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一聽這話，顧不得其他，連忙就沖魚跑了過去，運轉法力以佛門咒音之法大喝一聲：“魚，快醒來！”但魚卻仍舊如故，恍如不聞。陸正一急，連忙伸手去抓她的肩膀，想要搖動她的身子將她搖醒，不料一伸手卻是從魚肉身直接穿了過去。陸正嚇了一跳，趕緊將手收回來，又從魚身體之中抽出，但仔細一看魚，仍是完好如初，并沒有受傷。

    莫非眼前的魚只是一個幻象？自己剛才不是已經從幻象之中退出了的嗎？陸正看著自己的手，大是不解。

    身后的白衣人淡淡道：“她正在好夢之中，你要驚醒她嗎？難道你沒聽過這么一句話嗎？莫驚人好夢，否則醒來之人只會埋怨你！”

    陸正回頭：“師父，你剛才不是，如果她繼續待在夢里，就會永遠醒不過來，最后死在夢里嗎？”

    白衣人道：“那又如何？在這佛山之下，多少生靈都是在夢里生，夢里死？那些修行人也就罷了，比如人間之人，連元神化顯都做不到，迷于夢中不覺，虛受生死。憑什么這個女子就要特別一些呢？”

    陸正不假思索道：“就憑我認識她啊＆父，這位姑娘名字叫做魚，不僅是荒未央所愛之人，也是大和尚的女兒。如果這位姑娘就這么死在這顛倒夢想徑上，不管是荒未央也好，大和尚也好，他們都會很傷心的，我怎么能不管呢？師父，你剛才能夠把我叫醒，那一定有辦法將她也叫醒，弟子求您出手。救救魚吧！”

    白衣人卻搖了曳道：“你錯了，我救得了你，卻救不了她。”

    陸正愕然道：“為什么？”

    白衣人嘆了口氣道：“傻杏。虧你還是知命境界。難道就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你不過是在另一個夢中嗎？不然為什么你的手都插進這位姑娘的肩膀了。她還會一點兒事都沒有！”

    什么Ｔ己居然是在夢中？

    “啊！”陸正輕呼一聲，有些不敢置信道，“不會吧，剛才分明是師父你將我從無邊幻象之中拉了出來啊，我怎么會是在夢中呢？”

    他一邊，一邊默運神通，感應察探，仍舊是一無所覺。元神所感至極清晰。就如在真實天地之中一模一樣，并無一絲幻感。陸正滿面不解地向師父望去，希望師父能夠對他解釋清楚。

    白衣人仍舊是不緊不慢地道：“你的元神覺察不出任何的異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別白費功夫了，你修為還不足，不入知天境界是難以察覺這條徑的破綻的，也是這條顛倒夢想徑的玄妙之處。偌大一個佛門，若是連一個知命境的修士都難不住，堂堂佛山豈不是太名不副實了。再者，我剛才不是了嗎？如果沒有這條徑。你我相見，只怕還是要我多費一些手段，你還不明白嗎？”

    陸正聽到這里。當然明白了師父的話，倒吸一口涼氣道：“也就是，現在我并不是在我的夢里，而是在師父你的夢里？”

    白衣人呵呵一笑，道：“如果不是你杏還有這么一點點的聰明和反應，我早就不搭理你了ｃ要這么吃驚做什么？”

    陸正皺眉道：“人進入自己的夢里不奇怪，但是進入別人的夢……師父，這弟子就有些不明白了，我是怎么進入你的夢里的呢？那現在的我。究竟算是我自己，還是你夢中的我？我又去了哪兒？”

    白衣人一揚手。看手勢的樣子似是想敲一下陸正的腦袋，但到了中途卻停住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最后又把手收了回去，只聽他低聲了一句：“算了，都到了這地步了，還是辦正事要緊！打他豈不是等于……”

    白衣人的聲音極低，到最后幾個字更是細不可聞，即便陸正的耳神通已經有了知命境中命轉境界，能聽萬物出沒動靜，甚至聽出萬物原之形，仍舊是無法聽清楚，他忍不追問道：“等于什么？師父，你的話，弟子沒有聽清楚。”

    “沒什么！”白衣人咳嗽一聲道：“既然沒聽清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陸正，閑話不必多了，不管是在你自己的夢中還是在我的夢中，反正你就是你。我現在問你，你想不想救這位姑娘？”

    陸正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想！”

    白衣人嗯了一聲，鄭重道：“那好Ｇ你就認真聽好我接下來的每句話，知道嗎？”

    陸正聽得師父語氣鮮有的嚴肅，加上關系到魚的性命，更不敢怠慢，沉聲道：“師父您請，弟子洗耳恭聽。”

