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得很明白，這一晚遼地出身的人想做個預(yù)備，又沒辦法提前知會趙家軍的人，他們的這種行動被趙家軍注意到，自然不會朝著善意去理解，而是暗地里做好了戒備，只怕外面有人提防著建州女真，里面則有專門的人防著他們，真要亂動，恐怕還沒有明自己的用意，先被殺個精光。

    “的確是老到，咱們聽令就好，不用操心太多了！”臨睡前，這邊有了句感慨。

    不光知道夜間布置，還知道盯著內(nèi)部的不穩(wěn)因素，心思這般周老辣，的確不用操心太多了。

    夜里的騷動不止這一次，每一次都是以喧嘩開始，火器爆響為高潮，安靜結(jié)束，來回四次之后，徹底安靜了下來，確定夜襲賺不到任何便宜之后，建州女真也不會這么白白消耗兵馬，次次失敗，自家的士氣也會來低落。

    天剛亮，整個營地開始整備的時候，陳繼盛就請人去向陳昇通報，自己想要求見，昨夜的誤會一定要清，不然這猜忌積攢起來，恐怕就有大麻煩了。

    “你們不熟悉趙家軍的軍法規(guī)矩，這樣的事是誤會，我會安排人給你們講明，知道規(guī)矩后再犯，那就沒什么情面了。”

    對待投降一方，又是在這樣的戰(zhàn)時，或者作出推心置腹的親熱，或者重重提防，務(wù)求萬，陳繼盛倒是沒想到陳昇會這么公事公辦的話，也沒有懷疑，但也沒有刻意的拉攏，就是規(guī)矩如此，那咱們這么辦就好。

    這樣的對待讓陳繼盛等人有些不適應(yīng)，可回去后想想，這樣似乎最簡單。

    復(fù)州城和金州城都是城，可畢竟是城池，陳昇這次帶著的數(shù)千兵馬不可能將其團團圍住，所以主攻的正面就是城池的西門方向。

    遼地出身的眾人都被安排到了較好的位置上，趙家軍對他們倒是不藏私，畢竟這樣的觀戰(zhàn)觀陣可以讓他們盡快的熟悉趙家軍的戰(zhàn)法。

    上午從西邊開始進攻，卻是直視從東來的陽光，這一點很不方便，不過能看到的細節(jié)還是不少。

    “城頭有煙氣和水汽，這邊應(yīng)該有滾油和滾水，硬攻恐怕會有麻煩。”

    “韃子弓箭不差，真要過去，恐怕真要有箭雨伺候了。”

    遼地出身的人一邊觀察一邊感慨，這樣守備森嚴的城池想要拿下來可是要花大錢，不知道趙家軍怎么動手？

    他們這邊在議論，趙家軍已經(jīng)開始行動，先是步卒隊列和輕炮出營，在城池前列陣預(yù)備，并且建立起進攻陣地，然后重炮在牛馬和人力的牽引下開始落位。

    復(fù)州城的城墻上沒有火炮，趙家軍進攻陣地距離城墻最近處也有三百步，這個距離讓城頭的女真守軍絕望，他們沒有任何的兵器可以打到這個位置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趙家軍的火炮落位，就好像勒在脖子上的絞索逐漸收緊。

    對于趙家軍十二磅以上的重炮來，三百步的距離，就和火銃在五十步內(nèi)射擊一樣，完能保證大概的準頭。

    裝填完畢就是開火，四門十六磅炮的炮彈落在了復(fù)州城城墻的西北角上，震耳欲聾的大響之后，西北角已經(jīng)被打塌了了一塊，城頭上驚慌鼓噪，按照這樣的速度轟擊，恐怕再有幾輪，那西北角就會被直接打開缺口，變成可以攀登的斜面，到時候這城墻可就沒有絲毫的阻礙作用了。

    趙家軍的幾門重炮進行了簡單的復(fù)位，然后又是開火，城墻角崩塌的部分更多了。

    “要是將軍炮和大將軍炮，一炮之后想要再打方才的位置，恐怕要折騰許久，可這徐州火炮不過片刻，這火器還真是犀利。”有人禁不住感慨道。

    “韃子城門開了，他們要出來接戰(zhàn)！”有人大喊，在下面已經(jīng)能看到城頭上的建州兵卒快速減少，在那邊防不住，也只能出城接戰(zhàn)了。

    趙家軍分出一個團迎了上去，有幾百桿火銃，有三門三磅炮，這一個團面對出城的建州女真兵馬可不會吃虧。

    “韃子怎么派出來這么點人，這不是送菜嗎？陳繼盛他們看了過去，結(jié)果建州女真不到兩千的數(shù)目，城外趙家軍接近六千，火器裝備齊，這兩千出來有什么用，要知道復(fù)州城內(nèi)守軍和先前的敗軍加起來可是近萬。

    “有一隊韃子逃了！”又有人大喊道，趙家軍還好，他們自從登陸以來碰到的建州女真兵馬并沒有比明軍強到那里去，可這些明軍出身的人卻目瞪口呆，盡管見識到了金州城下建州女真兵馬的浪，可那是撤退，建制尚在，但現(xiàn)在居然是臨陣脫逃。

