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宗喜當(dāng)然并不知道自己只是備胎,看到胡徐如此隆重的宴請,心中不免有些感動,胡徐還是很夠意思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樊宗喜又提起十萬石糧食的事情,封賞是假,要糧才是皇上派他前來的主要目的。胡徐笑道:“宗喜兄太心急了,我已經(jīng)讓人去統(tǒng)計,皇上的旨意,我當(dāng)然不敢怠慢,宗喜兄放心,這次絕不會讓你難做。”
樊宗喜滿臉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道:“胡大人,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雜家借著你的美酒先行謝過了。”
胡徐跟他同干了這一杯,低聲道:“起來我離開京城也有一段時間,不知京城最近的情況如何?”
樊宗喜道:“還好,沒什么大事。”他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清楚自己的身份是欽差,代表皇上的利益而來,在胡徐面前不方便太多話。
胡徐道:“宗喜兄此次前來,御馬監(jiān)的事情交給誰了?”
提起御馬監(jiān),樊宗喜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最近連皇家馬場的草料都變得緊張起來,原的馬場規(guī)模縮減了一半,雜家平日也閑得很。”
胡徐點了點頭,從樊宗喜的這番話就能夠推斷出目前大康的狀況很不理想,這也難怪,不然老皇帝也不會落魄到伸手找自己要糧的份上,連做皇帝的尊嚴都不要了。
胡徐道:“原馬場的那些馬去了何處?”
樊宗喜道:“死的死賣的賣,留下的那些也是體瘦毛長,今冬草料嚴重不足,只怕還要有不少馬匹會活不過這個嚴冬。”他起來不甚唏噓。在御馬監(jiān)任職多年,對這些馬兒還是擁有很深感情的。
胡徐道:“我們這邊倒是戰(zhàn)馬短缺,宗喜兄不妨將你們準備遺棄的馬匹送來我這邊。”
樊宗喜苦笑道:“此事須得皇上答應(yīng),我可做不了主。”
胡徐知道他的也是實情,最近雖然招募了不少士兵。可是因為戰(zhàn)馬不足,自然無法大力發(fā)展騎兵,目前已經(jīng)讓唐鐵漢兄弟想辦法尋求途徑購入戰(zhàn)馬,以供發(fā)展騎兵之用,其實皇家馬場中不乏寶馬良駒,可就憑他現(xiàn)在和皇上之間的關(guān)系∶龍宣恩心甘情愿地送一批戰(zhàn)馬給自己,只怕他未必答應(yīng),看來只能在糧草上做文章,我給你一些糧草,先從皇家馬場換取一批戰(zhàn)馬再♀樣才能兩不吃虧。
胡徐又問起李云聰?shù)慕鼪r,樊宗喜對這位舅舅真正的身份或許并不夠了解,只是逢年過節(jié)偶爾才會前往藏書閣探望。
送走了樊宗喜之后,胡徐想回去休息,驛館那邊卻有人專程過來請他過去,長公主薛靈君有請,胡徐心中暗忖,這薛靈君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剛才我請你你不給我面子,現(xiàn)在這么晚了卻又讓人過來請我,難道你還想將西州的事情故伎重演?
胡徐想自己不勝酒力推辭不去。可想了想,現(xiàn)在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害怕薛靈君吃了自己不成?他也沒有急著馬上過去,而是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然后才出門。
前往薛靈君所住驛館的路上,夜空中飄起了些☆近東梁郡正在實行宵禁,街道上很少見到行人。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擅自出門招惹麻煩,就算不會被興師問罪。至少也會遭遇一場刨根問底的查驗。
胡徐來到驛館門前的時候,薛靈君已經(jīng)在那里等待,騎在馬上,穿著和胡徐情侶款的黑色貂裘,依然是男裝打扮,郊星目,英姿勃勃。
胡徐發(fā)現(xiàn)美麗的女人穿男裝一樣好看,他在薛靈君面前勒住馬韁,笑道:“怎么?叫我過來,長公主又要出門嗎?”
薛靈君笑道:“我怎么敢對胡大人失禮,等了這么久都沒見你過來,所以才準備出門去迎你,想不到你這就來了。”
“孫,孫,剛才陪朝廷的欽差喝酒,所以才來遲了。君姐,下雪了,咱們進去話。”
薛靈君道:“忽然很想去外面走走,你不覺得雪夜漫步,別有一番情調(diào)嗎?”
