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覺等無不匪夷所思，見他洶洶而來，辣手相向之勢，非要滅盡少林不可，圓覺才毅然忍辱舍身，以求保少林，不意他條件如是寬大，絲毫無問罪之意。
武當(dāng)四俠也大喜過望，宋遠(yuǎn)橋笑道：“段大俠真乃仁人胸襟，老朽等自嘆不如。”
段子羽笑道：“宋大俠，在下素以辣手出名，與仁人二字怕是貼不上邊兒。”
俞蓮舟笑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現(xiàn)今見段大俠胸襟如是博大，我等不免有愧，以前倒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段子羽連道：“不敢當(dāng)。”圓覺不想一場潑天大禍忽爾煙消云散，一時(shí)尚怔怔出神，半晌方道：“段大俠之命貧僧自當(dāng)凜遵，今后少林弟子絕不會向昆侖滋事。盛情大德，必有后報(bào)。”少林弟子亦無不歡喜踴躍，免去一場千古奇辱。
段子羽道聲“有擾”，率人作別下山。張宇真笑道：“羽哥，那大和尚總跟你過不去，你怎么這么饒了他？”
段子羽笑道：“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把少林鬧得如此之慘，較諸殺了他們也差不多少。詹女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
詹春傷勢略減，笑道：“段大俠所言甚是，看著他們那副慘相，真比殺了他們還痛快，段大俠為敝派雪此大仇，實(shí)不知當(dāng)如何報(bào)答。”
張宇真笑道：“段大俠最喜歡絕色美女，你在派中選出兩位美貌女弟子送給他便是。”
段子羽叱道：“真兒，什么玩笑都好開的？”
詹春見他們調(diào)笑，亦不著意，心下對段子羽實(shí)是感佩不已。
甫過洛陽三十里，聽得一座大宅內(nèi)似有呻吟慘叫聲，段子羽等大奇，馳至近前，見大門碎裂，血腥氣味沖鼻。
段子羽從馬上直振入門，四下一望，霎時(shí)間只感手足冰冷。
但見院落里七橫八豎躺滿了尸體，地上血流汩汩，幾成溪，兵刃斷折一地，殘肢斷臂觸目皆見。兒十位婦女尸身赤裸，下體狼藉，顯是遭強(qiáng)暴致死，臉上神色凄慘恐怖，扭曲變形。還有幾位六七歲幼童亦死于血泊中，中有一人握著半截長槍，兀自兩眼圓睜，似是死難瞑目。
張宇真等進(jìn)門一看，無不慘然變色，掩目奔逃出門。
段子羽循呻吟聲而去，但見一人被砍掉半邊臉，居然未死，呻吟不絕。
段子羽扶起他，一股真力透人，問道：“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那人臨死之前陡感精力一振，但失血過多，神智已然不清，哺哺道：“天師教，天師教，只為我家姐美貌，強(qiáng)娶不成，便誣陷我家老爺私通魔教，殺我滿門。”
他似是喃喃自語，又頗有停頓，段子羽聽了半天倒也咀白八九分。那人喃喃一陣，忽然氣絕。
阿喜過來道：“主人，是洛陽金槍王老爺子府上，一共一百三十二人，盡數(shù)斃命。”
段子羽驀然火起，回手一掌打在他臉上，打得他直飛出墻外，段子羽滿面殺機(jī)走出門外，咬牙道：“天師教，我絕不與你甘休。”
張宇真不知他為何如此，又見阿喜吃了一掌，饒他集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于一身，右頰也高高腫起，半邊牙齒脫落無遺。
司徒明月勸道：“段郎，可莫錯(cuò)怪了好人，天師教眾那么多，難免龍蛇混雜，良莠不齊，與真姐等人何干。”
段子羽只是一時(shí)氣暈了頭，轉(zhuǎn)瞬便冷靜下來，但對趙開等人終是存有芥蒂，道：“詹師姐，相煩貴派將尸體殮好葬下，兇手去不多遠(yuǎn)，我馬上去追。”
詹春等應(yīng)諾照辦。段子羽一百不發(fā)，循著雜亂的腳步和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血跡一路直追。司徒明月、張宇真等緊隨在后。
追出五里許，但見四五十人有的騎馬，有的步行，喧喧嚷嚷，歡笑吵鬧。
騎馬的幾人橫抱著幾個(gè)女子，衣衫零亂，鬢發(fā)如草、騎在馬上的人一邊口出褻語，一邊上下其手，大肆輕薄，幾名女子尖叫哭泣，這些人哄然笑著，以作樂趣。
段子羽當(dāng)先一馬馳至前面，攔住去路，喝道：“什么人？光天化日也敢胡作非為？”
一名四十多歲的陰沉漢子略感詫異地看他一眼，笑道：“直娘賊，有活的不耐煩的，敢管我們天師教的事。”
