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曦月幽然嘆了一口氣道:“即便是跟著你滿山跑,也好過呆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
胡天心中一驚,還以為龍曦月看到了他,可轉念一想,根沒有任何可能,自己宛如一只壁虎一樣趴在黑漆漆的井壁上,龍曦月的目力再好也看不到他。
龍曦月在井沿上坐了下去,采擷了一支菊花,將花瓣揉碎,一片片扔到了井內,胡天昂頭望著伊人在月下的剪影幾乎醉了,卻沒有想到一片花瓣居然飄落到他鼻翼上方,鼻子癢癢的異常難受,一時間忍不出,阿嚏!這聲噴嚏打得可謂是驚天動地,因為是在夜里,胡天又處在井洞之中,井洞起到了絕佳的擴音效果。
龍曦月根沒有料到這井內還有人在,嚇得花容失色,嬌軀一顫,想轉身逃走,慌亂間腳下一滑,竟然從井口之中跌了進去,胡天眼疾手快,伸出右臂一把將她攔腰抱住,左手深深插入井壁的石縫之中,用盡身之力方才避免和龍曦月一起墜入井下。
龍曦月發出一聲尖叫,剛一出聲,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別叫,是我!”
龍曦月從聲音中判斷出是胡天,心中又驚又喜,可馬上又從短暫的欣喜中清醒過來,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她的美眸漸漸適應了井內的黑暗,借著從井口透入的月光,清晰地辨認出眼前人確是胡天無疑。
胡天傾耳聽去,外面并沒有動靜,看來龍曦月的這聲尖叫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他壓低聲音道:“我托你爬上去。”
龍曦月聲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此事來話長,你先上去再!”
胡天讓龍曦月沿著自己的身軀攀爬上去,龍曦月努力了一番。沿著他的后背爬到了他的肩頭,雙腳踩住胡天的肩頭,雙手攀住井口。胡天慢慢向上攀爬,托著她一點點爬了上去。龍曦月終于成功從井口爬了出去。經過這番折騰也已經云鬢蓬亂,俏臉緋紅。此時遠處一個人影匆匆走了過來,卻是她的貼身宮女紫鵑。
龍曦月想伸手幫胡天爬上來,看到紫鵑過來,趕緊咳嗽了兩聲,示意胡天不要在這時候爬上來。
紫鵑看到龍曦月坐在井沿之上不由得有些驚慌道:“公主,您為何坐在那里,趕快起來。萬一掉下去那可就麻煩了。“
龍曦月起身道:“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你不用管我,我完可以照顧自己。”
紫鵑還想勸,向來溫柔嫻靜的龍曦月居然少有生氣起來,斥道:“你沒有聽到我的話嗎?你們都給我出去,今晚我不需要你們侍奉,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紫鵑顯然被龍曦月的無名怒火給嚇住了,她低下頭去,怯怯道:“公主不要生氣,奴婢這就告退。”
紫娟離開之后。龍曦月走過去將內院的院門給關上了,做完這一切方才重新回到井邊。胡天這會兒就快脫力,龍曦月向井口中探出手去。聲道:“我拉你上來。”
胡天搖了搖頭道:“算了,省得別人疑心,我改天再來找你。”這貨一邊一邊向下方退去,退了兩步又想起了什么,低聲向龍曦月道:“這件事千萬不可告訴其他人知道,不然我性命難保。”
龍曦月咬了咬櫻唇,雖然對他如何來到這里極其好奇,也猜到這井下十有**有密道相通,可她知道憑著自己的身手根不可能跟隨他前去一探究竟。只能在井口望著下面胡天的身影來遠。芳心中呢沒來由生出一種惆悵,沖著井內道:“你要心……”
胡天唇角流露出會心一笑。龍曦月叮囑自己心,那就是肯定不會出賣自己。自己這魅力還真是杠杠的,以太監的身份都能讓公主為自己生出如此好感,倘若她要知道自己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那不得對自己愛得死心塌地?
人在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心情就會好,心情好了,疲憊頓時一掃而光,胡天身輕如燕,一轉眼功夫就爬回到密道之中,臨走之前,不忘抬頭看了看井口,龍曦月的俏臉早有模糊,可她仍然在那里望著自己。
返回司苑局已經是夜深人靜,胡天打開酒窖的大門,帶著一壇酒出門。剛剛來到自己的房間前,就看到史學東和子兩人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史學東上氣不接下氣道:“不……不好了……”
子也喘得不輕,不過比起史學東要好些,他接著史學東的話道:“鄧子被人打了!”
