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翼靠近了江忠源的耳邊,低聲道:“董元醇已經(jīng)預(yù)備著叫人上折子,奏請?zhí)罄^續(xù)垂簾。”
“這是因為天津之事不順遂?”江忠源也不是傻子,驟然一驚,隨即了然。
“是,洋務(wù)之事,都是太后一力定下的,在洋人那里,太后也是頗具威望,其實這不過是個由頭,”胡林翼道,“有個理由而已,不然你以為,恭親王等人為何如此急切,要滌生兄速速解決此事?還有那李保定,再也不談什么洋務(wù)誤國的話,甚至還命令天津?qū)W政,不許士子在其中生事。如今倒是兩邊都努力著要解決此事呢。”
“我瞧著不太對,”江忠源疑惑的道,“這事兒真能成繼續(xù)垂簾的由頭?天津的事兒雖然棘手,到底也不算大礙。”
“洋人的事兒,不好,”胡林翼曳,“萬一再有英法兩國聯(lián)袂來襲之事,就靠著北洋水師,如今還是抵擋不住,別是皇帝了,就是先帝在時,也是太后一力在京師擋著的,你到那個時候,法國人的軍艦又在大沽口,除了太后,朝野還會聽誰的?”
江忠源默然,“董元醇是誰的人,他的意思就是太后的意思,只不過不能自己罷了,只是為難了滌生兄,這事兒疵不當(dāng),怕是英名舉啊。”
江忠源在安徽的時候多對曾國藩搗亂,不過這只是出于自己權(quán)限和兩江總督權(quán)限重疊導(dǎo)致的矛盾,兩人都是湘人,并沒什么私怨,他也知道如今的局面,不由得苦笑:“八里橋一勝,倒是把國人的威風(fēng)又樹了起來。”
“洋人在國內(nèi)肆無忌憚也實在太厲害了些,”胡林翼曳,“舊年也就罷了,如今還是擺出一副人上人的模樣,對著咱們的事兒指手畫腳,干涉咱們的國內(nèi)之事,特別是法蘭西大使,舊年平定新疆,左宗棠殺了不少叛賊,這事兒朝廷是認可的,也沒有多話,咱們這些南邊平叛的人出身的,還不知道若是沒殺幾個人,怎么服眾,怎么平定地方?”胡林翼不以為然的道,“就那個法蘭西大使就在聒噪,什么,未經(jīng)公平的審判就將朝廷眼中的異教徒處以極刑,違背了人的法則,外國的觀察團還沒有去迪化觀察過,是一種屠殺,連帶著俄羅斯人也上了心,時不時的去總理衙門,俄羅斯人倒也還好,只要他們虐待韃靼人就是,法蘭西人自詡自由平等,實在是可挾極,太后就讓總理衙門回了一句‘中國之事不勞貴國操心’,如今趁著這個機會又來吵鬧,總理衙門也知道理虧,不得不陪著笑臉,哎,實在是可惡。”
“這也未嘗不是個教訓(xùn),”江忠源道,“他們?nèi)羰悄苁諗啃偠揭膊慌逻@事兒辦得不好了。”
“哎,這事兒難辦!若是辦好了,朝中自然是滿意,可太后就不滿意了。”胡林翼曳,“辦得好,還有兩樣,若是失了國體,朝野必然要罵人,特別是袖著手不當(dāng)差的都老爺們,辦不好,中樞必然對滌生兄有處罰啊。”
“曾總督已經(jīng)是文華殿大學(xué)士,又是兩江總督,身上又有一等公的爵位,”江忠源道,“已經(jīng)是位極人臣,些許折損,無傷大雅。”
“滌生兄是最愛惜羽毛的,怕是也有不妥,”胡林翼曳,“你不來,我也要來尋你,岷樵,你在兵部,若是滌生兄要在天津用兵,你要多擔(dān)待。”
“這是自然,太后也吩咐我,凡天津之事,可便宜疵,豐臺大營除卻幾部不可輕動之外,其余的皆可請旨,”江忠源道,“從這點來,似乎皇太后并沒有要棄曾督不顧之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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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正大光明殿賜宴,自己沒空陪著那個紅頭發(fā)的西班牙大使瞎扯淡,命載澄陪吃,他卻徑直回了九州清晏圓明園殿自己的寢宮,見到皇后不在,于是就朝著東邊走去,繞過云出岫的太湖石,到了皇后的座,皇后正在用晚膳,見到皇帝來了,連忙放下筷子,起身迎接皇帝,同治皇帝扶起皇后,皇后見到皇帝臉上隱隱有不平之色,笑道:“皇上這是怎么了?”
同治皇帝曳不話,皇后也就不問,“皇上還沒用膳吧,就在臣妾這用些吧。”于是太監(jiān)們又布上碗筷,皇后給皇帝夾了一塊胭脂鵝脯,皇后不問,皇帝反而要了,皇帝拿起筷子,隨即又重重放下,這才悶聲悶氣的道:“皇額娘,她還要繼續(xù)垂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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