他身邊一人見段子羽氣字不凡，問道：“朋友是哪家哪派的？”
張宇真正欲報(bào)出字號，被段子羽攔住，冷冷道：“段字門段家人。”
那人大為光火，罵道：“你奶奶的，者子問你是瞧得起你，敢戲弄老子。”先前那人道：“我看這子八成也是魔教人，兄弟們，斃了這魔教妖徒，那兩個(gè)美貌妞誰擒到便是誰的，可別辣手摧花呀。”
幾十人轟天價(jià)地響應(yīng)，齊聲道：“斃了這魔教妖徒。”
段子羽臉上紫氣陡盛，喝道：“殺，一個(gè)不留。”當(dāng)先如只大鳥般撲入，兩手九陰白骨爪抓出，快如閃電，登即抓斃兩人，這些人見此絕技，登即魂飛天外，大叫道：“段大俠，是自家人，別誤會。”段子羽置若罔聞，雙爪翻舞，一爪一人，如虎撲羊群般。
司徒明月隨即沖入，一把短劍左右翻飛，頃刻間殺了幾人，張宇真見阿喜等尚遲疑不定，一個(gè)耳光打去，罵道：“混帳奴才，羽哥的話沒聽到，盡數(shù)斃了。”
阿喜另一面臉上亦挨了一掌，登即與趙開四人沖入天師教中。阿喜殺人功夫至為老實(shí)，別人給他一刀，他便給對方一拳，頃刻間挨了八刀兩棍，他渾如無事般，十拳把對方打得筋斷骨折，一命嗚呼。
那四十余歲的陰鷙漢子嚷道：“段大俠，我是陜西祭酒，少天師的弟子，有話好。”
段子羽聞言一陽指出，封住他幾處穴道，喝道：“留此人活命。”旋即撲殺其余教眾，片刻工夫，四五十名天師教眾尸橫遍野，大多為九陰白骨爪抓斃。只余下陜西祭酒一人僵立當(dāng)場。
段子羽手上、衣袖上滿是腦漿和鮮血，他走至陜西祭酒身旁，問道：“是你欲要金槍王老爺子的女兒不成，便誣陷他私通魔教，滅他滿門，是嗎？”
這位陜西祭酒顫聲道：“不是，先前我是有意娶他女兒，后來發(fā)現(xiàn)他私通魔教，才斬草除根的，除掉魔教是少天師法旨。”
段子羽冷冷道：“奸淫婦女，強(qiáng)搶良女，連六七歲幼童都不放過，也是少天師的意思？”
陜西祭酒道：“那是手下弟兄作的過火。我管教無方，請看在我?guī)煾得嫔希埼乙幻！?br />
段子羽森然道：“便你師傅這么作，我也絕不容他，留你條活命可以。”伸手先捏碎他兩頰骨，恨聲道：“你殺了一百三十二人，我便捏碎你一百三十二塊骨頭，保你不死。”
段子羽伸手逐一捏碎他腳骨、足骨，待捏碎一百三十二塊骨骼時(shí)，這位陜西祭酒除舌頭外，已無一完整處，兩個(gè)眼珠凸出框外，形狀慘怖之極。
段子羽怒氣稍泄，心中兀自不平，對阿喜道：“你速去把你們少天師請來。”
阿喜忙跪倒道：“主人，少天師將我們逐出教時(shí)下了嚴(yán)旨，終生不許踏入天師府一步，否則格殺不赦，主人還是殺了我吧。”
段子羽聽他如此，只得收回成命，吩咐將那位陜西祭酒放在樹枝上，讓他慘叫七日七夜才亡。
阿喜等初見他辣手，無不悚然汗流，心中惴惴，股粟不止。…、張宇真心翼翼道：
“這都是下人胡為，我大哥絕不會讓他們這么作。”
段子羽臉色紫青，默然不語，如此一來，司徒明月亦不敢強(qiáng)勸了。
馳至午后申牌時(shí)分，驀見前面塵沙飛揚(yáng)，有多人酣斗叱喝，段子羽罵道：“天師教又害什么人？居然在我華山地界內(nèi)行起兇來。”兩腿一夾，駿馬如箭般激射而出。
段子羽馳至近前，忽聽一人高聲道：“羽哥救我。”段子羽一看，卻是史青，正被三人圍攻，段子羽飛身直掠，身子尚未落地，已然將三人抓斃。
他不明場中情景，伸手?jǐn)堊∈非啵卉S而回，交給趕到的司徒明月道：“護(hù)住青妹。”
反身竄回場中，喝道：“在下段子羽，都給我住手。”
場中人吃這霹靂一喝，急急收手，各自退后。
塵沙落定，段子羽方看清，一方是程汝可和劉三吾，手下也多是圍攻峨嵋那群人。另一方卻是丐幫傳功、執(zhí)法兩大長老和七手童子，地上躺了十幾具雙方尸體，瞧其服飾丐幫死者居多。
傳功長老忿忿道：“段大俠，你既是天師教乘龍快婿，不娶我們青姑娘也罷，為甚叫我們送來，又遣人截殺？”
段子羽強(qiáng)壓怒氣道：“者前輩暫且息怒，晚輩會給你一個(gè)交代。”走至程汝可身前道：
“程大祭酒，請。”
劉三吾忙笑道：“段兄弟，此是誤會，大師兄不知史姑娘是你心上人，我又剛到，致有此事。”
段子羽冷冷道：“我與史姑娘華山訂親，天下皆知，程大祭酒不過故作糊涂。”
程汝可望望地上被九陰白骨爪抓斃的三人，均是他心愛弟子，怒火涌起，厲聲道：“知道又如何，丐幫勾結(jié)魔教，圖謀造反，人人該殺。”
段子羽氣得一聲長嘯，道：“好，我娶史姑娘是勾結(jié)丐幫，司徒姑娘原是魔教中人，我又私通魔教，這該殺之人倒是我了？”
