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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之亂臣賊子 正文 第十二章 養虎遺患

作者/吳老狼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當頂頭上司松江知府陳廷璜一身便裝的突然出現在面前時,袁祖悳就已經隱約感覺事情不妙,但是仗著有巡根師撐腰,袁祖悳開始還沒怎么的慌張,還強作笑顏打聽陳廷璜的來意,陳廷璜則直截了當的告訴袁祖悳,道:“老夫是為了上海教民被殺一案來的,洋人跑到松江擊鼓鳴冤,狀告你偏袒殺害教民的兇手,所以老夫不得不來。”

    “府尊,冤枉,冤枉啊!痹鎼湸舐暫霸,道:“洋人那是胡八道,憑空誣陷,你要為下官做主。 

    “袁大人,你如果真是被冤枉的,官當然會還你一個公道!标愅㈣鏌o表情的道:“但是沒辦法,楊撫臺下文,限我在三天之內查清此案,嚴懲兇手,給告狀的洋人一個交代,所以官不能不追查你在此案之中的嵌,從現在開始,這個案子也由官接手,你也得按規矩接受官問訊!

    袁祖悳滿臉的難以置信了,陳廷璜也知道袁祖悳不會相信是楊文定親自下令查辦他,便主動出示了楊文定親筆簽名用印的正式公文,而看到那熟悉的筆跡和勇,袁祖悳簡直就是如遭雷擊了,失聲道:“怎么可能?恩師怎么可能會下這樣的命令?還有,恩師是怎么知道這個案子的?”

    驚叫到這里,袁祖悳又突然身一震,頓時猜到了其中原因,再次失聲道:“難道,洋人還到蘇州去告狀了?”

    看到陳廷璜默默點頭的模樣,袁祖悳差點沒當潮在地上,牙關打著顫半天都發不出一點聲音,陳廷璜則又道:“袁大人,現在明白事情有多嚴重了吧?別浪費時間了,快把關于此案的所有卷宗拿來,府要立即查閱!

    袁祖悳愁眉苦臉的答應,趕緊派人拿來所有案情記錄交給陳廷璜,勉強算是稱職的陳廷璜也馬上細看記錄。然而正如陳廷璜所料的是,盡管就連普通的上海百姓都知道這個案子的元兇是袁祖悳暗中扶持的福建,但陳廷璜卻在案件記錄中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給了幾個鳥黨的星色,栓樣為福建開脫罪名,事事械,

    “府尊,下官關于這個案子的查問記錄,句句屬實啊!痹鎼湸顾罀暝暮霸溃骸案鸫笕巳绻恍,可以馬上提審那些人犯,如果他們的口供與記錄不符,下官情愿,情愿!

    袁祖悳狡辯的聲音來微弱,因為袁祖悳看到,他的頂頭上司陳廷璜臉色已經來看,而袁祖悳自行閉嘴后,陳廷璜也冷冷的道:“袁大人,如果你真要官提審人犯,當然不是不可以,但如果那些苦主一旦還是咬死那個陳明不放,還扯出你和陳明的私下關系,那么接下來,官如果還下令把你當趁下,恐怕就沒辦法向楊府臺和朝廷交代了吧?”

    袁祖悳臉色一變,這才明白陳廷璜肯定早就知道了事情真相——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幾百上千人的械斗還鬧出人命,曲師爺如果還查不到真相,就真是白拿陳廷璜的俸祿銀子了。而陳廷璜看了袁祖悳一眼后,又冷冷道:“袁大人,這個案子不,大也不大,如果不是洋人執意要插手,你這么定案也不是不能搪塞過去。但是洋人這么糾纏不休,官就沒辦法了,畢竟,這事也關系著官的頂帶花翎。”

    袁祖悳身顫抖得更加厲害,怯極之下,袁祖悳突然向陳廷璜雙膝跪下,哭喪著臉慘叫道:“府尊饒命,下官一時糊涂,鑄成大錯,求府尊大人高抬貴手,放下官一條生路,下官結草銜環,定當報答府尊的大恩大德。”

    慘叫著,袁祖悳又趕緊命人卻五千兩銀票,雙手捧了獻給陳廷璜,陳廷璜板著臉不收,袁祖悳堅持要送,焦急之下干脆哭出了聲。而陳廷璜雖然不愿牽涉進這個案子,但考慮到如果真的坐實了袁祖悳的包庇之罪,自己不但要得罪出了名雄的楊文定,年末的吏部考語上也肯定不會有什么字眼,所以嘆了一口氣后,陳廷璜再次把銀票推開,沉聲道:“銀票你先留著,官給你一天時間,明天官再升堂問案,在官開堂之前,你如果能洗清你的瓜葛,那官就可以把你撇出去!

