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為什么舉起他的手

    喬落覺得自己怎么也睡不醒，那種感覺好像很熟悉，似乎很久之前曾經經歷過。

    飄飄然的在云朵中，柔軟、幸福、安。

    很多事情她都記不太清了，也不想去回憶，她現在只覺得很輕松，很舒服。

    喬落是被門外激烈的爭斗聲吵醒的。

    她睜眼看見自己躺在一間極舒適華麗的單人病房里，醒來時正好聽見門外賀遲的怒吼：≈qut;顧意冬你丫還是不是個爺們兒！≈qut;伴隨著一個悶聲，還有很多很多人尖叫的聲音、勸架的聲音，非常的嘈雜。

    喬落就覺得胃疼得抽搐，這么一吵更是覺得頭疼。她不相信自己能喊過外面的人，何況她也沒力氣喊叫。她伸出手拿起床頭柜上的保溫杯，狠狠地往門口摔去，結果力量仍是太，沒砸到門上就跌落在昂貴的手工中東地毯上，發出的聲音輕而易舉地被門外的混亂湮沒。

    喬落氣得躺在床上直翻白眼，門外的爭執聲來激烈，她甚至隱隱聽見鐘進的聲音——忽然想起，鐘母正是人民醫院的黨委副書記，鐘進也在這里工作，而且也只有人民醫院的高干病房才有這么好的設備。

    喬落想到這里頭更疼，她勉強夠到床頭一個水晶花瓶，拔掉花倒掉水，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鉚足了勁往門上砸去，只聽咔嚓嚓的碎裂聲傳來，外面終于安靜了。

    ≈qut;落落！≈qut;聽聲音推開門的是顧意冬，喬落還沒看清他就被賀遲推到一邊，≈qut;落落，你醒了？你怎么樣？！≈qut;

    喬落看見衣衫狼狽嘴角還滲著血絲的賀遲狠狠地皺了下眉，不再看顧意冬，扭過頭去：≈qut;去上藥，然后請安靜，我想休息。≈qut;

    然后真就倒頭睡去。

    顧意冬不肯離開，堅持守在病房，最后被人架走去拍X光。賀遲也不再睬他徑自被簇擁著去上藥。

    ≈qut;我來吧王主任。≈qut;鐘進接過主任手里的藥棉。

    ≈qut;那好，我就不打擾了，有話好好啊！賀董也別生氣，畢竟傷身體。≈qut;王主任一面著一邊很有眼色地往外退。

    賀遲滿不在乎地應著聲，忽叫：≈qut;哎喲！鐘進！你子公報私仇是吧？！≈qut;

    鐘進抿著嘴：≈qut;你們……你和意冬哥為什么又打架？≈qut;他剛剛聽人議論高干病房出大亂子了，院領導都過去了。從護士嘴里打聽到賀大公子和達啟信托的顧總打起來了，是因為有個員工胃出血休克了云云。趕緊跑過去拉架，高干病房外的走廊里滿滿的人，他都擠不進去，只能跟著喊別打了別打了。結果過一會兒看見一堆院領導簇擁著一個人出來往門診來，仔細一看正是賀遲。

    ≈qut;為了那個該死的女人啊！≈qut;賀遲吊兒郎當的答。

    ≈qut;不是吧？子你不知道？圈子里都傳遍了你不知道？！≈qut;話間鐘遠搖搖晃晃地走進來，唱做俱佳地嘖嘖嘆道，≈qut;都是我這個當哥哥的失職！看你最近新婚愉快，這么大新聞都沒告訴你！現在誰不知道啊，號稱感情最好患難與共的顧意冬少爺和賀遲公子終于因為女人反目成仇了！這可是一場——別，開，生，面的八卦啊！弟，你何其有幸也成為主角之一啊！與你深沉內斂的意冬哥和狂傲霸氣的賀遲哥相提并論哪！≈qut;抑揚頓挫地言罷，一拳打上賀遲的淤青，≈qut;不錯啊哥們兒，看不出來藏了一手，意冬可是骨折了！≈qut;