程汝可冷冷道：“段大俠，我不過看在恩師和少天師面上，處處讓你幾分，可莫忒不識趣。天師教待你不薄，你卻幫著外人與我們作對，未免不合情理吧。”
段子羽冷冷道：“家岳待我恩重，卻與天師教無關(guān)。家岳有你這等高徒，也未必安心于地下。閑言少敘，待我將此物還你。”
著從腰中解下錦囊，將二十五只附骨蝕魂釘放在手中。程汝可一見大怒，道：“你是為那五個(gè)渾人找場子？”
段子羽森然道：“我是為金槍王府上一百三十二條人命索債。”
劉三吾見狀不妙，橫身插入，作揖道：“段兄弟，少天師不日即到，是非曲折少天師自有定論。”
段子羽一掌拍去，喝道：“我先斃了你們，再找你們少天師算帳。”
劉三吾見這掌罡氣剛猛，自己又不便與之硬拼，只得躍身避開，程汝可長劍一抖，登即迎上，段子羽一掌斜拍，掌力將劍蕩開。
程汝可乃張正常首徒，得傳“天雷劍法”猶在張宇初之先，一生浸淫此術(shù)，招術(shù)精熟純粹，見段子羽掌力雄渾，忙邁開禹罡步法，飄飄如流水，手上劍式更是千變?nèi)f幻，將天雷劍法的神髓發(fā)揮出來。
饒是段子羽對這套劍法爛熟于胸，每招每式便在睡夢中亦能應(yīng)對無差，但武學(xué)之道，招式精奇固然重要，而臨敵對陣端在乎心之妙用。段子羽見招折招，左手箕張，九陰白骨爪不離長劍左右，右手扣著附骨蝕魂釘，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否則他六脈神劍一出，早將之?dāng)烙趧庵铝恕?br />
劉三吾惶窘無著，這二人任誰稍有閃失，自己都難脫罪責(zé)，慌慌來至張宇真面前，躬身道：“姐，你快將這二人分開。”
張宇真跌足恨道：“都是你們作的好事，連我都丟盡了臉，這會子還有什么的。”
阿喜將金槍王府上之事了一遍，劉三吾這才明白段子羽何以大起殺機(jī)，不惜與天師教大動(dòng)干戈。頓足嘆道：“敗類，天師教的臉都被他們丟凈了，少天師面前我可如何交待。”
臉上益發(fā)惶窘。
段子羽堪堪拆了五十余招，對程汝可的招數(shù)變化已然明了，斜身一飄，程汝可一劍正從臉前擦過，端的險(xiǎn)至極處。段子羽左爪驀然抓在劍上，翻腕一折，遂折斷手截劍，隨手一擲，直透程汝可肩窩。
程汝可持劍不住，怒吼一聲，左手運(yùn)足力，一記“天雷神掌”向他推至。段子羽一掌迎上，噗的一聲悶響，程汝可大叫一聲，威力奇猛的天雷神掌盡數(shù)被逼回體內(nèi)，登時(shí)魂飛天外。
這幾式猶如兔起鶻落，電光石火間已然完結(jié)。劉三吾亡魂皆冒，大叫道：“段兄弟手下留情，”奮身撲上，一掌拍至。
段子羽翻身一腳，疾快無比，險(xiǎn)險(xiǎn)踢中劉三吾手腕，劉三吾忙不迭飄身避開。
段子羽喝道：“還你，”右手一抖，一枚附骨蝕魂釘電射般打入程汝可脊柱“至陽穴”
附近。他雖不諳熟暗器打法但他內(nèi)力已至巔峰，運(yùn)力打出，較諸暗器名家的手法猶強(qiáng)。
程汝可“天雷神掌”掌力被逼回體內(nèi)，登時(shí)火毒反噬，體內(nèi)經(jīng)脈臟腑盡如火燒一般，他一生以天雷神掌斃人無數(shù)，中掌后的慘狀自是再熟悉不過，萬萬想不到自己也遭此厄，慘痛萬狀，這一枚附骨蝕魂釘已無能避過。釘上滿是倒刺，一人體內(nèi)便鉤筋素骨，甚難起拔。
劉三吾畢竟與程汝可兄弟情深，平素雖不滿其跋扈，但此時(shí)潑命價(jià)攻上，段子羽右手連揚(yáng)，左手一陽指嗤嗤射出，打得劉三吾竄高伏低，騰挪閃躍，怎么也攻不進(jìn)他身周三尺之內(nèi)。
天師教眾紛紛涌上，司徒明月右手短劍，左手一陽指，將之格在外圍，張宇真噙淚咬牙道：“我今日也破教出門，阿喜，將這些人盡數(shù)擒下。”阿喜等聞聲而動(dòng)，一齊涌上。
但張宇真既令擒下，阿喜等便只敢點(diǎn)拿擒人，不敢傷其性命。
丐幫中人看得匪夷所思，傳功長老搔頭道：“天師教怎么窩里反了？”
史青嗔道：“什么窩里反？我早羽哥不是天師教的人，他退出華山都是你們逼的。再敢胡，我老大耳刮子打你。”
傳功長老摸摸臉頰，苦笑而已。史青自是這幾大長老抱大的，騎脖子，撥胡子自是兒時(shí)把戲，但她嬌寵慣了，對幾大長老也從無規(guī)矩。
頃刻間，段子羽二十五枚附骨蝕魂釘盡數(shù)打入程汝可脊柱，腿股大穴附近，程汝可早已癱軟在地，面上滲出點(diǎn)點(diǎn)紅斑，那是體內(nèi)火毒向外逼出。
劉三吾左手掌，右手劍拼命價(jià)攻上，段子羽一陽指大開大闔，一指便將他逼退。雙方正鬧得不可開交，忽聽十幾騎蹄聲驟起，宛似颶風(fēng)般霎時(shí)便至，一人高聲喝道：“少天師駕到，速速住手。”
