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遠博實在是走投無路,兒子鐘濤以強奸未遂一審被判十年有期徒刑,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國內的法律彈性較大,像鐘濤這樣的案件,既可以從重處罰,也可以比照既遂犯從輕或者減輕處罰,這一點身在政法系統的鐘遠博自然心知肚明。更何況他就沒打算讓兒子去坐牢,最初要求站前分局對兒子進行刑拘,不過是因為高陽的原因。
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就在他暗示站前分局對兒子進行治安處罰時,卻被站前分局的人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直屬領導的暗示都會被拒絕,這讓鐘遠博敏銳的意識到其中的問題,他思來想去,最終認為是高陽在背后搗鬼。
但他很不明白,一個常務副省長的秘書,即便是權利再大,也不至于讓站前分局的人敢于拒絕直屬領導的要求,難道高陽的身后還有背景?
鐘遠博也曾調查過究竟是誰在給站前分局的人施加壓力,可惜不知為何,竟是始終都查不出來。不僅如此,這半年來他在市公安局的日子也很不好過,因為一點差錯,竟然在局黨委會上被局長林樹龍點名批評,更被要求去負責幾件毫無頭緒的陳年舊案,半年來案子毫無進展,他飽受領導的問責。
局里的人們自然能看出鐘遠博的失勢,半年來向他匯報工作的人來少,使他愈發被邊緣化。鐘遠博苦不堪言,心里對高陽強大的后臺來怕,有心想要找他道歉,希望他能放過自己和兒子,卻始終放不下正處領導的臉面。
促使他最終決定向高陽低頭的是兒子鐘濤被判以重刑的事情,他甚至連后臺都動用了,也保不住兒子,無奈下只得去求高陽。
看到高陽變幻不定的臉色,鐘遠博心中大恨,但神情中卻帶著幾分懇求:“高部長,只要你能放過濤,我鐘遠博今后定有回報,還請你大人有大量。”
高陽想通這一切,當然明白鐘遠博的意思,但此事是李婉兒的父親李江峰所做,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就算想幫忙,也無處下手。
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解釋道:“鐘局,不是我不幫忙,你兒子鐘濤的事情的確和我無關。那天揍他是因為他侮辱了我母親,但事情過后我就忘了。鐘濤能被判刑,這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他猶豫了一下,道:“你難道沒打聽過受害人李婉兒的情況?”
“受害人?”鐘遠博一怔,隨即苦笑道:“高部長別開玩笑了,一個姑娘家,能有這么大的能量?”
“那可不一定。”高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提醒這一句還是看在葛文亮和馮永盛這兩位廳級一把手的份上。
起身歉意的對二人點點頭,道:“感謝葛主任和馮局的宴請,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今天就這樣吧,改日我親自做東,請兩位領導吃飯賠禮。”
著,也不理二人在背后叫喚,直接出了包廂。
馮永盛看著高陽離去,臉上閃過不悅神色,看著臉色陰沉不定的鐘遠博,苦笑一聲:“遠博你是不是錯怪了高秘書?他能有這么大的能量?”
“馮局您不清楚,我查了半年,都沒查到是誰在背后給市局施壓,所有人都對此諱莫如深,我的工作也來難開展。高陽來到咱們省半年,就被省長點名去組建戰略中心,正處觸手可及。二十三歲的正處啊,您覺得咱們省甚至是國有幾個?”
鐘遠博眼底閃過一抹怨毒,嘆息道:“不過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心胸這么狹窄,濤被他打了一頓還不解恨,還判了這么重的刑,偏偏我這個市局副局長無能為力……唉,謝謝馮局和葛主任今晚的幫忙,稍后我定有回報。”
“遠博你千萬不要沖動,你兒子的事情或許還有轉機,但如果你貿然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就麻煩了。更何況就算判刑了,也能取保候審。”馮永盛看到鐘遠博眼底的怨毒,連忙提醒了一句。
“我就這么一個兒子。”鐘遠博咬咬牙,道:“如果濤出不來,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讓他好看。”
完,也不理葛文亮和馮永盛的面面相覷,徑自離去。
卻高陽出了包間,并沒有直接下樓,而是叫來服務員問了幾句才在他的帶領下進了電梯。
對于鐘濤,他沒有半分同情,這樣一個紈绔,哪怕被槍斃了,也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但鐘遠博不知為何,竟然一根筋的認為是他在背后搗鬼,這讓他有些頭疼。
無論如何,鐘遠博也是市局副局長,在這個副省級城市里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雖高陽不怕鐘遠博會將他如何,但畢竟有這么個人在背后虎視眈眈,心里也不舒服。
想到鐘濤,高陽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保鏢宋栓,來也巧,剛剛上樓前,所遇到的那個將盤子扣在客人頭頂的服務員正是宋栓。
高陽想不到原應該早已離去的宋栓還滯留在榕城,所以就起了一探的心思。
跟在服務員身后,二人來到海鮮樓的員工宿舍,宋栓正背對著門,在床上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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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頁行禮。很顯然,他得罪了客人,要被海鮮樓開除。
“宋哥,這名客人一定要見你,我自作主張帶他過來了。”那名服務員對宋栓很是尊重。
“誰啊?是不是剛才那個禿頂?怎么還沒完沒了了?”宋栓語氣很平靜,但仍然能聽出他肚子里的怨氣。
倏地回頭,驀然看到高陽笑瞇瞇的站在門口,不禁當場愣住:“高,高,你是高陽。”
“宋哥,又見面了。”高陽徑直走進宿舍,笑道:“剛才在大廳看到你,還有些納悶,你不是去南方嗎?怎么沒走?”
“一言難盡,來,快坐。”宋栓神色復雜的看著衣著鮮亮的高陽:“你是來這里吃飯的?”
“算是吧,鐘濤的父親鐘遠博請客吃飯,我一口沒動,就過來了。”高陽掏出煙,扔給帶路的服務員一支,又遞了一根給宋栓,道:“宋哥這么好的身手,怎么跑到這里當服務員?”
“身手好有什么用,這年頭都靠腦子了,不這個,我也沒吃飯,如果不介意,我請你去外面吃碗面怎么樣?”
宋栓絲毫沒有被開除的沮喪,將所有東西都裝到一個大背包里,起身道。
高陽笑道:“有人請客,當然不介意,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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