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打斷楊經理的話：“誰的，我剛才乘電梯時，還看到電梯里有魚眼攝像頭呢，潑油漆的人肯定會提著油桶上下電梯，而且就是最近這一半天潑的，一查監控錄像肯定就能查出來。rg”

    楊經理半信半疑的看著他，道：“是嗎？那咱們下去到監控中心調取監控錄像看看？要是能抓到那個潑油漆的人，肯定要讓他賠償李處你部損失，還要責令他清理干凈家門口這一大片油漆。”

    李睿心這不廢話嘛，這話還用你？道：“那就走吧。”

    二人回到電梯廳，乘電梯下行。

    楊經理了幾句道歉的話，不外乎是看管不嚴、保護不周之類的廢話。李睿也沒理他。

    電梯到六層停了下，進來一個推著自行車的少年，十五六歲年紀，高有一米七五，身上穿著中學的校服，一臉青春痘，帶著股子飛揚跋扈的勁頭。

    電梯門關閉后，繼續下行。

    楊經理跟李睿沒話找話：“李處，你是來了才發現門口被人潑了油漆，還是知道情況后特意趕過來看的？”

    李睿恨不得手邊有個膠帶，扯下一截來貼在他嘴巴上，這家伙實在是太貧了，唧唧歪歪的個沒完沒了，卻總不到正事上來，真是讓人煩透了，正猶豫要不要回答他，卻見旁邊那少年忽的轉頭看來，分別打量自己和楊經理，神情有些不對。

    李睿留意到這一點，不動聲色的打量他，等看到他腳上黑色籃球鞋的時候，意外發現他鞋面上有幾個白色的斑點，與自家門口地上濺射的油漆漆點一般大，發現這一點后心頭打了個突兒，卻仍是沒有發作，繼續觀察這少年的外表，很快，在他頭頂頭發上也發現了兩個白色的漆狀殘留物。

    “不會吧，難道是這子干的？”

    李睿不再理會楊經理，問那少年道：“朋友，你家住六層是嗎？”

    那少年聞言也不回答，只是臉色倨傲的盯著他，似乎在，你憑什么問我。

    李睿笑了笑，道：“你拿油漆潑我家門干什么？”

    那少年臉色大變，有些慌亂的道：“誰……誰潑你們家門了，你少胡八道。”著話，眼睛不敢和他對視，看向他胸口。

    旁邊的楊經理也很驚愕，看看李睿，又看看那少年，不知道該信誰的好。

    李睿笑道：“我沒胡八道，我親眼看到的，我就在你身后看著來，你還敢抵賴？”

    那少年又奇又怒，叫道：“你放他媽狗屁，我潑油漆的時候后面一個人都沒有，你在哪看著來？我怎么沒瞧見你？”

    他還是年紀太，腦子不夠使，再加上心情激動，一心想要反駁李睿的話，因此居然不心把實話出來了。他出來后，自己還沒覺出來，還惡狠狠的瞪著李睿，仿佛李睿才是罪大惡極的那個家伙。

    李睿啞然失笑，這子還真逗，不等自己訊問，他自己就順嘴漏出了真相，這也好，省得再去監控中心跑一趟了。

    楊經理也是哭笑不得，一把抓住那子的手腕，道：“原來是你干的呀。快，你潑李處家的門干什么？你家長呢？”

    那少年被他抓住，大驚失色，反手掙扎，叫道：“我沒潑，我才沒潑呢，你們少誣賴我。”

    楊經理冷笑道：“你剛才明明都已經承認了，現在又抵賴，你以為賴得過去嗎？趕緊給我交代，叫你家長出來，不然馬上報警讓警察抓你。”

    那少年嚇得冒起一頭熱汗，驚恐的道：“我……我又沒偷東西，也沒……沒打架，憑什么讓警察抓我啊……”

    二人爭執間，電梯已經到了一層。

    李睿看看沒人進來，便又按了六層。電梯門關閉，快速上升。

    李睿道：“他們家肯定在六層，不要理他，直接和他家長。”

    楊經理喝問道：“你叫什么？你們家是六零幾？”

    那少年玩起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紅著臉，閉著嘴，就是不回答。

    李睿冷笑道：“沒關系，咱們可以一家一家打聽，總能找到他家。”

    來到六層電梯廳，那少年終于知道怕了，撐著車子站在原地，只是不動。

    楊經理用力扯他幾把，他眼圈很快就紅了，對李睿道：“你別找我媽，是我干的，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別把我媽扯進來，大不了……哼，大不了我去給你把油漆都弄干凈。”

