到時候定然有大麻煩。”
趙進笑了笑,輕松的道：“不急,歸德府、淮安府和宿州這些地方,土豪大戶,地士紳還多得多,對咱們根沒什么尊重,口服心不服的角色也不少,至于百姓民間,還不是這幫人什么他們聽什么,借著遼餉梳理一次,讓他們知道疼了,然后咱們再出手,那時候人心和人力都是我們了�！�
“那清江浦？”吉香忍不住插嘴道,自從去過幾次清江浦之后,吉香對這個金山銀海集散之地印象極深,在他想來拿下這邊,那就不必擔心其他各處,在吉香想來,征遼餉清江浦受害肯定不,如果不擋住這邊,趙字營肯定要大受損失。
他這話一問,王兆靖和如惠就忍不住笑,趙進也是笑,開口道：“這遼餉是對著百姓農(nóng)戶的,和城里的有什么關(guān)系,那清江浦商業(yè)繁盛,不會被抽取一文錢的�！�
吉香鬧了個紅臉,很不好意思的撓頭道：“種地苦哈哈的能弄出幾文錢,做生意的商戶進賬那么多,多收點豈不更好�！�
“咱們不就是做生意的”劉勇忍不住笑罵道。
屋子里的人都是哄笑,吉香自己也忍不住笑,氣氛倒是輕松許多,趙進臉上卻沒什么笑容,他卻想到了一件事,大明這收稅只是著落在農(nóng)戶身上,收他們糧食,收他們銀子,還要驅(qū)使他們?nèi)プ鰟谝?一切的苦難都要落在他們身上,逼得他們破產(chǎn),逼得他們走投無路,然后天崩地裂
和拼命壓榨農(nóng)民相反,大明對士人和商人卻優(yōu)容許多,靠著功名免稅,士紳們集聚了大量的財富,而這些財富卻不用繳納稅賦,商販們因為勢單力薄會被官府敲詐勒索,但大明卻沒什么商稅的概念,甚至以不收取商稅為名士名臣的作為標準,結(jié)果現(xiàn)在工商業(yè)大繁榮已經(jīng)開始,可大明卻沒在里面撈到一點好處。
從前記憶中,總聽人大明是自己把自己逼死的,看到這征遼餉的混賬手段,倒是很容易理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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