段子羽一指逼退劉三吾，喝道：“住手。”司徒明月等連發(fā)幾招，將天師教眾逐退，齊地退至段子羽身邊。
張宇初跳下馬來，駭然大叫，詫異道：“羽弟，這是怎么回事？”
段子羽冷冷道：“大哥，你原平定江湖志在清除魔教，安定中原。可天師教如洪水猛獸，荼毒武林，手段之辣，卑鄙下流連綠林強(qiáng)盜都不如，公然誣良為魔，奸淫擄掠，與其天師教統(tǒng)率武林，倒莫不如讓魔教入主中原，弟雖人寡孤單，也絕意與天師教周旋到底。”
張宇初擺手道：“羽弟言重了，你我兄弟絕不致此。手下人任意妄為，我也是聞報(bào)急急趕來，不想還是遲了一步，待我先處理完教務(wù)再與你敘話。”
劉三吾等聽張宇初語氣不善，早已栗栗危懼，拜伏在地，靜候處分。張宇初冷冷道：
“二師兄，你屬下還有幾件不法之事？”
劉三吾低頭道：“屬下約束不嚴(yán)，手下弟兄也有軌不法之事，屬下已私自按教規(guī)嚴(yán)懲了。陜西方祭酒乃少天師弟子，屬下無權(quán)干預(yù)，已被段兄弟盡數(shù)斃了。大師兄手下的事屬下更難過問，是以飛書稟告少天師。”
張宇初面色稍緩，道：“二師兄起來吧，你傳書于我，我方知這些敗類敢藐視教規(guī)如是，也算功過相抵。叫你手下弟兄站至一邊。”
霎時(shí)間，十幾人隨劉三吾站至一邊，每人汗透重衣，如逢大赦。地上猶跪著二十余人，盡是程汝可的弟子。
張宇初倏然起落，在每人背上連拍數(shù)下，頃刻間二十余人慘叫連連，委頓于地。張宇初望望暈厥過去的程汝可，恨恨道：“居功自傲，橫行如是，倒免了我一番手腳。”對劉三吾道：“二師兄，三省教務(wù)先由你代理，嚴(yán)戒弟子不許踏人華山地界半步，有敢在段府百里之內(nèi)滋事生事者格殺勿論。”劉三吾躬身應(yīng)諾，兀自駭汗直流。
張宇初望望程汝可，嘆道：“大師兄乃教中元老，功勞不，落得如此下場，亦是自種惡果。二師兄，座一向?qū)孜粠熜謨?yōu)禮有加，也望你等好自為之，座自認(rèn)得師兄，可教規(guī)峻嚴(yán)，到時(shí)怕座也庇護(hù)不了。”
劉三吾惶然道：“屬下愧對少天師殊遇之恩，今后當(dāng)盡心竭力，辦好教務(wù)。”
張宇初揮袖道：“將大師兄送到我府中療傷，待他傷好后再開香堂以教規(guī)處置。”
劉三吾等遵命將程汝可抬走，二十余名中了張宇初附骨蝕魂釘?shù)牡茏由胍鞑唤^，由人攜扶而去。
段子羽見張宇初嚴(yán)懲教徒，怒氣稍泄，他激怒之余，欲與張宇初大戰(zhàn)一場，此際倒覺有些僭。笑道：“大哥，令師兄和令高徒都被我擅自廢了，勿怪。”
張宇初笑道：“你我兄弟何分彼此，只是偏勞羽弟代我清理門戶，實(shí)在汗顏。我初掌天師教便出了這么大的亂子，實(shí)感德薄才淺，以后還望羽弟大力輔助。”
司徒明月嘆道：“教眾既多，難免有奸人混入。想明教創(chuàng)教之旨何嘗不是普惠世人，撥脫苦海，與佛祖救世救民的慈悲心腸一般無二，只是教中人不能深體法旨，任性胡為，才蒙魔教之名，為江湖武林所不齒。”
張宇初大喜道：“司徒妹子如此明達(dá)事理，待我攻破大光明頂后，立你為明教教主如何？”
司徒明月擺手不迭道：“多謝大哥盛意，此事實(shí)實(shí)作不來。”
丐幫傳功長老一挺竹杖道：“張教主，座領(lǐng)教你的神功。”
張宇初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掄刀動(dòng)劍的，羽弟大婚之日在即，可別沖撞了喜氣，請到段府坐地，我正有事欲與二位長老商議。”
丐幫中人對張宇初敵意殊深，但有段子羽的關(guān)系，卻也不懼，自忖縱然聯(lián)手齊上亦未必是張宇初的對手，聽他語氣中頗有化敵為友之意，便一齊至段府坐地。
張宇初與兩位丐幫長老議定，只要丐幫不與魔教攜手，天師教絕不動(dòng)丐幫一草一木。當(dāng)下寫下字據(jù)，段子羽作中證人，傳功、執(zhí)法長老于幫中威權(quán)極重，丐幫不過為圖自保才與明教聯(lián)手，今見張宇初親書盟約，得以消解大敵實(shí)是不勝之喜，便代幫主定約，命弟子飛速傳報(bào)總壇，張宇初亦頒下法旨，命各省教眾不得與丐幫為難。
段子羽大婚之日轉(zhuǎn)瞬即到，一大早便賓客盈門，絡(luò)繹于途，頗使段子羽接迎不暇，好在華山二老和寧采和，成楠等幫同待客，昆侖派一直住在段府，權(quán)充半個(gè)主人，協(xié)同料理事務(wù)。
