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使得他前所未有的震怒和恐懼,在不到半天的工夫里,連接下了數道旨意催促刑部的人員加緊破案。
很快仵作會同刑部和大理寺的驗尸搜尋結果就出來了。
刺客身上衣服的料子,都是只有在墉州地才會出產的蒼綾,兵器大多沒有任何線索,但是發現了一把用舊了的樸刀是當年舊梁在斷墉關守軍的配置,上面還帶著刻印。
墉州原是梁國的領地,現在是倪家的封地,倪源在歸順大齊之前就是梁國的大將,領軍駐扎斷墉關,鎮守墉州。當年先帝領軍攻打梁國,久攻不下,戰局僵持,先帝為了招降倪源,特意許諾將天下九州之一的墉州劃為倪家的封地,永不反悔,而且立下丹書界碑為誓,倪家在墉州的勢力堪稱根深蒂固。
僅憑著這些東西就可以斷定刺客是與倪家有關的嗎?齊瀧還沒有昏庸到這種地步,尤其是倪源此時南征北戰、正當大用,他斷然不會做出這樣自毀長城的事來。
而且刺客是分為兩批。大部分潛伏在皇后委派王家召來的申慶班里,只有一個是在宮門口殺掉倪家的下人,假扮成他混了進來的,絕大多數的刺客都是隱藏在王家的戲班子里,所以王家也脫離不了刺殺的嫌疑。
其實齊瀧所關心的不僅僅是到底是誰謀劃了這件事,畢竟,大齊這些年來攻城略地,滅國無數,仇家太多了。但是齊瀧冷靜下來的時候立刻意識到,這次的事件對于他來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他正可以借此削弱他早就看不順眼的王家勢力和日漸有功高蓋主之嫌的倪源。
王家可謂大齊的第一名門,當年在齊國創業之初就跟隨齊王屢立戰功,百年的發展下來,根基雄厚。尤其是近幾十年來,連續數代皇后都是出身王家,太子也都是王家女所誕,使得在齊國所有民眾的眼里,王家似乎就是大齊的后族一般,王家女入主中宮似乎已經是既定的規律了。這些年來,王家行事卻日漸猖獗,如今大齊的朝堂上,朝臣大半都是他們一派了,而且大齊數得著的名門權貴似乎都與王家有姻親關系,這讓他深為憂心。他刻意提拔在朝中根基淺薄的倪源就是為了壓制王家。
而倪源,雖然自從二十年前歸順大齊之后一直恭順隱居,自己啟用他之后也一直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恪守臣禮,行事低調。但是這幾年來他滅衛平蜀,屢戰屢勝,在軍中的威望日重,而且天下九州,他們倪家還占據墉州為私人封地,勢力也不容輕視啊。這次他以慶賀年關為由將他召回京城述職就是不想他在軍中勢力發展過大。
借此刺客的時機,他正可以好好敲打敲打他們。
可是很快他的盤算就落了個空。
昨天太后聽了刺客的消息之后,因為急怒交加,憂慮過重,又≈qut;病≈qut;倒了,而且這一次的≈qut;病≈qut;似乎比以前重得多,但還是強撐著病體,立刻下了懿旨,把主持晚宴的皇后叫去狠訓了一頓,如今皇后就留在慈寧宮里衣不解帶地日夜侍奉。這樣一來,自己斷然不能在這個時候動王家了,免得讓太后的病情加重,大齊以忠孝治天下,自己身為一國之君總不能留下個不孝的名頭吧。他不僅不能給王家臉色看,反而需要下旨安撫他們。
而倪源,就在刑部的驗尸結果剛剛送到他的桌上,就傳過來倪源竟然也遇刺的消息,而且重傷,這讓原就難以追尋頭緒的刺客事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第二天自己又收到倪源請求辭去兵部尚書,歸家靜心養傷的折子。齊瀧只好又是一陣好言勸慰、下旨嘉勉。
這一番波折下來,自己所能做的似乎只有懲罰侍衛,獎勵浴血苦戰的豫親王等人了。實在是讓他窩火到了極點。
而最讓他窩心的是,剛剛收到密報,南陳再度啟用誠親王陳潛,出任建鄴城的守將。
建鄴城是齊陳兩國交鋒的第一線戰場。陳潛是南陳皇帝的弟弟,封誠親王,是南陳第一名將,過去的十幾年來,齊軍數次在他手里吃了敗仗,直到去年重金賄賂權臣,廣派細作造謠,陳潛有帝相,是真龍轉世,神靈附體云云,終于使得陳帝恐懼自己的弟弟篡權奪位,所以罷免了他的兵權,將其投閑置散,幽居京城。
可是今年的戰局上倪源率領著齊軍連戰連捷,將南陳打得苦不堪言,割地求和。如今危機關頭,竟然又要重新啟用他了!報告里陳潛一到建鄴城,就開始整頓軍防,派出探子到各地查探,收服失地的意思昭然若揭。這樣看來開春必定會有一戰了,而原統帥大軍對付南陳的倪源此次擺明了是沒法出征了。就算不通軍事,齊瀧也知道陣前換帥是軍中大忌……
一切都不順利!
齊瀧狠狠地把手中的茶盅摔在地上,發泄著心中的無力感,自己這個皇帝當得實在是窩囊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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