    李睿眉頭一挑，道：“你干的我早就知道，可沒人指使你么？我好像不認識你吧，自然也就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潑我們家的門？”

    那少年忿忿地瞪著他，：“誰咱們無冤無仇了，你害了我爸爸，我要給我爸爸報仇，就拿油漆潑了你們家門。”

    李睿大為詫異，問道：“你爸是誰啊？”

    少年道：“我爸是季剛！”

    李睿耳中嗡的一聲巨響，半天沒回過神來，敢情這子是季剛的兒子，他不知道從誰口中聽，是自己害得他父親被兩規，所以心生怨念，就用潑油漆這個法兒報復了自己一回，可問題是，他怎么知道那一戶是自己的家？定了定神，問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家？對了，你叫什么？”

    少年：“我叫季人杰，我聽我爸過，我家樓上的樓上、八層最好的房子就是你們家的，還是機關事務管理局一位副局長特意給你留的，要不然來該我們家要那套房子，哼……”

    李睿想了想，道：“你從哪聽是我害了你爸的？”

    季人杰還真實在，問什么答什么，道：“我爸的，他托一個王叔叔到家里給我媽報信，他被雙規了，是李睿非要整死他不可，那個王叔叔跟我媽的時候，我偷聽到了，就想給我爸報仇，然后我就拿著家里沒用完的油漆，跑上八層，把你們家門潑了。”

    楊經理斥道：“你這個熊孩子，誰教給你這么干的？李處家都沒搬過來，是套沒人住的空房子，你潑油漆能有什么用？”

    季人杰嘟囔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報復他，都是他害了我爸爸……”

    二人的對話，李睿沒聽到耳朵里去，他心里正在震驚之中，當日季剛是在宋朝陽的辦公室里被帶走的，被帶走的同時也就被兩規了，被送去指定的兩規地點，別無法接觸到外人了，就算是看都看不到外人，又怎么能夠找到那個所謂的王叔叔幫忙跑到家里報信？難道，那個王叔叔是市紀委的兩規組成員？

    李睿想到這，問季人杰道：“你的那個王叔叔在哪個單位上班？”

    季人杰搖頭道：“他又沒，我上哪知道去。”

    李睿又問：“他什么時候給你媽報信來的？”

    季人杰略一回憶，道：“前天還是大前天晚上啊，我忘了，你問這個干什么？”

    李睿緊皺眉頭，這子給不出準確的信息，自己也就無從分析那個王叔叔的身份，不過現在基可以斷定，那個王叔叔是市紀委的某個干部，有可能與季剛早就認識，而且還是兩規組成員，季剛在被他帶走的同時，請求他幫忙到家帶個信，這倒也是人之常情；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是季剛在被兩規后，于和平或魏海出面，找到這個姓王的，吩咐他去兩規地點，秘密與季剛進行溝通，其實就是封季剛的口去了，季剛也趁機請他往家帶個口信，如果是后者的話，這個情況就嚴重了，必須要匯報給老板知道。

    那王叔叔絕對不可能是市紀委干部之外的人，因為季剛從被帶走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機會接觸外面其他閑雜人等了。

    李睿思忖片刻，對季人杰道：“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爸之所以被兩規，是因為他做了很多違法亂紀的勾當，他應該受到懲處，而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你恨我是不對的。”

    季人杰道：“不可能，我爸是好人，從來沒干過壞事，你騙人。”

    李睿嗤笑了聲，道：“我是大人，不跟你這個孩一般見識，而且我跟你爸好歹也有過同事之誼，我是不會難為你的。你往我家門口潑的漆，我會找人清除干凈，但你以后不要再那么干了，否則下次我可就真要報警了，我沒跟你開玩笑。”

    季人杰自知理虧，聽了這話垂下頭，沒再頂撞。

    李睿道：“你媽在家嗎？”

    季人杰打了個機靈，叫道：“你要干嘛？要告訴我媽這事嗎？我看你敢？”

    李睿擺手道：“不是，絕對不是向你媽告狀，我是找你媽問點別的情況，你放心，我都不跟你一般見識了，又怎么會告你的狀呢？你告訴我你家是哪個門，我去找你媽點事，你下去玩你的。”完這話卻也想到了，季剛家既然在自家樓下的樓下，那就是六零二了。

    果不其然，楊經理在旁插口道：“我不認識季主任兒子，但我知道他家是六零二，走吧李處，我帶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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