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很有趣的四川署理總督有鳳一直遲遲沒有給吳超任何的答復(fù),還是在吳超收到李短韃賊軍攻占犍為,逼近四川最大鹽井自流井的準確消息后,實際官職是成都將軍的有軍門才派人給吳超送來了回信,聲淚俱下的懇求吳超派遣援軍入川,幫他收拾來強盛勢大的李藍賊軍。
吳超等的就是有鳳的求援書信,有了借口之后,吳超馬上就寫了一道折子給滿清朝廷報告此事,指出四川產(chǎn)鹽區(qū)對西南諸省的重要性,也指出四川和云貴的清軍過于空虛且久疏沙場,不但難以迅速剿滅這支賊軍,相反還有可能導(dǎo)致李藍賊軍在川中坐大,徹底攪亂四川這個西南唯一算是富庶的太平瘦。
最后,吳超當(dāng)然是厚顏無恥的舉薦自己的妻祖父楊文定出任四川總督一職,率軍入川平定李藍賊軍↓此之外,吳超自然少不得也給肅順送去一道密信,向肅順陳述四川錢糧對湖廣軍隊‘平定長毛叛亂’的重要性,也指出僅憑湖北一省的錢糧之力,絕無任何可能消滅已經(jīng)占據(jù)東南半壁江山的太平天國,懇請肅順力促成此事,幫自己解決部分軍餉錢糧的問題。
與此同時,湖北境內(nèi)的食鹽價格當(dāng)然早已經(jīng)飛漲了數(shù)倍,民生和經(jīng)濟都受到了相當(dāng)不的影響,而吳超靠著情報得力反應(yīng)快,搶先從四川購來了大量的食鹽儲存,雖保障了軍隊用鹽,卻仍然得考慮拿出一部分食鹽平抑鹽價收買人心,還有得提防四川鹽場被李藍賊軍長期占據(jù)和鹽業(yè)生產(chǎn)遭到嚴重破壞等問題。所以在不得已之下,吳超只能是暗中要求英法美三國的商船幫自己從太平軍控制地走私食鹽,以備不時之需。
忙乎平抑鹽價和尋找新的食鹽來源的時候,一道讓吳超頗為意外的湖南公文突然送到了——湖南巡撫崇恩竟然主動請求吳超允許他派遣湘軍入川,幫助四川軍隊平定李藍賊軍。結(jié)果吳超一看就樂了,笑道:“以前還真沒看出,咱們的崇撫臺在軍務(wù)上能有這么上心,竟然能主動請令出兵增援鄰省?真有這么好的心,江西那邊比四川亂得多,怎么就不見崇撫臺主動請令派湘軍去增援?”
“沒辦法,誰叫四川鹽井那么肥?”閻敬銘在一旁微笑道:“不那些富可敵國的鹽商了,光拉鹵水的壯牛都有三四萬頭,在那里打仗想不大撈一把都難,崇撫臺不動心反倒叫奇怪。”
“四川鹽井是我們的!”
吳超毫不掩飾自己對四川鹽業(yè)的垂涎和貪婪,馬上就向趙烈文吩咐道:“惠甫,給崇恩回一道公文,語氣嚴厲點,問他把湖南授的土匪剿光沒有?把流竄在湘贛桂三省邊境的長毛殘部撲滅沒有?問他有沒有把握確被給長毛再次流竄進湖南腹地的任何機會?叫他先把這幾個問題解決了,然后再考慮出兵四川!”
“慰亭,崇撫臺能把你恨死!”趙烈文微懈出道。
“恨就恨吧。”吳超無恥的回答道:“如果讓他破壞了我出兵四川的計劃,我不會恨他,只會想把他掐死!”
被趙烈文料中,吳超的公文回復(fù)送到了長沙后,可憐的崇恩崇撫臺確實是恨得幾乎咬牙出血——天地良心,崇撫臺雖然算不上是什么清官廉吏,這次主動請令出兵四川還真不是想乘機給自己撈銀子,而是想弄點銀子緩解湖南的授經(jīng)濟危機,供養(yǎng)真正忠于滿清朝廷的湖南撫標啊!
