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t;我什么都做不了，意冬。我痛恨我自己，甚至痛恨我的身份。我不能讓她安眠，不能讓她笑，不能讓她不害怕！甚至是……我在她身邊只能提醒她不能面對的過去，還有她不想記起的最恥辱的落魄。

    ≈qut;她想走，我自然只能讓她走。她也很清楚，她必須徹底割斷過去，必須要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學生的身份重新開始，否則永遠沒有未來。≈qut;賀遲瞇眼，想起一個叫方歌的男人，據他所知，方歌近來與喬落的交往很頻繁。

    ≈qut;聽……我現在也只是讓她多增煩擾而已……≈qut;顧意冬望向星空，那一年她走的夜晚，天也是這樣黑。他想起那時的自己，當時的心痛仍舊尖銳且鮮明，可竟然已經有這么多個歲月密密麻麻地覆蓋在今日與往昔之間。

    那個他以為他一回身就能看到的女孩已經漸行漸遠。他以為他們都一樣，他和她，將他們的愛情封存在心底，這一輩子，都會悉心守著這份愛情，不離不棄。可是終于，當他伸出手，他再也夠不到她，夠不到那個曾與他攜手站在荒漠之上眼神純凈明亮的女孩。

    ≈qut;賀遲，你讓我很驚訝。我從未想過你會為一個女人至此……≈qut;顧意冬神色復雜地轉頭看他。

    ≈qut;我也很驚訝。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而且如此心甘情愿。≈qut;賀遲捻掉煙，≈qut;句特別俗卻特別貼切的，我有時候真覺得自己許是上輩子欠她。≈qut;

    顧意冬沉默，他看著賀遲的側臉，那種無奈卻甘愿的神情……

    終于明白，他恐怕真的失去了喬落，徹徹底底。

    這個認知像一枚冰凌，直接釘入心臟，刺痛而寒冷徹骨，他緩緩吞吐，呼吸都顫抖。

    ≈qut;上輩子欠她……≈qut;顧意冬有些出神，輕喃，≈qut;那我這樣……算不算這輩子欠她？≈qut;他猛地背過身去，仰頭。

    賀遲也覺得難受，抬手一口氣干掉杯里的酒，再嘩啦啦倒上。

    顧意冬悶悶的聲音傳來：≈qut;想想自己真是活該……這么多年竟然生生揮霍……直到她終于不肯再給，才明白什么對自己最重要……≈qut;

    賀遲佯裝聽不出他聲音中的沙啞和顫抖：≈qut;你也很不賴了，至少有她十一年的專心摯愛。≈qut;

    ≈qut;愛……她現在，是恨我厭煩我吧……≈qut;

    賀遲沉默一瞬，然后：≈qut;那個傻子會恨什么人？她巴不得把自己的光和熱灑遍世界，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我只盼望她啊，還能留一點兒用來愛自己罷。你知道她其實最恨的人是誰？≈qut;賀遲隨意地彈指，敲敲酒杯。

    ≈qut;是她爸。她比誰都恨她父親，因為他們根不求富貴飛黃騰達，他為了自己的私欲，害人害己。是他毀了她的一切。她的生活，她的愛情，她的媽媽，甚至她的信仰和驕傲。可是你看看現在呢？誰敢她爸一句不好，她絕對跟人家急眼拼命！≈qut;

    顧意冬悶聲笑了一下：≈qut;這是安慰我呢？≈qut;

    ≈qut;失敗了？≈qut;

    ≈qut;……賀遲，為什么是你呢？≈qut;

    ≈qut;她有運氣唄！≈qut;

    是啊，她真的有運氣，如果不是你，我又如何甘心，又如何肯善罷甘休？

    兩人沉悶著連喝了數杯酒，顧意冬翻攪的情緒終于漸漸得以抑制，他問：≈qut;你的問題怎么解決？≈qut;

    ≈qut;我最大的問題就是她的心結。≈qut;

    ≈qut;賀叔的手段你如何應對？你爸比你想象中老謀深算多了，我最近是深深領教了。≈qut;

    ≈qut;那這個，我可深得喬落真傳了，就是一條——別的沒有，要命一條！≈qut;賀遲揚眉，有與賀父如出一轍的霸氣，≈qut;我都想好了，這招最直接有效。當然，前提是要有這樣一天。≈qut;

    顧意冬看著賀遲滿不在乎卻異常堅定的臉，覺得心里的血汩汩地流出來，無望，冰冷。

    喬落第二日上班把審批材料交給王經理，他立刻就眉開眼笑地忘記了之前對她曠工的不滿，連連贊賞她的工作能力，大肆夸獎她前途不可限量。

    辦公室里也因為這個案子的落實而歡欣鼓舞，王經理夸張地高呼：≈qut;同志們加油吧！我們離理想又近了一步！！！≈qut;一時間群情激動，士氣大振。

    接下來喬落一連苦干了數日，通宵達旦的，拼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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