段子羽大屠天師教陜西分壇的消息傳出，武林各派對之戒心盡釋，少林，武當(dāng)，峨嵋，崆峒四派計(jì)議，合鑄一“武林第一家”的金匾送至，題款是武林六大門派聯(lián)署。華山與昆侖自是大大贊同，這份賀禮當(dāng)真貴重得無以復(fù)加。
正午之前，少林圓覺、空智、武當(dāng)四俠攜同殷融陽、峨嵋百劫、凈思、崆峒三老和虛舟子俱已到府就座，少林、昆侖梁子既解，雖心中不無芥蒂，面上卻禮數(shù)周到，六大門派重相聚首，盛況空前。
甫近正午，趙開等飛奔近前，遞上幾張貼子，段子羽接過一看，赫然心驚，貼子上是“張無忌、楊逍、韋一笑、殷野王恭賀段大俠新婚之喜。”
段子羽沉吟有頃，不想魔教敢在此時(shí)找上門來，少林、武當(dāng)、峨嵋、崆峒俱與魔教有聯(lián)手之約，一旦開戰(zhàn)，頗不易對付。但對方遞柬拜府，又似無惡意，只得親至門前迎接。
張無忌四人空手而至，見他出來連連拱手道：“恭喜。”
段子羽匪夷所思，笑道：“晚生之事，何敢勞張教主等玉趾親臨，晚生實(shí)是受寵若驚。”
張無忌笑道：“段大俠，今日我等均是以武林同道身份而來，我既非什么教主，這幾位也不是左使、法王，請勿存疑慮。”仰頭望望那塊“武林第一家”的金匾，笑道：“武林第一家，也唯有段大俠當(dāng)之無愧。”
段子羽心下略寬，知這四人雖是名聲顯赫的魔頭，卻無不是光明磊落之人，當(dāng)下肅客入府。
這四入一入客廳，宋遠(yuǎn)橋等也感匪夷所思，華山、昆侖更是嚴(yán)陣以待，準(zhǔn)備大戰(zhàn)，氣氛登時(shí)緊張起來。
段子羽高聲道：“張前輩、楊前輩四人乃是以武林同道身份捧段某的場，今日來者都是貴客，無論有何梁子，過節(jié)，還望看在段某面上，待出府以后再行了斷。”
宋遠(yuǎn)橋道：“段大俠放心，老朽等替你執(zhí)法，有敢在府中滋事者，老朽第一個(gè)與他過不去。”
段子羽道聲“多謝”，便出去招呼其他客人。張無忌與各派首腦施禮談笑，四人便與武當(dāng)四俠坐在一起。
吉時(shí)一到，一男三女在司禮生的招呼聲中，如儀完成大禮，三位新娘各回新房，段子羽便為客人敬酒，敬至武當(dāng)席上，俞蓮舟飲完一杯酒后：笑道：“段大俠，下月十五，我欲傳掌門之位于侄兒融陽，不知段大俠可肯賞光。”
段子羽愕然，見殷融陽雖已爾成人，已至加冠之年，但執(zhí)掌武當(dāng)門戶終嫌太稚，笑道：“俞前輩方當(dāng)鼎盛，何思傳位之事？”
俞蓮舟笑道：“長江后浪推前浪，我等已是年邁之人，怎可戀棧江湖，與年輕人爭雄競勝。舍侄年幼，初掌門戶，凡事還望段大俠多多照佛。”
段子羽連道：“不敢。”知俞蓮舟此舉必有深意，但意旨何在，卻也臆測不出，空懷疑竇耳。
敬至張無忌面前，張無忌飲完酒后，笑道：“段大俠，世上有你這佯的英俠不能結(jié)為至友，實(shí)是大憾，然而有段大俠這佯的敵手，倒也不落寞，今日到此，改日我在光明頂上為段大俠擺宴洗塵。”完四人徑自出府而去。段子羽送出府外，驀然間頗感黯然。
百劫與凈思獨(dú)在一靜室內(nèi)用素席，段子羽入室敬酒，三人熟絡(luò)至極，如家人般敘話。
入夜時(shí)分，空中忽然響起琴蕭聲，清晰如在耳邊，縹緲如在天邊，幽揚(yáng)宛轉(zhuǎn)，清韻絕佳，真如天上仙樂。歡呼暢飲，拼酒劃拳的粗豪漢子也齊地靜下來，座中雖無幾人精通樂律，卻無不聽得心醉神恰，恍如置身仙境。
琴蕭臺奏有頃，漸低漸細(xì)而至無聲，空中忽然暴響幾下，但見焰花炸開，絢麗斑瀾，每朵焰花是一個(gè)字，合起來是“恭祝段世兄新婚大喜。”這九字在空中久久凝聚，宛如刻在天幕上，良久方落。
眾人于院落中看得目眩神馳，拍掌叫好，段子羽高聲道：“問方貴客降臨。還請入府一敘。”連叫三聲，卻無回音。
張宇初在旁笑道：“楊過故伎，必是終南山活死人墓的傳人。”
段子羽想起那日桃花林中與周四手比武的一男一女，方始恍然，這一對神仙美眷便是神雕俠楊過后人，自己先祖一燈大師與楊過夫婦過往甚密，是以他們才稱自己為“世兄。”而自己所得“九陰真經(jīng)”亦他們家傳之物，不解他們何以不進(jìn)府中，大感悵惘。
夜闌更深，賓客散盡。段子羽也被眾人灌了幾十碗酒，所幸功力精湛，尚撐持得住。待客人走昏他忽感身體燥熱，體內(nèi)真氣流轉(zhuǎn)益快，隨手試演起六脈神劍來。
演練到商陽劍，一股水柱從指中激射而出，原來他體內(nèi)真氣已有形有質(zhì)，流轉(zhuǎn)之際將胃中之酒盡數(shù)運(yùn)轉(zhuǎn)透射出來，段子羽大喜，不意六脈神劍還有此能，當(dāng)即逐式演練，六脈神劍使完，酒意已蕩然無存。
