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的惡夢也漸漸開始了。
當初寫《荒村》的時候,我沒有意識到它會有那么大的能量,使那四個大學生如著了魔一樣,居然真的找到了荒村。知道他們抵達荒村之后,我實在無法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么,要知道現實絕不會如那樣浪漫,如果牙買加客棧真的存在的話,那么一定會比杜穆里埃的恐怖一萬倍。
這天上午,我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彩信,發信人就是昨天半夜里,給我打電話的大學生的手機號碼。
我打開了彩信圖片,是用手機的攝像頭拍的,背景就是荒村村口的石頭牌坊,四個大學生站在牌坊底下,表情都異常興奮,做出了“V”的手勢。
四個人都在照片里了,那么又是誰為他們拍的呢?也許是請當地的村民為他們拿著手機拍的吧。昨天晚上,他們四個大學生一定都進入荒村了,不知他們是在哪里過夜的?
看著彩信圖片里他們的臉,雖然我也是個年輕人,卻有了一種特別關心他們的感覺。是啊,如果沒有我寫的《荒村》,他們怎么可能會到那種地方去呢?如果他們在荒村出了什么情況,至少我在道義上是脫不了干系的。
可他們又是怎么找到荒村的呢?
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當初我是怎么發現的荒村的——幾個月前,我在一夜之間讀完了那《古鏡幽魂記》的線裝書,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荒村。于是,我去了上海圖書館,里面有一間內部資料閱覽室,是我經常光顧的地方。
不過,要查一個叫“荒村狂客”的清朝作者簡直是大海撈針。那個時代,每個文人都有好幾個奇怪的名號,許多有名的清代文章著作,后世只知道其作者的筆名,至于他究竟是誰已經無從考證了。所以,我先查《古鏡幽魂記》的出版者:杭州孤山書局,而印行時間則是乾隆四十三年。我花了整整一天時間,總算查到了杭州孤山書局,據資料記載這家書局創立于康熙十九年,一直經營到咸豐六年才關門大吉。當年的“書局”就相當于今天的出版社,那時候的書局數量很多,但規模大多很,隨時都有破產關門的危險。杭州孤山書局到底印行了多少書,資料里并沒有記載。而《古鏡幽魂記》也未見其他文獻資料里有提及,看來我手頭的這《古鏡幽魂記》,應該是一罕見的絕版書。這樣一來,我的線索又中斷了,在沒有旁證的情況下,如何才能知道荒村在哪里呢?或許,它根只是作者的臆想出來的一個地方?
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了地方志。對,如果荒村和西冷鎮真實存在的話,那么它們應該可以在地方志上反應出來。閱覽室里正好收藏了大量的明清地方史志,我只要查浙江那一塊就行了,而《古鏡幽魂記》里的荒村位于海邊,那么我要查的范圍就更了,只需翻閱清朝中晚期浙江沿海各府縣的府志和縣志就可以了。但這又談何容易,一清朝的縣志就有好幾卷,幾天幾夜都看不完的。我主要是是從目錄和索引著手,看有沒有關于西冷鎮的條目。終于在下午五點,閱覽室馬上要關門時,我從一府志上查到了西冷鎮。
在這古籍關于西冷鎮的注釋里果然提到了“荒村”,我立刻把那段話記錄了下來——
荒村,今地名,西冷東二十里,城廂東南四十里,東濱碧海,西倚蒼山,南枕墳場,北臨深壑,地之不毛,故曰荒村。荒村自古不與外通,傳其地不祥,其人不善,四鄰八鄉,無人膽敢入其村,聞荒村之名,皆驚懼之,若有稚童頑劣,但喝一聲:送爾去荒村,稚童立膽寒矣。唯前朝嘉靖年間,荒村嘗出一生高中進士,明世宗御賜牌坊一塊彰表其母貞烈。
(古書上的文言是沒有標點符號的,現我自注標點以方便讀者們閱讀)
看來這荒村確有其地,西冷鎮也絕非作者杜撰。我又抄了幾頁府志,總算弄清了西冷鎮和荒村所在的具體府縣,便匆匆離開了圖書館。
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我很快就根據清朝的府縣名稱和位置,查到了今天的K市,果然在K市的交通圖上發現了西冷鎮(浙江省地圖我也查過,但在省圖上是查不到西冷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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