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t;喂，和尚，你是這個廟里的和尚嗎？≈qut;艾轉而走向苦楝樹。

    ≈qut;廟已不在，只剩老僧，施主有何指教？≈qut;和尚聲音倒是和藹可親。

    ≈qut;指教沒有，我特意來問你，有人被燒死在廟里嗎？≈qut;艾早就疲乏了，來到苦楝樹陰下，一屁股坐到和尚身邊，隨即又害怕地跳起。沒錯，是昨天催逼他搬香爐的那個老和尚，面孔黝黑，五綹白須飄然于胸。

    ≈qut;據老僧所知，廟失火，無人罹難，無人受傷。≈qut;老和尚答得慢條斯理，低眉垂眼，看也不看他。

    艾見老和尚不像昨日那般兇神惡煞了，大聲叫道：≈qut;喂，老和尚，你睜開眼睛，不認識我了？≈qut;

    老和尚聽話地睜開眼睛，漠然打量他：≈qut;老僧眼拙，不曾識得施主。≈qut;

    艾見他認真誠懇，也犯糊涂了：≈qut;喂，這個廟，除了你這個老僧，還有沒有另外一個老僧，跟你長相差不多？黑臉的，也有五條白胡須？≈qut;

    老和尚微微一笑：≈qut;廟只有老僧一個，再無他人。≈qut;

    ≈qut;你騙人！≈qut;艾手指幾乎戳到他鼻子上。

    ≈qut;出家人不誆語。≈qut;老和尚還是和顏悅色。

    ≈qut;騙人、騙人！≈qut;艾蠻橫無理嚷嚷，≈qut;好意思不敢打誆？昨天中午，就是你，叫我從廟里端走一只大香爐，累得我半死，手都快斷了，你想賴賬嗎？≈qut;

    老和尚答非所問：≈qut;施主借用香爐，不知何時送還？≈qut;

    ≈qut;啊！你以為我偷你的香爐，有沒有搞錯？誰稀罕你的破香爐，明明是你騙我幫忙的，否則，神經病才去搬那鬼東西！放在那邊的巖洞里，想要自己去拿，今天我可沒力氣……≈qut;艾手指向樹林邊不遠處的一個巖洞，突然想起老和尚在夢里跟他講的話，不再爭辯，拔腿向巖洞跑去。

    老和尚搖搖頭，又閉上眼睛，安詳入定。

    ≈qut;一、二、三、四、五……≈qut;

    艾離開不久，一輛轎車駛到山門外停下，助手座下來一個嬌艷的女子，興奮地環顧周圍山頭數數：≈qut;哇，真的像五個馬頭耶！特別是這個，巖洞和馬鼻孔一模一樣，這才是鬼斧神工！≈qut;一根手指指向不遠處的巖洞，轉臉時，艾的背影正好鉆進洞里。

    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從駕駛座落下：≈qut;這地方叫五馬歸巢，這座廟，當地人叫馬頭寺。≈qut;

    ≈qut;喲，廟也有這么大的門？≈qut;女子漫步到山門前舉頭看。

    男人也向山門走去，一瘸一拐的，換到左腳支撐，身子便下沉一次，每走一步都顯得很艱難。來到山門里，靠在一邊門框上：≈qut;以前這個廟可不。元代的時候是個大寺院，興于明代，毀于清代，現在成了廟。這個門叫山門，一般寺廟有三道門，象征佛教三解脫門，也就是空門、無相門、克作門。遁入空門，講的就是這個門，你看過《水滸傳》的電視劇，魯智深吃狗肉發酒瘋，也是在山門外。≈qut;

    女子嘻嘻笑道：≈qut;我知道了，魯智深醉打山門，啊，那個門神，挺像魯智深的，哈哈！≈qut;手指向山門后兩則龕中斷了手腳的金剛力士。

    ≈qut;那不是門神。≈qut;男人繼續解釋，≈qut;那叫金剛力士，他可大有來歷，原為法意太子，皈依佛法后，成了佛的五百名隨從侍衛的首領，在佛教發源地古印度，金剛力士只有一位，傳到中國，什么都講究對稱，變成了兩個，我們經常的哼哈二將，指的就是這兩位老兄。≈qut;

    女子驚呼：≈qut;哇，原來哼哈二將是廟里的人，喂，干嗎叫他們哼哈二將呀？≈qut;

    男人笑道：≈qut;你看，這位，正張口發梵語開頭的-哼-音，這邊一位，正閉唇發梵語結尾的-哈-音，中國人呀，干脆把《封神演義》的哼哈二將鄭倫和陳奇套到他們身上。≈qut;

    ≈qut;喂，你看。≈qut;女子突然壓低嗓音，一臉警惕拉了男人一把，向苦楝樹下打坐的和尚努努嘴。

    男人轉頭看見了老和尚，皺起眉頭：≈qut;那是廟里的方丈。≈qut;拖著瘸腿，走回車子，打開后箱。

    ≈qut;不礙事吧？≈qut;女子跟在他后面追問，一臉擔憂地望向老和尚。

    那老和尚對兩人不聞不問，依然低眉垂眼，坐得端端正正，似乎雷打不動。

    男人從后箱拿出一個工具箱，望進山門，又望向四周：≈qut;怎么搞的，大武的人一個也不見？≈qut;摸出手機撥打，≈qut;喂，大武呀！啊，你是誰？我是大武他哥，哦，是猛子呀，你告訴他，我到廟里了，叫他馬上過來！≈qut;合上手機，響聲大作關上后廂和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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