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令奇暗自慚愧,自己今天的行為真是有辱斯文了,這會兒也基上填飽了肚子,起身向霍勝男施禮道:“在下楊令奇見過飛鴻兄。”
霍勝男瞪了胡徐一眼,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得就成為黃飛鴻了,不知他為什么要給自己起這樣一個古怪的名字。她笑道:“見過楊大哥!”兩人敘了敘生辰八字,楊令奇和霍勝男同年,不過月份要比她大。
此時梁大壯也將洗澡水準備好,請楊令奇過去沐浴更衣。
他們離去之后,霍勝男來到胡徐身邊,輕聲道:“這位楊大哥什么人?”
胡徐將自己和楊令奇相識的經(jīng)歷向霍勝男了一遍,頗有感觸道:“楊大哥這個人命運多舛,別看他現(xiàn)在淪落成了這個樣子,可他卻是不折不扣的才子,尤其是一手丹青絕藝絕對可以躋身宗師境界!
霍勝男道:“他的手好像已經(jīng)廢了!睏盍钇孀笫直蝗藬財,右手也因為肌腱斷裂躥半殘廢的狀態(tài),霍勝男一進來就已經(jīng)留意到這個細節(jié)。
胡徐感嘆道:“起來他還真是不幸,我需要想個辦帆他的右手治好!
霍勝男眨了眨眼睛:“他的右手已經(jīng)變成了那個樣子還能治好?”
胡徐道:“應(yīng)該可以改善,我可以開刀將他斷裂的肌腱重新進行清理縫合,輔之以一定的功能訓(xùn)練,應(yīng)該可以改善他右手的功能狀況!
霍勝男道:“既然能夠幫到他就盡力去做!
胡徐笑道:“你感覺怎樣?”
霍勝男俏臉一熱,還好戴著面具沒被他看到自己的窘態(tài),咬了咬櫻唇,向周圍看了看,確信無人方才聲道:“你真是個混蛋,弄得人家到現(xiàn)在走路都疼呢。”
胡徐低聲道:“凡事都有第一次。今天晚上再做就不會痛了!
霍勝男搖了曳:“才不理你呢!
胡徐道:“你別忘了,咱們好像沒練功呢!
霍勝男瞪了他一眼:“騙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嘴上罵著胡徐,心中卻暖融融的都是滿滿的情意。心中想起昨晚從頭到尾壓根也沒提起練功的事情,自己巷糊涂得就把這身子交給了他,要也不是糊涂,自己可是一丁點的后悔感覺都沒有。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響起。胡徐馬上正襟危坐。
楊令奇沐援后換上一身青色儒衫走了進來,整個人雖不是發(fā)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可是也顯得斯文了許多,誰也不會將他和乞丐聯(lián)系在一起,果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霍勝男向楊令奇笑了笑,起身走了,梁大壯也沒有打擾他們。
楊令奇重新回到胡徐對面坐下,頓時變得拘謹了許多,有些尷尬道:“我這次冒昧登門。失禮之處還望胡大人多多見諒。”
胡徐笑了起來:“楊大哥何必那么客套,起來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這次前往雍都,幸虧是你的那幅畫幫我解決了大問題呢。”其實楊令奇的畫雖然很好,但是并沒有起到幫助他的太大作用,胡徐之所以這樣是想讓楊令奇認為有恩于自己,才不至于如此拘謹和靦腆,雖然和楊令奇接觸的時間不多。胡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楊令奇骨子里卻是一個非常自卑之人,這樣的人需要讓他眷找到自信。讓他充分認識到他自己的價值。
楊令奇道:“我可沒幫上什么忙!
胡徐道:“如果不是楊大哥的那幅畫,燕王不會對我青眼有加,更不會跟我結(jié)拜為異姓兄弟,我在雍都受到了不少刁難,如果不是他這位大哥,還真是很麻煩呢!
楊令奇道:“那是胡大人自己的造化跟我可沒有什么關(guān)系!
胡徐讓人送上一壺清茶。楊令奇填飽了肚子,整個人就變得矜持了許多,只是他現(xiàn)在只剩下一只右手,而且右手半殘,連端起一杯茶這么簡單的動作都顯得異常艱難。
胡徐目光瞄了楊令奇一眼。端起茶盞抿了口茶道:“楊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聽到胡徐這句話楊令奇的目光頓時變得迷惘,他低聲道:“不瞞胡大人,在下沒什么打算,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廢人罷了,連擺攤賣字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成了,多謝胡大人盛情款待,這份情義令奇沒齒難忘!
胡徐聽他這么就知道楊令奇一定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人是在窮困潦倒走投無路的時候,是敏感,是害怕別人看不起自己,別人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都會被他解讀為特別的含義。
胡徐想解釋,可想了想還是算了,輕聲道:“楊大哥對如今的時局怎么看?”