段子羽只感身體輕爽，遂向史青房內(nèi)走去。見史青仍蓋著罩頭秉燭而待，近前一手掀開，只覺燭光下鳳冠霞帔的史青愈發(fā)嬌媚，艷麗不可方物。
史青見他先到自己房中，歡喜無限，略作推辭道：“你也當(dāng)先到真姐姐房中去，怎地到這屋來了？”
段子羽把她攬?jiān)趹阎校Φ溃骸拔冶阆胂群湍闼瑤自虏灰姡屛铱纯磁中┻�是瘦些。”一邊伸手除她香孺，一邊伸手撫捏，揣其肥瘦。
他與張宇真和司徒明月廝混慣了，史青初到，令他大有饑渴不勝之感。
史青嬌聲道：“天天想著你、茶飯不思。幫中幾位長老都你投身天師教與丐幫作對，若非我媽堅(jiān)持，險(xiǎn)些嫁不過來。這些日子不知受了多少苦，還能胖了。”臉上羞暈飛紅，伏首段子羽胸前。
段子羽聽她情話綿綿，體膚異香熏人欲醉，情興益熾，將她上下衣裳除盡，于燈下?lián)崮Π淹妗?br />
二人登榻入裳，段子羽與司徒明月雙修已久，枕席之上領(lǐng)亦強(qiáng)，令史青有“三日不見，刮目相看”之感。伊始還有不勝之感，宛如處子之破瓜，漸漸而入佳境，飄飄如仙，酥麻綿軟，快不可言。
段子羽盡力盤桓一陣，史青已是軟癱熱化，熟睡過去。
仍到張字真和司徒明月房中逐走一遭。雖是輕車熟路，但當(dāng)新婚之日，情趣迥然不同。
段子羽三美兼得，自感福緣無加，于枕上細(xì)細(xì)品味，張宇真嬌玲瓏，大有飛燕之風(fēng)，司徒明月豐腴健美有如楊貴妃，而衽席百態(tài)猶有過之，史青豐若無骨，綿軟如脂，一身異香乃屬天賜，落得自己盡情受用。回思出道以來雖屢遭劫難，幸得天佑而至今日，為人在世，適意如此，夫復(fù)何求，不禁以手加額，暗自慶幸。
段子羽新婚燕爾，日日與三位夫人在莊內(nèi)游戲娛樂，只覺這莊內(nèi)便是桃源仙境，而莊外的天地與自己天懸地隔，恨不得日日如此，年年如是。
這一日寧采和拜莊，言道武當(dāng)俞蓮舟傳位于殷融陽，不知段子羽是否去觀禮。
段子羽思忖，自己雖厭倦江湖，但自己接掌華山和大婚之日，俞蓮舟均親自到場，武當(dāng)有此門戶易主的大事，自己自當(dāng)?shù)綀霾攀恰Ｋ旌腿?jì)議。
張宇真笑道：“殷融陽乃楊左使的外孫，和司徒妹子大有淵源，便讓她陪你走一遭吧。”
段子羽當(dāng)下攜司徒明月與寧采和上路，中途打尖時(shí)，段子羽道：“寧兄，我總覺俞二俠此次傳位有些蹊蹺，殷融陽縱然名門高弟，畢竟年齒太稚，執(zhí)掌武當(dāng)門戶未免任重而力薄吧。”
寧采和笑道：“我何嘗不這樣想，年紀(jì)倒是細(xì)端，你執(zhí)掌華山門戶時(shí)比他也大不了多少。或許俞二俠怕他死后弟子們爭位，是以先將此事辦妥當(dāng)。殷少俠雖年輕，有幾位師伯引導(dǎo)輔助，諒無大錯(cuò)，如此一來，待四俠撒手西歸之日，殷少俠的根基也就牢固難擺了。這是我胸臆之見，武當(dāng)四俠見地高超，抑或更有深意。”
司徒明月道：“殷融陽乃我?guī)煾低鈱O，他任掌門，武當(dāng)與明教關(guān)系益深，前些時(shí)丐幫與明教解約，崆峒、峨嵋亦有仿效之意，明教在中原不免勢孤。殷融陽倘若助明教，乃是至親相幫，外人自難指斥其非，以武當(dāng)與各派的關(guān)系，便可使盟約加固，”寧采和拍掌道：“還是段夫人見識高超，武當(dāng)此舉必是此意無疑。”
段子羽想了半晌，也深以司徒明月之言為是。張無忌乃武當(dāng)四俠之師侄，武當(dāng)四俠焉有不助他之理，由殷融陽出面，不過更名正言順些。
三人打過尖后。繼續(xù)趕路，行至南陽城外，忽見前面官道上有人酣呼打斗，段子羽等近前一看，交手兩人竟?fàn)柺轻轻继撝圩雍吞鞄熃虅⑷帷?br />
虛舟子二人見段子羽來到，齊地收劍后退。
虛舟子道：“段大俠，你來評評這個(gè)理，天師教忒也豪橫，天下路天下人行得，他們憑什么設(shè)卡于攔人？”
段于羽失笑道：“劉兄，怎么貴教手頭又緊了，在此開窯立舵收起買路錢了。”
劉三吾拱手道：“段兄弟，我奉少天師旨意，在此公干，萬勿見怪。”又對虛舟子道：
“道兄，你也莫我們豪橫，少天師法旨，不會武的暢行無阻，身負(fù)武功的使得與在下比試一下，勝了便過去，敗了的痛快回去，這是少天師法旨，我不過依令行事。你要講理不妨到天師府走一遭。”
虛舟子怒道：“哪個(gè)怕了你，座先料理了你再尋你們教主理論。”長劍一抖，颶颶兩劍。
劉三吾一邊還招一邊道：“別風(fēng)大閃了舌頭，崆峒派微未道行還不在劉某眼中。”
兩人劍光霍霍，虛舟子戰(zhàn)驚，前些年張宇清率人堵在崆峒派門前，硬打得他一個(gè)多月沒沖出來。現(xiàn)今重遇這套劍法，不禁想起張字清凜凜神威了。