    “可是府尊,下官怎么洗?”袁祖悳哭喪著臉問道。

    “虧你還是讀書人,連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句話,難道都沒有聽過?”陳廷璜板著臉呵斥,又道:“你究竟是和誰結了仇,又是誰暗中唆使洋人四處告狀,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能求得他的原諒,讓他不再指使洋人繼續鬧下去,那么官就有辦法為你開脫了。”

    袁祖悳恍然大悟,趕緊向陳廷璜連連磕頭道謝之余,難免又在心里不斷叫苦,“慘了,才剛把那個老不死得罪到死,現在又要跑去求他手下留情,官這次有得苦頭吃了!

    該來看看老吳家這邊的情況了,當袁祖悳厚著臉皮跑到吳府門前求見時,吳矯和吳超祖孫正好在吃晚飯,躲在吳府治傷的劉麗川也正好在場,聽到門子報告袁祖悳求見,吳矯和劉麗川還一度驚訝于袁祖悳的來意,吳超則一邊大口吃著在二十一世紀已經滅絕的四鰓鱸魚,一邊隨口道:“果然來了,還算聰明,知道解鈴還需系鈴人!

    “超,你這話什么意思?”劉麗川驚訝問道。

    “我袁祖悳還算聰明,知道該找誰求饒才用。”吳超笑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肯定是麥神父他們已經在蘇州把狀告響了,楊文定怕事鬧大,逼著袁祖悳給洋人交代,袁祖悳無路可走,又知道我們不點頭洋人就不會罷休,所以就跑來求饒了。”

    吳矯和劉麗川一聽大喜了,都肯定是這樣,然后吳矯又趕緊下令召見時,吳超卻趕緊阻止道:“等等,爺爺,別見他,找個借口打發他滾蛋!

    “為什么?”吳矯疑惑回頭來問寶貝孫子。

    “因為見了面后,爺爺你就不好意思推辭了。”吳超解釋道:“現在想把袁祖悳干掉也很簡單,就是別理睬他,別給他機會磕頭求饒,那么要不了幾天,福建就得人頭落地,袁祖悳也最輕都是罷官免職從上海滾蛋,重了的話,人頭落地都不是沒有可能!

    吳矯吃了一驚,驚訝問道:“孫兒,你還想連袁祖悳一起干掉?”

    “當然!”吳超想都不想就答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們和袁祖悳結下這么大的仇,如果不抓租個機會把他徹底干掉,那么就算他暫時低頭求饒,也只會繼續是懷恨在心,只要一有機會,他肯定會出手報復,到時候我們只會更難應對。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抓租個機會斬草除根,徹底干掉袁祖悳,讓他永遠沒機會找我們報仇!”

    好歹已經在官場上廝混了幾年,吳矯倒是很清楚寶貝孫子的是實情,但吳矯卻又比孫子考慮得更面一些,盤算了一下就搖了曳,道:“孫兒,爺爺知道你得對,爺爺也恨不得把那個袁祖悳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但是沒辦法,這個袁祖悳是楊撫臺的門生,楊撫臺又是我的頂頭上司,我堅持弄死了袁祖悳,等于就是得罪死了楊撫臺,以后我在官場上就更不好混了。”

    “爺爺,你現在放袁祖悳一馬,他就會感激你嗎?將來他有機會的時候,能不想著報仇雪恨?”吳超反駁,又提醒道:“還有,爺爺,前些天你去求他袁祖悳放雙刀會一馬的時候,他又是怎么對待你的你忘了?他做得初一,你為什么就做不得十五?”

    吳矯一聽苦笑,心道:“袁祖悳當然敢不給我面子,因為我的那個靠山去年突然怖了,他就算不給我面子,我也很難拿他怎么辦。但是他的那個靠山楊文定,老夫是無論如何都招惹不起啊!

    這時,旁邊的劉麗川也開口了,道:“爽叔,如果袁祖悳真是來求饒,那乘著這個機會把這件事結了也不錯。做人留一線,日后好見面,我們賣給袁祖悳這么大的人情,以后在上海做事也可以方便和容易許多!

    “源叔,你不懂官懲別亂!眳浅宦牸绷,忙道:“官場不是江湖,江湖上講義氣是好事,但是在官場上講義氣就是找死,袁祖悳不能饒,只能是斬草除根!”

    “超,我是為你爺爺好!眲Ⅺ惔ㄒ返溃骸斑@次的事,我們雙刀會的損失來就慘,事情再拖下去,你爺爺和我們的損失只會更大。而且這件事我們也有把柄,被殺被抓那些其實都是假教民,這點如果被朝廷查出來,那就輪到你爺爺麻煩大了!

    “隨便他們去查!眳浅粨]手;自信的道:“且不現在這個朝廷未必敢深查下去,就算深查下去又怎么樣?馬丁神父為了傳教,肯定只會幫我們,不會去幫別人!

    劉麗川還是反對,堅持勸吳矯就坡下驢,息事寧人,與吳超差點沒當場吵起來,最后吳矯揮了揮手,道:“這樣吧,反正袁祖悳是不是來求饒都還不肯定,老夫先去見見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來意再!