    賀遲輕哼一聲然后貌似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qut;骨折了？我估計也差不多。我在美國時一度情緒很抑郁，所以對拳擊稍有涉獵……哈哈，把每個歧視華人的美國狗打得滿地找牙！對了，≈qut;賀遲挑著眉側頭瞄他，≈qut;我怎么哪兒都有你啊？≈qut;

    鐘遠抱膀往墻邊一靠：≈qut;這么大動靜我能不來嘛！我這不正巧在周圍辦事，之前是聽顧意冬抱著喬落慌慌張張跑進來掛急診，我媽怕這邊有什么亂子讓我方便就過來看看，結果沒想到你子比我還快啊！≈qut;話間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鐘進。

    賀遲明白他的意思，哂笑一下，也瞥一眼鐘進，忽罵：≈qut;嘶！子你輕點！≈qut;

    氣氛有點沉悶，鐘遠再開口語氣也變得嚴肅許多：≈qut;我過來之前先去看了意冬，哥們兒，生生地臂骨裂啊！更別其他地方了！

    ≈qut;賀子，大家這么多年發，你你這樣下狠手，至于嘛？≈qut;鐘遠嘆口氣，≈qut;不是我要偏幫我表兄，人倆畢竟初戀情懷一首詩是不是？而且這還不都是那妞自己選的，喬落那丫頭有的是主意哪！這是福是禍都是人倆自己的事兒了……你再怎么不甘心還能真比咱兄弟快三十年的感情重要？你就覺得值？女人嘛，一抓一大把啊！≈qut;

    賀遲不話，斂著眼，左手屈著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子，忽然張口問鐘進：≈qut;你愛她？≈qut;

    鐘進紅了臉，但仍堅定地點點頭：≈qut;是。≈qut;

    ≈qut;愛她什么？≈qut;賀遲不等他回答繼續，≈qut;你不我也知道，喜歡她漂亮優雅，進退得當，氣質高華，自信驕傲，有少女的活潑和女人的嫻雅，嬌俏與嫵媚結合得相得益彰……≈qut;

    鐘遠突眼：≈qut;靠，你哪兒整的詞兒？≈qut;

    賀遲斜他一眼，語氣諷刺：≈qut;她以前的男朋友跟我的，啊，就孫豫那鐵瓷！好像也是個醫生之類的，麻著呢！≈qut;又問鐘進，≈qut;我中了吧？≈qut;

    鐘進反問：≈qut;你愛的不是這個么？！我的確是愛她這樣，她似乎永遠都笑著，都優雅，都驕傲。她在我心里永遠都是那個金光閃閃的落落公主！≈qut;

    賀遲有一瞬失神：≈qut;我么？愛？呵……是啊……是啊。≈qut;

    然后便沉默，許久許久，最后他一手支眉極緩地舒了一口氣：≈qut;我，愛她的時候，她卻是個鬼見愁——又黑、又瘦、又邋遢，天天拉著一張臉，像誰都欠她錢似的。可是我，愛上她了。我愛她遭逢大變卻條理清晰；我愛她從不怨天尤人；我愛她堅強樂觀、豁達善良；我愛她……受了這么多傷遭了這么多罪……緩過勁來第一件事就是試著去原諒！我愛她半夜做夢的時候偷偷地哭，清醒的時候卻從不流淚；我愛她暴躁的脾氣，和發完脾氣后紅著臉又不好意思道歉……大鐘，你問我值么？我不知道，可是……我的確是不甘心。≈qut;賀遲抬起頭，眼睛亮得懾人，卻閃著暗沉的光。

    ≈qut;你們不知道，這么多年，在她最苦最難最黑暗的日子里，陪在她身邊的，是我。在世界都拋棄她之后，是我牽著她的手逼著她往前走，是我在她不話不吃飯的日子里一天一天的抱著她哄著她，是我費盡心思讓她站起來，讓她出第一句話露出第一個笑……大鐘……≈qut;

    賀遲用手遮住眼睛：≈qut;我不是要她回報我，我做這些心甘情愿，否則我不會放開她的手，眼睜睜看著她這幾年一個接一個換男朋友……可是，大鐘，我受不了她竟然這樣回到顧意冬身邊糟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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