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攔阻不及,只好也照樣還了禮,一面急忙答道:“言重,言重。老兄盡管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何變化,但盼能隨時賞個信,就承情不盡了!
“那是一定的。”李德立又:“這是燈盡油干的事,到時候可以算得出日子。”
這一曹毓瑛略微放了些心。他就怕皇疾暴崩,措手不及,現在照李德立的話看,大限來時,可以前知,無論如何可獲一段緩衡部署的時間來應變,事情就好辦得多。
皇帝的病,給肅順帶來了極大的不安,因為聽欒太和李德立的口氣,似乎對診療已失去了信心,而皇帝在連番泄瀉以后,那種奄奄一息的神氣,更是觸目驚心。一旦“大漸”,必有遺命,議親議貴,顧命大臣中,少不了恭王的名字,更別那個母以子貴的皇后了!權勢所在,難免沖突,雖不致斗不過他,總是件極麻煩的事。
為此,肅順幾乎片刻不敢離開皇帝的寢宮,深怕在他不在御前的那一刻,皇帝下了什么于他不利的諭旨,不能及時設法阻止。但他可以用“節勞”,這些理由來勸阻皇帝召見親貴,卻不能禁止親貴來給皇帝問安。
這天相約一起來視疾問安的親貴,一共三位,除了惇王和醇王以外,另一位是惠親王綿愉,皇帝的胞叔,行五,宮中稱為“老五太爺”。份屬尊親,肅順不敢出什么花樣,遞了“牌子”,皇帝“叫起”,便引領著這三王直到御榻前面。
惇王和醇王都跪了安,“老五太爺”是奉過特旨,平日宴見,免行叩拜禮的,所以只垂手而立,一聲:“綿愉給皇帝請安!”
骨瘦如柴的皇帝,倚坐在御榻上,微微點一點頭,然后苦笑著有氣無力地道:“想跟大家好好兒熱鬧一天,也算苦中作樂。誰知天不從人愿。唉!”
“皇帝安心靜養。暑天鬧肚子,也是常事!
“是。 被实蹪M有信心地,“我想,歇個一兩天也就好了!
“唯愿早占勿藥,方是天下臣民之福!崩衔逄珷數竭@里,無緣無故向肅順看了一眼。
“嗯,嗯!”皇帝也向肅順看了一眼。
這是個暗號,肅順隨即向惇王和醇王道:“皇上累了。
老五、老七,你們跪安吧!”
跪了安,三王一起退出。惇、醇兩王,與皇帝弟兄相見,且在病中,卻連句話都不上,心里非常不舒服。但就是這樣,肅順仍不免起了戒心,他覺得要保護自己,就必須抓權。權不但要重,還要多——差使攬得多,容易防范得周密。
但是,眼前還不是進言的時候,皇帝的泄瀉,算是漸漸止住了,卻誠如李德立所,“元氣大傷”,一時補不過來,每天昏昏沉沉的連話都不動,自然無法召見軍機,裁決政務;实厶幚泶笳姆绞剑忾g不盡明了,不過一連三天,未見一道明發的上逾,那就不言可知,這三天中皇帝未曾召見軍機。勤政是開國以來,相沿不替的傳統,從雍正年間設立軍機處以來,皇帝幾乎無一日不與軍機“見面”,除非是病重得已不能話。
因此,從熱河到京城,謠言極多,內容離奇古怪,但無非皇帝已到了“大漸”的時候,甚至還有人,皇帝已經駕崩,肅順一手遮天,秘不發喪,要等他部署完成了,才發“哀詔”,這些話在有見識的人聽來,自然覺得可笑,可是流傳在市井之間,卻認為是合情合理的。于是銀價和物價,波動得格外厲害了。
這是肅順該管的事,他無法坐視不問。幸好在他接任戶部尚書以后,曾經不留情面地辦過戶部官員與官錢號勾結舞弊的案子,有此一個有力的伏筆,文章就好做得多了。找了個皇帝精神略好的機會,他向皇帝陳奏,官錢號必須嚴格整頓,一方面處以罰金,一方面逐漸收回官錢票,等整頓告一段落,把戶部所屬的四處官錢號改歸民營,但內務府所管的五處官錢號,要劃開來另行整理,免得牽累在一起。同時,少不得把以前戶部的“堂官”,如翁心存這些人的“辦事不力”,又舊事重提了一番。
皇帝對肅順,早到了言聽計從的程度,而況是在病中,根沒有應付煩劇的精力,當時就只了一句:“你好好斟酌著辦吧!過兩天寫旨來看!
接著,肅順又了許多皇帝愛聽的話,先是各地的軍情,如何如何有進展,然后談到修葺“避暑山莊”的工程。這使得皇帝想起了一件事,揮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聽你也在熱河蓋了屋子。有這話沒有?”(未完待續……)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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