    吳超一聽叫苦,趕緊又反對吳矯直接去見袁祖悳,但吳矯根不聽,堅持更衣去了客廳接見袁祖悳,吳超無奈,只能是一邊提醒吳矯萬萬不可心軟,一邊和劉麗川到了窗外偷聽。

    很可惜,吳超雖然猜中了袁祖悳的來意和打算,卻還是嚴重低估了袁祖悳的厚顏無恥程度——與吳矯剛一見面,袁祖悳二話不,馬上就向吳矯雙膝跪下,又是磕頭又是頓首,號哭得就象是剛剛死了親娘老子一般。吳矯上當中計,趕緊親自去攙扶袁祖悳時,袁祖悳打蛇隨棍上,乘機懇求吳矯放他一馬,呈上豐厚禮物又許下種種承諾,痛哭流涕的認罪求饒,最后還干脆薄了吳矯的雙腿,嚎啕著表示吳矯如果不答應,他就要一頭撞死在吳矯的面前。

    在此期間,吳超幾次想要沖進房里去阻止,但都被好心辦壞事的劉麗川死死拉住,張口提醒吳矯也被劉麗川拿手捂嘴巴,待得吳超好不容易掙脫劉麗川時,就沒膽量對袁祖悳下死手的吳矯卻已經心中一軟,開口答應了放袁祖悳一馬,吳超聽了既是大怒又是無可奈何,只能是一跺腳氣呼呼的沖回后堂,任由吳矯、劉麗川去和袁祖悳折騰。

    吳超并沒有完放棄,吳矯送走袁祖悳重新回到后堂時,吳超又在吳矯面前努力勸了一番,要吳矯食言反悔繼續把袁祖悳往死里整。然而還是很可惜,吳矯不但聽不進孫子的逆耳忠言,還反過來勸道:“孫兒,算了,得饒人匆饒人,你爺爺我是捐班,在朝廷里根基太淺,四處樹敵對我沒好處,對你的將來更沒好處。爺爺放袁祖悳一馬,也是為了你好!

    罷,吳矯還又告訴吳超,劉麗川已經去安排人給雙刀會眾苦主傳令,讓他們改口不再攀扯袁祖悳,只把矛頭對準福建和鳥黨。吳超聽了更加無可奈何,也只能是曳嘆息道:“爺爺,這可是你自找的,將來如果養虎遺患,你可別怪我!”

    “不會,象你這么又聰明又懂事的孫子,爺爺怎么會舍得怪?”吳矯也很會給寶貝孫子喂甜棗,拍著寶貝孫子的腦袋笑道:“順便告訴你一句,等這件事了結,你阿源叔還有一個驚喜給你!

    “什么驚喜?他能給我什么驚喜?”吳超疑惑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眳浅C放聲大笑,笑得還無比的開心,道:“總之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你杏就等著偷著樂吧!”

    次日上午,松江知府陳廷璜如約開堂,重新審訊上海教民遇害案,大堂上,自稱教民的雙刀會眾苦主不再胡亂攀扯,只是一致把矛頭對準鳥黨幫主福建和他的幾個重要同黨,同時陳廷璜和袁祖悳找來的人證也證明他們親眼看到了福建帶頭砍人,縣衙班頭袁五八還出示了剛找到的福建等人的兇器,對比傷口證明三名被殺者確實是被這些兇器所殺,人證具,福建無從抵賴,只能是認罪畫押,老實背下了所有黑鍋。

    再然后,陳廷璜給福建判了一個斬立決,報請刑部審批,又重處了福建的幾個重要同伙,下令解散鳥黨,沒收鳥黨產業,折換成現銀賠給苦主,并當堂釋放九名無辜被捕的雙刀會成員,將濫用職權的衙役班頭袁五八革職驅逐,徹底了斷了這樁轟動松江與蘇州兩府的上海教案。同時袁祖悳也因為此前查案不明,拖延遲緩,導致事態擴大,被陳廷璜當堂呵斥,袁祖悳老實認罪,換來陳廷璜宣布報請江蘇巡撫衙門給袁祖悳以罰俸一年和考核記過的處罰。

    一波三折,這件事總算是畫了一個句號,大獲勝的吳矯和劉麗川對此當然都是歡喜不勝,對盤操縱此事的吳超贊不絕口,刮目相看,然而吳超卻是毫無喜色,還向吳矯道:“爺爺,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福建活不到被當街問斬的那天,在那之前,他一定會死在大牢里!”

    “你是,袁祖悳會殺人滅口?”吳矯聽出了寶貝孫子的弦外之音。

    “板上定釘的事!眳浅湫Φ溃骸案=ㄟ@么爽快的背下所有黑鍋,不用就是袁祖悳在背后安排,袁祖悳還肯定答應了過段時間就放福建出來。但是這件事鬧到了這個地步,袁祖悳再想悄悄放福建是肯定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福建永遠閉嘴!”

    剛開始,吳矯還對寶貝孫子的話有些將信將疑,然而才到了第二天早上,吳矯就目瞪口呆的聽到消息,是福建已經在大牢里暴斃而亡張口結舌了許久后,吳矯心里難免也有些打鼓,暗道:“袁祖悳這么心狠手辣,老夫放了他一馬,該不會真的是養虎遺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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