楊令奇哆哆嗦嗦將茶盞放下,雙眉皺起道:“在下豈敢妄論天下時局!
胡徐道:“楊大哥活著又是為了什么?”
楊令奇因胡徐的這句話雙目中陡然迸射出憤怒的火焰,胡徐當(dāng)然明白楊令奇的仇恨和憤怒因何而起,他大仇未報,能夠茍活至今支撐他的信念就是復(fù)仇。
楊令奇的目光很快就變得黯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在世間顛沛流離,楊令奇對世間的殘酷多一份認識,心中的希望就減弱一分,他甚至認為自己這輩子或許復(fù)仇無望了。
胡徐道:“過去我最想要的生活就是安安穩(wěn)穩(wěn)平平淡淡,可是后來我方才發(fā)現(xiàn),來容易做起來并不簡單,人活一世,多數(shù)時候都是要被人操縱的,想要不被人操縱就要操縱別人,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首先就要鏟除那些想要掌控你的人。”
楊令奇目光一亮。
胡徐道:“我斜候曾經(jīng)想要舉起一塊磚,可是幾番努力都未嘗成功,那時候覺得那塊磚已經(jīng)是我不可逾的鴻溝,等我長大一些,我單手就可以做到,那塊磚的份量未變,而我在變強,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未必要改變對手,首先想到的是改變自己,當(dāng)自己變得足夠強大,那么對手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楊令奇向胡徐深深一躬,以他的智慧當(dāng)然明白胡徐在提醒自己什么。
胡徐道:“楊大哥對當(dāng)今的時局怎么看?”第二次問起一個同樣的問題。
楊令奇緩緩站起身來,目光望著門外,輕聲道:“令奇了解到的事情并不完善,可是從我經(jīng)歷和看到的事情,天下必亂!
胡徐道:“很多人都這樣。”
楊令奇道:“西川李氏和沙迦聯(lián)姻,新近又和南結(jié)盟,雖然大康朝廷風(fēng)云突變,太上皇重新坐上皇位,可是西川李氏絕不會再俯首稱臣。大雍和大康聯(lián)姻破裂,大康周邊處處風(fēng)聲鶴唳,加上連年災(zāi)害,國內(nèi)饑荒連連,哀鴻遍野,昔日最為強大的帝國如今已經(jīng)淪落到人人得而欺之的地步。”
胡徐道:“照你看大康還有沒有中興的可能?”
楊令奇點了點頭道:“有!大康想要中興唯有依靠海路,大康國內(nèi)饑荒,周邊列國對大康實行封鎖政策,大康即便是付出再高的代價也無法從周邊列國換回糧食,民以食為天,若是百姓填不飽肚子,就算不要他國前來進攻,大康就會從國內(nèi)崩塌。對大康而言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要打通一條貿(mào)易之路,將糧草源源不斷地運入國內(nèi),也唯有此才能讓大康熬過這段非常時期!
胡徐道:“得容易,可做成這件事卻并不容易!
楊令奇道:“誰能幫助大康渡過眼前的難關(guān),誰就是大康的功臣,誰就能主宰大康未來的命運。”
胡徐內(nèi)心一震,忽然覺得他的這番話意有所指。
胡徐道:“就怕忙到最后只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罷了。”
楊令奇道:“如果量體裁衣,這嫁衣只是為自己量身而做,任何人穿上也不會合適。”
胡徐緩緩點了點頭,想討教楊令奇一些具體的事情,此時梁大壯又進來通報,卻是宮里來人了,聽他生藏地前來探望,問過之后方才知道,來人居然是李云聰。
胡徐回來這兩日還沒有來得及去見他,想不到李云聰居然主動登門過來探望自己了,他讓梁大壯為楊令奇安排地方去休息,自己則來到前廳相見。
李云聰打著專程探望胡徐查的旗號過來,看到胡徐一瘸一拐地走近了前廳,笑瞇瞇站起身來:“胡統(tǒng)領(lǐng),別來無恙?”
胡徐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這廝的真正面目,心中對李云聰恨得牙癢癢,這老東西口口聲聲教給自己的是什么無相神功,可到頭來居然是用虛空**來糊弄自己,李云聰邦云聰,別人不知你的底細,我還能不清楚,你坑我的一切,以后我要在你身上加倍討還回來。
李云聰并沒有空手前來,特地帶來了一盒千年老參,一盒極品官燕。笑瞇瞇道:“聽胡公公從天龍寺回來就大不場,雜家好不擔(dān)心,一早就過來探望,看到你沒事雜家就放心了!
胡徐在他身邊坐下,嘆了口氣道:“李公公,誰我沒事,我這次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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