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走到陛下，拍了拍東方不敗的肩膀，眼光在人群中掃了掃，著重看了看跳得最厲害的金霖坤跟蔣愷。感受到任我行的目光看著自己，金霖坤跟蔣愷一下子就老實了。他們可沒有忘記，當初任我行才上位的時候，有幾個長老不服，任我行也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們，幾個長老自以為功勞高、資歷老叫囂依然。然后…他們就沒有然后了。

    殿中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任我行負手而立，又悶了半響，殿中的氣氛僵硬到了極致，任我行終于開口道：“東方兄弟言之有理，蔣兄弟、金兄弟，就不要跟東方兄弟爭了。就按以前師父在世時的老例，派幾個人，在西安駐扎下，我記得鄒珣鄒兄弟是西安府府城的？那就讓鄒兄弟去西安府城，做個陜西白旗的旗主，如何？”

    “教主天縱英才，果然圣明。”陛下站著的一眾日月神教高層躬身下拜，大吹法螺，就連金霖坤跟蔣愷也是如此。一個個看起來傻不愣登，活脫兒一副奴才相。可他們誰傻？誰在外面不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子？又有誰不明白任我行這一番安排，背后到底蘊含著什么樣的意味。

    “任我行果然是一代霸主，區(qū)區(qū)一句話，眾人心服。看來我想報仇，那還有得等了，也不知道大哥那邊安排的怎么樣了。”東方不敗心中暗自念著，心里對任我行的判斷又上了一層，對任我行發(fā)的忌憚了。

    ***

    京師，方府。人還是那個人，地方還是那個地方，只是宅邸的外觀裝潢卻又不一樣了。

    “梆，梆梆，梆梆梆。”一陣敲門聲撕破了西城夜空的寧靜。

    “吱喲。”側(cè)門開了一個縫兒，從里面探出來一個腦袋。要是陽武侯府的人見到定能認出來，這人居然是神機營千戶薛劍…不對，現(xiàn)在薛劍已經(jīng)是開平衛(wèi)衛(wèi)指揮使了，應該這人竟然是開平衛(wèi)衛(wèi)指揮使薛劍以前的隨身廝——薛中。薛中借著門口的燈光看了看，陪笑道。打開了側(cè)門，“原來是冷百戶？冷百戶這么晚來，定有要事，快請快請。”

    “方侍讀就寢了么？”冷百戶一邊往門里走，一邊問道。

    薛中關好了門，左手一引。帶著冷百戶往正堂走去，“今天下午來的恩旨，命侍讀老爺巡撫陜西承宣布政使司及朵干都司等處地方，老爺夫人正在打點行裝，還沒睡呢。”

    “陜西？！”冷百戶忽然停下來了腳步，似乎方侍讀去陜西有些讓他吃驚，“方侍讀去陜西？近來侍讀大人得罪什么人了?”

    “沒有啊。”薛中有些莫不清楚頭腦，不過他知道冷百戶這么問定然是有什么不妥，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了。薛中他們這種家生子。生死榮辱在主人身上，要是主人有個什么，他們也落不下什么好來。“難道冷百戶收到什么風聲？陜西有變？這季節(jié)…不會是瓦剌大軍南下吧。”想到這個，薛中有些輕松了。對冷百戶笑呵呵地道：“冷百戶。是不是那群韃子又不老實了？沒事，夫人的父親和侄兒都在開平大同，有他們在，那群韃子翻不了大浪。”

    “不是韃子的事情。算了。我跟你也不清楚，快去通報你家老爺吧。就冷盛有緊急要事求見，耽擱不得。”冷百戶覺得有些頭疼。要是韃子南犯，那倒簡單得很，也不至于如此頭疼了。

    “冷兄深夜前來，有何指教？”正在兩人交談時，一個一身寶藍色道袍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卻正是當今翰林院侍讀學士…我呸，是巡撫陜西承宣布政使司及朵干都司等處地方，簡稱陜西巡撫——方不離。

