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冽看著眼前的容顏，蘇謐微微側轉的臉頰映襯著身后快要升起的朝陽，在這夜色與晨光交替變幻的一刻，這張容顏上浮現的每一分光影變幻都會讓人不自覺地心醉神迷，激蕩沉迷。

    ≈qut;二姐……≈qut;陳冽看著蘇謐似乎改變了很多，又似乎沒有絲毫變化的容顏，遲疑著問道。

    ≈qut;天色快要亮起來了，再耽擱下去就要有危險了。≈qut;蘇謐笑道，≈qut;今天你先回去，等過幾天，我會找個理由把你調到身邊來。≈qut;

    ≈qut;嗯。≈qut;他略微遲疑了片刻，點點頭。當即向蘇謐辭別而去。

    看著陳冽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蘇謐一陣黯然。

    她知道陳冽想要問什么，他想要問她為什么變成了齊帝的妃子，享受這樣的恩寵和富貴，想要問她是不是已經忘記了顧家滿門的仇恨，想要問她……

    可是，自己應該怎樣回答呢？

    ≈qut;我知道你想問什么。≈qut;蘇謐知道自己應該這樣自然地笑道，≈qut;你把你的經歷了，也該聽一聽我的。≈qut;她想要這樣，想要用這樣再平淡不過的語氣把這些日子以來的經歷和盤托出，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應該怎樣的開口。那些日子的殘破不堪的回憶，她一刻也不想再記起，可是午夜夢回之際，卻時時出現在她的睡夢中，糾纏不去……讓她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蘇謐忽然覺得一陣茫然，她不想報仇嗎？當然想！仇恨時時刻刻像是最貪婪惡毒的蟲豸，不停地啃噬著她的心靈，讓她沒有一刻的停息，支撐著她在這個吃人的宮廷里活下去，支撐著她去吞噬別人，而不讓自己被別人吞噬。

    她想要報仇，不是為了衛國，連衛王自己都不要自己的國家了，他們這些臣子還有什么好留戀的。她報仇是為了家人，為了她父母和姐妹，為了他們顧家滿門……

    可是，報仇，要怎么報仇？蘇謐忽然覺得一陣恍惚，有時候她也會想到這個問題，可是她幾乎不敢去想。

    這太過于遙遠，太過于漫長，她懷疑，自己不會等到這一天，就會先老死在這個宮廷里，這樣的恐懼讓她驚惶失措，讓她甚至不敢再想象下去。

    可是現在面對這個問題，她不愿意去想，究竟是因為沒有了希望，覺得路途的遙遠，不自然地膽怯，還是因為根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做……

    怎么報仇？殺光倪源的一家，就像他對自己所做的一樣，讓后讓整個大齊都不得安穩，讓大齊也滅亡于敵國的戰火，讓它也被南陳或者北遼覆滅……讓這些每天耽于安逸之中的人們，讓這些把她的父兄家人當做談資笑料的人們付出代價，讓他們也嘗一嘗國破家亡的滋味？

    蘇謐倚在床頭，看著窗外一輪漸漸淡去的明月。

    第二天，覓青進來服侍蘇謐洗漱，卻見蘇謐懶懶地坐在桌子邊上，臉色蒼白如雪，似乎是一夜未睡的樣子。

    ≈qut;娘娘？！≈qut;她驚呼起來，≈qut;發生什么事情了！≈qut;

    ≈qut;沒有什么事，≈qut;蘇謐回過神來，沖她安慰地一笑，≈qut;昨天晚上我略微躺了片刻，就起身了，外面吵鬧得厲害，反正也睡不著，今天下午再補覺吧。≈qut;

    昨晚外面有宮里的煙花焰火，聲音確實震耳欲聾，不少主子奴才都是通宵歡慶，蘇謐話里的意思也很正常，可是覓青就是覺得不對勁兒，

    ≈qut;娘娘，要不要找太醫過來瞧瞧？您臉色不是很好，恐怕會受了涼。≈qut;

    ≈qut;沒有事，我自己身體我還會不知道嗎？≈qut;蘇謐笑起來，≈qut;就是被最近這一連串的慶典之類的事務攪得心煩意亂而已。≈qut;

    她一邊著，一邊站起身來，≈qut;好了，熬下今天就沒有什么雜事了，馬上就是去太后的寢宮拜會的時間了，不要耽擱了。≈qut;

    今天是大年初一，按照宮里的規矩還有一整天的事務呢，眼看時辰快到了，覓青也來不及多想，連忙為蘇謐收拾起來。

    覓青扶著蘇謐坐到鋪著繡花錦繡桌布的梨木梳妝臺前，擺正光可鑒人的藤蘿雕花銅鏡。打開胭脂水粉，雅致的香氣彌散開來。

    ≈qut;覓青，有沒有想過在家里的親人呢？≈qut;蘇謐忽然問道。

    ≈qut;啊？≈qut;覓青一怔，隨即道，≈qut;有時候也會想念的，可是，這么多年下來，已經習慣了，也沒有什么好想念的了。≈qut;

    ≈qut;這么多年？≈qut;蘇謐帶著幾分詫異地問道，衛國被滅國，她們被送進宮里，好像才不到一年吧。

    ≈qut;我應選得早，≈qut;覓青笑了笑道，≈qut;以前我十三歲的時候就被選進宮里了，那時候就告別了父母了。≈qut;提起自己的家人，覓青的眼神也有忍不住的懷念。

    她的是衛國的選秀，蘇謐怔住了，她從來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身世，她一直以為覓青也是被虜進宮里的貴侯少女之一呢。

    ≈qut;你在衛宮的時候……≈qut;蘇謐問道。

    ≈qut;與現在沒有什么差別啊，≈qut;覓青一邊利落地為蘇謐盤好烏黑的長發，≈qut;……先是被選進了宮廷，后來就分配到春暉殿，負責照顧宮里的一位太妃娘娘，后來，大概是差不多兩年之后吧，那位娘娘看我行事還不差，就把我指給欣慶宗姬，于是跟著出了宮，可是沒有多少時候，就遇到了衛國亡國，宗姬被選入了齊宮，我也就以丫頭的身份被帶進了宮廷。≈qut;提起往事，覓青也忍不住欷?感嘆。人生的際遇就是這樣的難以預測。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