    原來韃子也是會怕的－來韃子也是要逃的！陳繼盛等人臉上悲喜摻雜，自家在韃子兵馬面前的表現(xiàn)，就和韃子兵馬在趙家軍面前的表現(xiàn)一樣，自家這些人在各處起兵，和韃子廝殺死戰(zhàn)，苦苦支撐，可和眼前這局面一比，簡直就是可笑，自家到底算是什么？

    那邊建州女真兵馬已經(jīng)和趙家軍接戰(zhàn)，雙方剛一接觸，火銃就劈頭蓋臉的打了出去，接戰(zhàn)過幾次之后，誰都知道這個套路，可卻沒辦法躲開去，要廝殺總要靠近，弓箭射程沒有火銃遠，殺傷也沒有火銃大，往往最先打掉的就是弓手，然后火銃還可以再打一輪，隊會被重創(chuàng)，再接下來，長矛和長戟就到跟前了，鎧甲護身，長兵殺人，同樣是無解的。

    而出城阻擊的這支女真兵馬沒有絲毫的軍心士氣，火銃齊射之后，立刻就是崩潰了，先前有一隊已經(jīng)先逃，后面的自然不會跟著硬挺，都是哄散。

    看著這一幕，遼地出身的官兵們都是無言，就連準備打硬仗的第一旅第三團都愣怔了下，隨后才開始追擊抓俘虜。

    到這個時候，陳繼盛突然反應(yīng)過來：“韃子大隊已經(jīng)出城逃了，現(xiàn)在這里面是空城！”

    反應(yīng)過來的不僅僅是陳繼盛，在這邊失聲喊出的時候，趙家軍已經(jīng)有一個團向著城門那邊撲去，雖然城門緊閉，但這的確有蹊蹺。

    炮聲依舊轟鳴不停，有幾門火炮已經(jīng)開始撤出炮陣，套上牛馬之后，士兵們一邊著，向城門那邊而去。

    被轟打的復(fù)州城墻一角已經(jīng)撐不住了，直接就是崩塌，這個時候已經(jīng)可以踩踏著崩塌的廢墟直接攻入城中，不過趙家軍的戰(zhàn)法還要更穩(wěn)妥些，三磅炮和六磅炮開始向城墻角那邊運動，落位后直接抬高炮口，向城頭就是開炮。

    如果這個時候守軍想要堵住缺口，或者準備在這個缺口阻攔，先承受的就是這炮火殺傷，沒人能想到趙家軍的火器這么迅猛，還能這么快的調(diào)整射角和方向，當這輪殺傷過后，則是用火銃在前的沖鋒，同樣很難擋住。

    那缺口沒有人，指揮炮擊的連正留了個心眼，沒有不管不顧的密集開炮，第一輪之后特意停了下，還是沒有人出來，城頭也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以往那種騷動、驚呼和尖叫也沒有，突然就是安靜起來了。

    更確定的消息從城門戰(zhàn)場上傳了回來，“城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守軍了，守軍從北門潰逃”，之所以得到這個消息，是因為出戰(zhàn)隊伍里先行脫隊的那些人已經(jīng)主動投降，一五一十的什么都了。

    不戰(zhàn)而逃了？這消息讓陳繼盛、張盤等金州出身的人扼腕嘆息，心想可以聚而殲之，把這些血債累累的韃子滅掉，可還是沒想到韃子的心思，以為他們野性不退，好戰(zhàn)嗜血，再這樣的局面下會拼到最后一人，沒想到逃的這么快。

    想想這個就覺得可惜無奈，趙家軍這幾千人強歸強，機動卻差些，步卒追擊的效果總歸不好，何況和對方隔著一個城池，追是追不上了。

    “抓了幾百個韃子，趙家軍什么都能干，這殺頭斬首的營生還是讓我們來！”劉興賢興沖沖的道，遼地出身的官兵上下個個咬牙切齒，對他們來，和建州女真那真是不共戴天的仇怨，能多殺一個十個。

    正話間，卻聽到那邊有人在吆喝大喊：“我們海西葉赫的人心向大明，和建州愛新覺羅的狗崽子不是一條心，我們是忠良，我們是忠良，愿意跟著大明去打建州。”

    這喊聲不少人聽到，趙家軍的隊列里傳出一陣陣哄笑，而金州出身眾人則是莫名無言，原來這些韃子也是會投降的。

    趙家軍第一旅的調(diào)兵遣將沒有被這個插曲影響，有連隊沖上了城頭，復(fù)州城內(nèi)果然空了，很快城門就被打開，趙家軍的隊伍進城。

    “第二團駐守港口，第三團第四團駐扎復(fù)州城，第一團追擊逃敵！”陳昇的命令下達，各團開始動作。

    在隊伍中的陳繼盛等人也聽到了這個命令，都是相顧嘆息曳，已經(jīng)間隔了這么遠，追不上了，尤其是在維持隊形的情況下。

    *********

    自復(fù)州城撤出的建州兵馬每人攜帶了兩天的干糧，盡管復(fù)州城內(nèi)儲存充足，可倉促間也只能準備這么多，地守軍兩千余，自金州失利后撤的兵馬近七千，現(xiàn)在撤出來的六千多些，帶不走的傷殘，還有顧不上的旁支散兵，這六千多些算上骨干了。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