    冷盛見正主來了，喜上眉梢，拉住方不離就往正堂走，一邊走一邊道：“趕緊找個安地方，有要緊事，陜西千戶所連夜報來的。陜西出大事了！”

    方侍讀…不對，現(xiàn)在應該叫方巡撫。方巡撫聽到陜西這兩個字，心間一緊，連忙問道：“又出了什么大事情了？累得冷兄親自前來報信？難道是周不疑那家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月前華山派大開山門，陜西一地，凡十歲以下的孩童皆可入門，三秦豪強縉紳爭先恐后將自家子弟送去華山。其中有不少人，還跟那三位有關系。”冷盛皺著眉頭，取出來了一張紙條。冷盛從皺巴巴的紙條上讀著，讀完過后又加了一句，顯然，錦衣衛(wèi)在陜西，并不只是陜西千戶所那么簡單。

    “這…又怎么了？”方不離笑了笑，“陜西那群豪強縉紳跟華山派勾連得深，撫高興，要是勾連得不夠深，以后弄倒華山派的時候，撫怎么大興牢獄？不大興牢獄，怎么摧毀盤根錯節(jié)的鄉(xiāng)紳絡？不把陜西的一眾宗族盡數(shù)鏟滅。陜西這塊地方，日后弄不好還要出來一個張自成、許自成。”

    “張自成、許自成？那是誰？”冷盛有些搞不清楚了，不過他知道，這方…巡撫經(jīng)常一些莫名其妙，讓人聽不懂的話，可偏偏又屢屢被他中。冷盛心思暗動，“這兩個人不得就是什么大奸巨惡的造反之輩，回去好好讓底下人查一查，這可是一樁大功勞。抓住了，弄不好就能換個千戶做做，甚至混個僉事也是不好的事。”

    堂中一時無話，兩人各自盤算著。漢王幾乎算是完了，這些年來朝廷開科取士，漢王在朝堂上下的那些故舊好友都有人牽制，君臣名分一定，他還能如何？除非他造反，不過南京守備襄城伯李隆、征南將軍總兵官太傅黔國公沐晟、鎮(zhèn)朔大將軍總兵官陽武侯薛祿都已經(jīng)向今上效忠，有了這三位實權(quán)人物的鼎力支持，區(qū)區(qū)一個漢藩還能有什么作為？今上可不是朱允炆，漢王也遠遠比不上太宗文皇帝。

    “大局已定，等陜西的事情差不多完了，遼東的事情也該完事兒了。等遼東那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建成，周不疑，我看你還怎么跟我斗？”方不離心中發(fā)狠，似乎跟周不疑有些什么過不去的恩怨。

    ***

    山東樂安州

    新建的王府，比起漢王朱高煦以前在青州的那一座，更大、更豪華。可外觀的宏大，卻掩蓋不住那一股衰敗的氣息。進出忙碌的太監(jiān)、侍女臉上的憂愁幾乎是公開地告訴所有人——漢王快要完了。其實若只是朝堂上的你爭我奪、勾心斗角，這群侍候漢王多年的太監(jiān)侍女在漢王王府的嚴苛規(guī)矩之下，也不至于如此松散。可誰讓指定漢王府上規(guī)矩的這位漢王府的主人——漢王朱高煦，流連醉鄉(xiāng)已達一月了呢？

    漢王的書房里，一股子酒味兒，有竹葉青、有五加皮、有劍南春，各式各樣的酒壇子散落了一地。那個意氣風發(fā)、視死如生的漢王朱高煦，而今頭發(fā)散亂、衣裳零落，懷里抱著一個**的少女。一派**墮落的場景，這哪里是漢王的書房？簡直就是一個青樓妓院的淫窩子。

    “殿下，好消息。”萬虎林從門外跑了進來，臉上不出的興奮。萬林虎是朱高煦的隨身護衛(wèi)，跟隨朱高煦幾十年，幾次救了朱高煦的性命。朱高煦要保舉他做千戶，萬虎林死活不愿，就要留在朱高煦的身邊，朱高煦的一些隱秘事宜還有一些不方便的事情，都托付的萬虎林去做。包括這次，截殺朱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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