段子羽看了幾十招，料定虛舟子絕非敵手。劉三吾的“天雷劍法”不在程汝可之下，于張宇清亦不遑多讓，笑道：“道長且退，待在下先破這一關(guān)。”
虛舟子聞言疾退，劉三吾亦不迫擊，笑道：“段兄弟，我自認(rèn)不敵，大駕請過吧。”
段子羽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道：“劉兄，你們又鬧什么玄虛？”
劉三吾悄聲道：“少天師武當(dāng)此次傳讓掌門蘊(yùn)藏一大陰謀，是以四下把守，不令各派人齊集武當(dāng)，少天師還親上武當(dāng)了。”
段子羽聞言大驚，張宇初親上武當(dāng)，必?zé)o善意。急急道：“劉兄，把卡子撤子，我去與大哥，你們這般與各派大起爭執(zhí)，不明著逼他們助魔教么？”
劉三吾笑道：“你既這么，我便撤了。”回頭對虛舟子道：“段大俠講情，你們都過去吧。”
段子羽急急上馬，對寧采和道：“武當(dāng)怕有大亂，咱們速去。”三人催動(dòng)坐騎，無暇理會虛舟子和崆峒三老，匆匆向武當(dāng)山趕去。
路上仍見天師教眾四處攔截前往武當(dāng)觀禮的武林中人，叱喝叫罵之聲在在皆聞。
寧采和訝然道：“天師教此次傾力而出，莫非要挑了武當(dāng)？”
段子羽見天師教的人果然個(gè)個(gè)武功不俗，但對武林人士也并不大下殺手，打敗將之?dāng)r住便罷。心中明了，張宇初是銳意拿武當(dāng)開刀了。
他一路報(bào)出字號，天師教眾聞名均躬身行禮，讓開大路，段子羽急催坐騎，他雖對武當(dāng)并無交情可談，卻怕張宇初著了先鞭，在自己趕到之前將武當(dāng)滅了。
行至老河口附近，卻見幾名女尼與天師教人大戰(zhàn)，段子羽急道：“是峨嵋派的人，快去救援。”
馳至近前，卻見張宇清舞動(dòng)長劍，悠悠而戰(zhàn)，幾名女尼拼命攻上，無不被之一招迫退。
他幾名手下嘻嘻笑著觀看。
段子羽詫異莫名，這幾名女尼并非峨嵋派人，下馬笑道：“二哥，又在此處發(fā)財(cái)？”
張宇清長劍倏然急閃，叮叮幾聲，幾名女尼登時(shí)手腕中劍，長劍落地，望了張宇清一眼，口頭疾奔。
段子羽不解道：“這幾位是何來路？”
張字清笑道：“她們自報(bào)字號是恒山派的，恒山白云庵一向少在江湖走動(dòng)，與武當(dāng)也無交情，我瞧這幾位是瞎充字號的。”
段子羽見他又干起攔路大盜行徑，心中大樂，笑道：“二哥，你守好關(guān)口，待老弟來破。”張宇清擺手不迭道：“天下第一高手，請吧，我可不陪你玩。”
忽見一人凌空撲至，叫道：“段世兄，讓給我破關(guān)。”人在空中，兩手兩腳齊向張宇清攻至。
段子羽忙叫道：“二哥，莫傷他，此乃弟世交。”
張宇清霎時(shí)間攻出四劍，將他雙手雙腳的招數(shù)破解無遺，聽段子羽一喊，點(diǎn)到即止，并不下殺手。
此人正是周四手，方一落地，便叫道：“段世兄，我又想出幾招來，練給你看看。”雙拳一晃，左右互搏，左手使出空明拳，真如翳眼空花，若有若無，右手拳勢剛猛，走的是丐幫“降龍十八掌”的路子，隱隱然已大有章法。
張宇清大奇，左手使出天雷神掌，右手劍發(fā)“天雷神劍”與他斗起來。
周四手“咦”道，“你怎么也會雙手互搏？你師傅是誰？”
張宇清笑道：“雙手互搏有什么了不起。”左手與其右掌方抵，一腿踢出，將周四手踢了個(gè)筋斗。
周四手遇敗反喜，叫道：“過癮，你比我還多出一腳來，你是不是叫‘四手一腳’？”
張宇清啼笑皆非，周四手揉身復(fù)上，道：“再踢一腳，我看看是怎地發(fā)的。”這次他加了心，張宇清連踢兩腳都被他避開，但到了二十余招，仍被張宇清倏然一腳踢飛。
段子羽苦笑不已，這位周世兄嗜武成癖，專尋人比試拳腳，忙上前道：“周世兄，這人只四手一腳，不大好玩，武當(dāng)山上還有一位擅使四手四腳的，你去尋他比試比試。”
周四手聞言喜不自勝，也不問那人是誰，舍下張宇清，直上武當(dāng)山去了。
段子羽和張宇清走至一邊，段子羽皺眉道：“二哥，你們?nèi)绱舜筚M(fèi)周章，真要滅了武當(dāng)嗎？”
張字清笑道：“那倒不然，可殷融陽那子乃楊逍外孫，豈能讓他接掌武當(dāng)。我大哥怕群豪齊聚武當(dāng)，一起爭執(zhí)不免多傷人命，是以叫我等四處堵截，武當(dāng)勢單力孤，也就好擺布了。”
段子羽搖頭道：“你們的胃口也忒大，武當(dāng)四俠是好相與的，徒子徒孫上千，你們真能一口吞下去？”
張宇清道：“那是我大哥的事，我只管攔人，大哥自是有勝算才這么作。”