胡天眉頭一皺,鄧子被派去負責維護皇家林苑,也就是王德勝過去負責的那一塊,最近很少到司苑局這邊來,那子平日里待人和善,也剖頗有眼色,怎么會突然挨打?
“犯什么事情了?”胡天的第一反應就是鄧子做錯了事所以受到了懲罰。
子搖了搖頭道:“沒犯什么事兒,據是把簡皇后最喜歡的那棵菊花給弄死了,所以才會被打。”
胡天心中暗怒,又是簡皇后,那老娘們可真不省心。靜下心一想,這件事應該并不尋常,簡皇后沒理由會為難一個底層的太監。
史學東這會兒總算緩過氣來,他憤然道:“是王德才那孫子帶人打的,他去那邊找王德才,話的時候得罪了他,于是他和他的那幫同伙便一擁而上,把鄧子打了一頓,連手臂都打折了,他們下手可真夠狠的。
胡天道:“鄧子呢?”
子道:“送到太醫院接骨,骨頭接好了,讓他暫時留在太醫院里面養傷。只是這件事我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訴劉公公。”
胡天皺了皺眉頭道:“劉公公自己的麻煩都不少,還是別給他添心事了。”
史學東道:“兄弟,王德才始終懷疑是咱們把他兄弟給藏了起來,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對付我們,咱們不能總是這樣忍讓啊。”
胡天道:“他是皇后身邊的紅人,咱們總不能把他給殺了。”心中卻在琢磨,是時候要清除這個麻煩了,目前還不知道王德才是不是清楚地下密道的事情,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王德勝應該沒有來得及將這個秘密告訴他,可凡事都必須考慮周。王德才既然今天既然能夠利用皇后將自己傳召到馨寧宮,以后還不知會生出怎樣的麻煩,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這皇宮之中討生活原就不容易,哪還有精力時刻提防這個人。
胡天想來想去,最靠譜的辦法還是和七七聯手,只要七七愿意幫忙,鏟除王德才不費吹灰之力。
胡天最先要應付的還是權德安,眼看就要到他給自己的最后通牒,胡天帶著畫好的地圖在約定的時間去了四季干貨店。權德安果然在那里等他,胡天將地圖雙手奉上。
權德安看了看這幅地圖,不禁皺起了眉頭,指向中間的密道低聲道:“這條密道通往的可是一個井口?”
胡天點了點頭道:“是!”
“何處的井口?”
胡天苦笑道:“權公公,這皇宮之中不知有多少口井,我是深更半夜摸到了井洞之中,哪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更何況那井壁潮濕滑膩,我這點微末道行您應該清楚,根沒有爬上去的事,要這事兒還得怪您。”
權德安直皺眉頭:“干雜家何事?”
“我上次便求您教我點輕功,也沒想學什么踏雪無痕登萍渡水的高超武學,只求學個爬屋頂翻墻頭的事,可您老實在是太氣了,居然對我藏私,可憐我有心為您查一個水落石出,只可惜沒那個事,最后也只能望井興嘆鎩羽而歸。”
權德安冷哼一聲,這廝的口才實在是太彪悍了,老太監也沒有跟他理論的心情,知道自己也辯不過他,鳥爪般的手指點了點圖上的另外一條密道:“這里通往什么地方。”
胡天隱瞞了紫蘭宮這重要的一節,對其余兩處地方可不敢撒謊,低聲道:“這里我查探得清清楚楚,乃是通往藏書閣。”
“藏書閣?”權德安深邃的雙目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彩。
胡天點了點頭。
“你進去了?”
“沒有,我爬到盡頭,發現只有一個孔洞和藏書閣相通,那孔洞只有碗口粗細,我又不是一只老鼠,如何鉆得進去?”
權德安瞇起雙目道:“你知不知道那孔洞到底通往藏書閣的第幾層?”
胡天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不過我聽到里面有人話,一個是李公公一個是姓李的統領。”
“什么?”權德安對這件事顯得極為關注。
胡天道:“那個姓李的統領是前往送《大康通鑒》的,他還要找李公公借什么《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是太宗皇帝親筆抄寫的。”
權德安道:“《大康通鑒》是太史令邱青山所編撰,目前寫到了第五卷,目前應該是存在藏書閣的三層。”
胡天從未見過太史令邱青山,但是過去曾經和他的兩個兒子打過交道,起來還是在煙水閣參加筆會的時候,狠狠懲戒了他的兩個兒子邱志高和邱志堂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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