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意冬沉默。

    ≈qut;唉，你父親去得早，你媽我這身體也來不成了，媽等著抱孫子哪！≈qut;

    他心頭一痛：≈qut;媽！你這的什么話！你身體好著呢！我這不是事業還不穩定嘛，賀夕都不急你急什么。≈qut;

    ≈qut;嗨，你別拿事業搪塞我！而且這種話你讓人家女孩子怎么提？

    ≈qut;意冬啊，媽知道你這些年也不好過，媽明白自己的兒子，我也不想催你，這不這些年也一直等著你。可是，你明不明白媽的心？鐘家兒子那事……我知道你不想你二姨告訴我，可是……媽擔心啊！≈qut;

    這天晚上顧意冬幾乎夜不能寐，他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喬落。

    五歲被賀遲弄臟裙子大哭的喬落，六歲沖他跑過來得意揚揚地拉著他的袖子：意冬意冬，我爸同意我早上一年學了，我可以跟你一起上學了……的喬落，7歲因為父親外調副省時要跟隨著離開的喬落，她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像一朵那么嬌美的花：意冬哥哥，你會給我寫信么？

    顧意冬翻了個身，覺得胸膛里的心臟鼓動的聲音巨大而空洞。

    他喃喃：≈qut;落落……≈qut;

    第二日早上顧意冬起得很早，上班之前他先去了自己在東區的公寓。

    喬落正坐在床邊擦拭頭發，看見忽然出現的顧意冬，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沒有準備，又是早上，她反應最慢的時候，所以，她沒來得及掛上微笑，甚至沒有偽裝。

    一張滿是情緒的臉，呈現在人前。

    顧意冬默默地盯著她，試了幾次才發得出聲音，他：≈qut;我來。≈qut;聲音喑啞。

    喬落一愣，將毛巾遞給他，閉上眼睛。

    閉上了眼睛，才覺得他似乎還像以前一樣的溫柔呵護，那么輕柔仔細地為她擦拭每一絲頭發。

    這一刻，很溫馨，溫馨得讓人承受不住。

    不知道是他的手抖，還是自己的身子在抖。

    不知道是他先扔下毛巾，還是自己先站起來。

    無論如何，這個時候喬落已經笑得出來了，她：≈qut;吃早飯了么？昨晚送過來的東西好多。≈qut;

    顧意冬看著她無懈可擊的笑臉，覺得心痛翻天覆地席卷而來，他終于問：≈qut;落落，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qut;

    二十歲以前的喬落哭的次數屈指可數，尤其是搬離北京，遠離了可惡的賀遲王爺之后。二十歲后的喬落，眼淚變成最沒有用的東西。但即便沒有用，她仍有很多眼淚留給自己。

    可她一直都是克制的，她真的已經盡力克制，每次想哭的時候她都告訴自己，笑。

    她克制了那么久，好像，都在等這一天。

    她克制了那么久，原來，就在等這一刻。

    等這個男子，問這一句：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

    她不記得那天早上她哭了多久，她只是隱隱聽見遙遠的地方傳來那么撕心裂肺的號啕聲。

    那么慘，那么傷，那么多的不平、不甘、不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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