段子羽知問他不出多少東西，急急奔武當(dāng)山而去。
山下狼煙滾滾，猶如列國交兵般打得不亦樂乎，上得山來卻是清幽雅靜。山道兩旁繁花似錦，花香宜人，披襟當(dāng)風(fēng)，殊是暢懷。漫山遍野望去，更是云茶燦爛，風(fēng)光無限。
寧采和和詫異道：“天師教在山下大動(dòng)干戈，何以山上毫無動(dòng)靜？”
段子羽望著聳入云端的天柱峰，沉吟道：“宇初大哥的行事深不可測，現(xiàn)雖一無動(dòng)靜，一旦發(fā)難，必如雷霆轟擊，武當(dāng)威震武林近百載，他如準(zhǔn)備不足不會貿(mào)然發(fā)難。”
司徒明月幽幽道：“早知如此還是不來的好，待會打?qū)⑵饋恚蹅冎l好？”
段子羽道：“只有靜觀其變，兩不相幫。”
幾人著已到紫宵宮外，武當(dāng)四俠得報(bào)，齊齊迎將出來，旁邊還有殷融陽。
宋遠(yuǎn)橋拱手道：“段大俠光臨，敝派上下無不榮寵有加。”
段子羽躬身道：“前輩抬愛，何以克當(dāng)。”
俞蓮舟笑道：“段大俠真是信人，舍侄年輕識淺，少在江湖走動(dòng)，以后凡事還望段大俠多加照佛。‘’殷融陽近前一步道：“晚輩叩見段前輩。”便欲跪拜下去。段子羽雙手一伸托住他道：“使不得，我不過虛長幾歲，焉敢當(dāng)前輩之稱，殷少俠少年英雄，名門高弟，又有四位前輩提攜獎(jiǎng)?chuàng)埽蘸蟮慕闶且笊賯b的了。”
殷融陽被他雙手托住，絲毫拜不下去。心中嘆服其功力之深。
殷融陽又拜見寧采和，寧采和雖屬前輩，但武當(dāng)四俠于武林中輩份甚高，殷融陽又馬上接掌武當(dāng)，不敢托大，跪倒叩頭還禮，以平輩之禮見過。
宋遠(yuǎn)橋等陪他三人入了紫霄宮，見宮觀中少林圓覺、峨嵋百劫、昆侖詹春、丐幫史紅石與兩位長老已然在座，是有一些不熟悉的人，宋遠(yuǎn)橋一一為之引見，乃是嵩山派掌門左雄飛，衡山派掌門何無垢，泰山派掌門青松道長，這三派乃屬二流劍派，嵩山派興起不久，衡山派立派雖久，但自被南宋未期鐵掌幫幫主，鐵掌水上飄裘千紉一役擊潰后，一厥不振，近年雖有復(fù)蘇，但已無昔日之盛況可觀，泰山素來不強(qiáng)，只是弟子烙守門規(guī)，少惹是非，倒也安然處之。
段子羽拱手一一見過，便叩拜岳母史紅石，司徒明月亦叩拜如儀，史紅石拉著司徒明月的手，頗是喜愛，拉她坐在身旁敘話。
一名武當(dāng)?shù)茏哟掖胰擞^，稟道：“大師伯，外面有個(gè)人，非要找什么四手四腳的人。弟子等告訴他，武當(dāng)山只有兩手兩腳的人，沒有四手四腳的怪物，他硬是不信，逢人便打，弟子等已用真武七截陳將他攔住，請大師伯定奪。”
廳中人無不訝然，卻又匪夷所思，不知是什么人敢到武當(dāng)山來撒野。
宋遠(yuǎn)橋沉吟間，段子羽站起笑道：“宋大俠，待晚輩替你料理此事。”宋遠(yuǎn)橋道：“有勞段大俠。”段子羽一出紫霄官外，果見七名武當(dāng)?shù)茏恿嘘嚴(yán)ё≈芩氖郑舴墙袢帐钦崎T交替的喜慶日子，早將他擊傷拿下了。
周四手兀自嚷道：“我找的是四手四腳的人，不是你們七個(gè)。”雙手互博，但武當(dāng)七截陣何等威力，他空自打了半天，也沖不出陣來。
段子羽高聲道：“周世兄住手。”
周四手一聽他的聲音，登即收住拳腳，武當(dāng)?shù)茏右餐Ｖ褂巫撸弑L劍仍指著周四手身上要害處。
周四手嚷道：“段世兄，那四手四腳的人被武當(dāng)藏起來了，你快幫我找出來。”
段子羽忍笑道：“周世兄，那四手四腳的人還未到，待會到了我告訴你。”
武當(dāng)?shù)茏勇犨@二人乃是世交，便撤陣散開，道聲“得罪”，分往各處警戒。
段子羽攜著周四手進(jìn)入廳來，道：“這位是四手門掌門周大俠。”眾人聽了，均感莫名其妙，不知從哪又冒出個(gè)“四手門”來，但見段子羽鄭重其事，也不由不信，直感匪夷所思。
武當(dāng)四俠雖惱他無端撒野，但看在段子羽面上，一笑恕過。段子羽拉著周四手在身旁，周四手兀自游目四眺，看廳內(nèi)哪個(gè)人象是段子羽所的人。
又有弟子傳報(bào)，崆峒掌門虛舟子攜同三老到來，葛氏五雄也來賀喜。
俞蓮舟忙攜殷融陽迎了出去，崆峒派乃名門大派，葛氏五雄于江湖上何足數(shù)，眾人均訝然失笑，笑其不自量力，哪里有事便往哪里湊趣。
段子羽也是一愕，心道：“這五個(gè)活寶又來現(xiàn)什么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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