    白衣人卻沒有立即開口什么，而是陷入了沉默，陸正等了一會兒，仍是不見師父話，好奇地沖他的背影望去，卻發現眼前空空，只有一條路蜿蜒而上，兩側楓紅迷目，白衣人師父竟不見了。

    陸正一驚，正要尋找，耳邊已經傳來白衣人的聲音：“陸正，當初在玄都山你拜我為師的時候，我曾過若是你想要看見我、見識我的真面目，須得修行到知命境界，你還記得嗎？”

    陸正的神念感應不到師父所在，只覺得師父的聲音就回蕩在這條楓紅徑之上，從每一片楓葉之上傳來，回蕩在耀目的紅光之中，甚至是那風吹動楓葉搖動的沙沙聲，以及楓葉從枝頭掉落的聲音，都是師父的聲音。白衣人可是自己的師父，雖然心有疑惑，但他不敢也沒必要去察探師父的所在，而是道：“師父，您是終于決定要讓弟子見到你的真面目了嗎？不過這件事倒是不著急，還是先想辦法叫醒魚吧，我怕時間拖久了……”

    “陸正！”卻聽白衣人重重地喝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陸正，然后道：“你要想救這位魚姑娘，就先專心聽我話，不要自作主張，聽明白了嗎？”

    陸正連忙噤聲，不敢多嘴一句。白衣人緩了緩，這才道：“既然你還記得這件事，那我來問你，你準備好見我的真面目了嗎？”

    不是白衣人師父自己要現身的嗎，怎么反而要問自己準備好沒有？陸正有些反應不過來，問道：“師父，見到你的真面目，會讓我很吃驚嗎？莫非你是我認識的人？”

    陸正是隨意猜測了一句，不料白衣人卻嘆了口氣，道：“要認識也可以，要不認識也可以，等你見到我的真面目，你也許會大吃一驚的ｃ還沒直接回答我呢，你準備好見我的真面目了嗎？”

    陸正剛想張口就回答當然準備好了，但話到嘴邊不知為何突然噎住了，心中蕩漾起一股異樣的情緒，讓他居然有那么一絲沒來由的恐懼。這恐懼從心底無端升起，來得極快，消失得更快，簡直讓陸正來不及感受到恐懼，便已經消散了。不過這足以讓陸正愣住，使得他要的話停在了嘴邊。

    為什么自己會有恐懼呢？如果這放在以前，白衣人師父剛剛出現的時候，那還是有可能的，畢竟那時候對陸正而言白衣人師父來歷不明，言行詭秘，就連收徒都是用心兒的安危來恫嚇，更不知道是有什么目的，自然應該讓人害怕。但相處至今，陸正對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師父已經是然安心了，加上后來知道白衣人所傳的又是圣宗的法訣，更是對師父有了認同之感。

    可以，除了仍舊感覺師父來歷莫測，身上帶著某種目的之外，陸正對這個師父是從心底里認同的。那么這一絲的恐懼是從哪兒來呢，為什么又這么淡，雖然淡卻又是那么的清晰？陸正感到困惑了、迷茫了，原一句最簡單的話，卻是怎么也不出口了。

    “師……父！”陸正這一聲，似乎是硬生生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

    “嗯？”白衣人仿佛沒有察覺陸正的狀況，繼續問道：“怎么樣？你準備好見我的真面目了嗎？”

    這已經是白衣人師父問出的第三遍了！陸正感到困惑，師父為什么一定要自己回答這個問題呢？難道只有自己親口回答了這個問題，他才能現身與自己相見嗎？那自己是該怎么回答？來應該毫無障礙的回答準備好了，為什么有一絲恐懼會橫亙在喉嚨之中，讓自己什么也不出來。但是如果不回答的話，魚該怎么辦，再拖下去，她可是會死在這個顛倒夢想徑的！

    陸正想到這個，猛地把心一橫，脫口而出一句話，但令他驚訝的是，自己所的并不是準備好了的話，而是道：“師父，你究竟是誰，到底是什么來歷？”

    自己居然出了一句沒有過心的話，出之后連自己都不察覺，怎么會這樣？陸正震驚得不出話來，這可不是一個知命修為之人會發生的事。

    “你果然還是先瘍問出這句話啊！”不等陸正辯解什么，白衣人便這般道，語氣之中顯得有些落寞。

    陸正欲解釋，卻不知道該解釋什么，仔細思索，或許這一句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話，才更符合他想要的真心話吧。但既然都已經了，又合乎己心，就跟自己的也沒有什么兩樣，只需承擔便是。

    陸正剛這么想著，眼前白衣人師父身影再現，雖然仍是背影，卻跟整個徑兩旁的楓紅融在了一起，不再是白色，而變成了一身的紅衣。那一種紅色，濃艷欲滴，猶如鮮血一般。見識如此變化，陸正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這時，一身血色紅衣的師父也正轉過身來！(未完待續)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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