胡徐咧嘴笑了起來,女人大都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刮風(fēng)下雨,大雪飄飄在她們的腦子里一樣可以營造出浪漫旖旎的氛圍,不過這薛靈君一向是個現(xiàn)實的人,在他印象中似乎沒多少文青病,雪夜漫步,別有情調(diào)?應(yīng)該是別有用心才對。
薛靈君縱馬來到胡徐的身邊,郭震海率領(lǐng)幾名武士跟在后面,薛靈君卻轉(zhuǎn)身道:“不用跟著,這里是東梁郡,胡大人足可保護我的安。”
胡徐始終保持著謙謙君子之風(fēng),微笑不語,將眼前的一切解讀為薛靈君是在自己的面前演戲。調(diào)轉(zhuǎn)馬頭跟上薛靈君的腳步,夜風(fēng)輕柔,挾裹著細雪輕輕撲打在他們的面孔上,涼絲絲麻酥酥的,下雪的夜晚,氣溫并不算冷,東梁郡堅硬的建筑輪廓在細雪中變得朦朧而溫柔。
薛靈君信馬由韁在東梁郡的街道上漫步,似乎并沒有明確的目的,胡徐也沒問她究竟要去哪里?默默陪在她的身邊,最終還是薛靈君率先打破了沉默:“上次我來東梁郡的時候,這里還是我們大雍的土地。”
胡徐笑了起來:“追根溯源,東梁郡最早屬于大康。”
薛靈君道:“我皇兄之所以將東梁郡送給大康,主要是緣于對安平公主事情的補償,可是他的這個決定在國內(nèi)引起了不少的反對之聲,錢糧可讓,國土不能讓。”
胡徐道:“永慶帝乃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明君,他決定的事情必然有他的考慮,吾等凡人是無法揣摩得透的。”永慶帝乃是薛勝康的謚號,胡徐表面上對他推崇備至,實際上卻在暗示薛靈君,薛勝康當(dāng)初將東梁郡送給大康乃是另有目的。大康方面也是識破了薛勝康的用心,所以始終沒有在東梁郡駐扎軍隊,直到自己的出現(xiàn)才打破了這里的勢力平衡。
薛靈君幽然嘆了口氣道:“我皇兄若是泉下有知,也一定會為這件事感到后悔。”
胡徐道:“永慶帝雄才偉略,他必然不會后悔。”
薛靈君不由得看了胡徐一眼,鳳目中流露出些許的詫異,聽他的口氣仿佛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的這位大哥呢,可轉(zhuǎn)念一想胡徐這句話中暗藏譏諷,分明在自己的眼界遠遠及不上大哥,沒有搞清楚大哥送出東梁郡的真正用意。
薛靈君在東梁郡的北門前勒住馬韁,負責(zé)守門的將士看到是城主親自到來慌忙上前迎接,薛靈君指了指城樓道:“我想上去看看!”
胡徐點了點頭,將兩匹馬交給值夜的將士,陪同薛靈君一起走上城樓。
因為落雪的緣故,即便是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仍然看不到遠方的景致,胡徐當(dāng)然不會認為薛靈君這么晚叫自己陪著她騎行三里多路,就是為了登上北門的城樓欣賞雪景,事實上這暢始終沒有變大的儉,細細,猶如有人用細密的篩子過濾后的面粉,這樣的雪談不上浪漫,甚至顯得有些寒酸,缺乏北國冰封萬里雪飄的豪邁氣勢,胡徐喘了口氣,感覺不少的細雪隨著他的呼吸進入了他的肺腑,這種充滿潮濕水分的寒冷讓他不禁懷念起溫暖的被褥,現(xiàn)在該是鉆入被窩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的時候了。
薛靈君雙手扶著箭垛,目光望著東北的方向,其實這種時候,無論她望向哪個角度,看到的都是單調(diào)而唯一的夜色。
胡徐卻知道她所看的方向是東洛倉,雖然不可能看到,可是沿著薛靈君的目光一直走下去,那一端必然可以走到東洛倉的城郭。
薛靈君道:“東洛倉乃是大雍七大糧倉之一,搶走了東洛倉等于公然向大雍宣戰(zhàn)。”她嘆了口氣道:“你以為自己目前已經(jīng)有了和大雍叫板的實力?”
胡徐沒有話,只是靜靜站在薛靈君的身后,長時間的沉默甚至讓薛靈君產(chǎn)生了一個他不辭而別的假象,轉(zhuǎn)過身去,方才確信胡徐仍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表情如同被風(fēng)雪凝固了一樣,笑瞇瞇卻欠缺生動,那笑容似乎已經(jīng)冰凍在他的臉上。
薛靈君道:“你我畢竟相識一場,我不想你錯判形勢!”
胡徐道:“君姐對我的心意我焉能不知,只是我和大雍之所以走到如今的地步,歸根結(jié)底都是有人想要鏟除我,弟乃不得已而為之,刀架在脖子上,總不能任人宰割!”
薛靈君道:“新君對你強占東洛倉的行為非常的生氣,來已經(jīng)調(diào)兵遣將,準備不惜代價奪回東洛倉。”
胡徐毫不示弱道:“那么只怕你們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了。”
薛靈君道:“對大雍或許是付出不的代價,對你卻是滅頂之災(zāi),你雖然取得兩長利,并不代表著你已經(jīng)在這里站穩(wěn)了腳跟,恕我直言,貴國的皇上對你并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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