大失所望的還有胡林翼和楊岳斌等湘軍將領(lǐng),事實上,崇恩主動請求出兵四川,還是胡林翼首先提出的建議——快窮瘋了的湘軍當(dāng)然做夢都想咬下四川鹽井這塊在天下都排得上號的大肥肉。但胡林翼還是不肯死心,又向崇恩提議道:“崇撫臺,要不直接向朝廷上折子吧?只要皇上和朝廷同意讓我們出兵,就算吳撫臺目前兼著湖廣總督的職位,也再沒什么借口阻攔我們了。”
不知道吳超不但已經(jīng)盯上了四川鹽井還想直接鯨吞四川,所以崇恩猶豫了一下之后,還是點了點頭,道:“也罷,再碰碰運氣吧,只要朝廷能答應(yīng),那怕是得罪慰亭也值得。”
飽含著崇恩和湘軍最后希望的折子從湖南出發(fā)了,在出兵四川都相當(dāng)方便和授兵力都比較充足的情況下,湖南和湖北兩庶隊對四川鹽井大肥羊的爭奪也就此展開。結(jié)果對崇恩和湘軍來很幸運的是,盡管早有準備的吳超動作更快一些,下手更早一些,卻又因為吳超的胃口過大的緣故,反倒在這一澈爭中躥了下風(fēng)。
在這里也必須得表揚一句肅中堂的用人不疑和驚人氣魄,盡管明知道楊文定和吳超的親戚關(guān)系,讓楊文定出任了四川總督就有可能導(dǎo)致四川被吳超間接掌握,然而仔細看完了吳超陳述的四川錢糧對湖廣軍隊平定太平軍的重要性,只盤算了片刻,肅順就決心力促成此事、極力服了載垣和端華這兩個政治盟友支持自己行事,聯(lián)起手來促使咸豐大帝接受吳超的舉薦。
接下來當(dāng)然才是真正的考驗,結(jié)果讓肅順驚喜的是,病得奄奄一息卻還在堅持躺在懿貴妃腿上抽鴉片煙的咸豐大帝,竟然破天荒的沒去考慮楊文定和吳超的親戚關(guān)系,還向肅順等人問道:“幾位愛卿,吳愛卿舉薦楊文定出任四川總督,主持平定李藍賊軍的大事,你們以為如何?”
“回皇上,微臣認為可以接受吳超的舉薦。”肅順搶著回答道:“楊文定曾經(jīng)擔(dān)任過江蘇巡撫,于治境安民方面甚有政績。復(fù)出之后,又在江西屢立奇功,收復(fù)九江屢敗長毛,使長毛不敢過鄱陽湖一步,后又派軍南下收復(fù)多座江西州府,功勛著,論功行賞早該復(fù)任督撫。圣上若是以他為四川巡撫,想來不但李藍賊軍彈指可破,四川錢糧重地的民生賦稅,也必然會有大的起色。”
“更難得的還是楊文定對朝廷和皇上你的耿耿忠心。”載垣也恭敬道:“不知皇上可還記得,楊文定駐守江陰期間,朝廷因為他兵敗鎮(zhèn)江決東革職拿問,圣旨送到江陰時,敲趕上長毛再次兵犯江陰,楊文定不因獲罪而推辭,仍然堅持主持江陰戰(zhàn)事,直到大破長毛殺退發(fā)匪,方才自行捆綁隨欽差景壽回京領(lǐng)罪。如此忠心國事的臣子,微臣認為算得上世所罕見。”
載垣這話當(dāng)然是睜著眼睛瞎話,事實上第二次江陰大戰(zhàn)時,將楊文定革職拿問的圣旨是在清軍大獲勝后才送到楊文定面前,只不過當(dāng)時傳旨的是肅順死黨景壽,給了吳超面子圣旨是在戰(zhàn)事期間就送到楊文定面前,給楊文定戴了一頂高帽子減了不少的罪,這事的真相載垣和肅順等人其實當(dāng)時就知道,卻還是幫著景壽瞞了咸豐大帝。
瞎話歸瞎話,想起了楊文定在江陰時的‘忠心’表現(xiàn),咸豐大帝倒也點了點頭,張口就要答應(yīng),然而就在這時候,一直在用柔嫩兄為咸豐大帝裝煙的懿貴妃卻突然開口,道:“皇上,臣妾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楊文定楊大人的孫女,好象就是吳超吳撫臺的正妻吧?”
“楊愛卿的孫女,是吳愛卿的正妻?”
咸豐大帝一楞,然后在肅順和載垣可以殺人的陰冷目光中,咸豐大帝還一拍額頭,道:“朕一時糊涂,還真忘了這件事』錯,楊愛卿的孫女確實是吳愛卿的正妻,吳愛卿還是在楊愛卿獲罪流放新疆的時候,堅持迎娶了楊愛卿的孫女,朕當(dāng)時還夸過吳愛卿有情有義,不嫌貧不愛富。”
“糟了。”肅順、載垣和端華三人團一起心中叫苦,也一起把懿貴妃恨到了骨子里——因為肅順和載垣等人是太清楚咸豐大帝的猜忌脾氣了,知道讓楊文定出任四川總督的事又會出現(xiàn)波折了。
讓肅順三人和懿貴妃一起詫異的是,奇薦現(xiàn),大概是被鴉片毒壞了腦袋一樣,咸豐大帝竟然又點了點頭,道:“這樣更好,讓楊愛卿出任四川總督,就算戰(zhàn)事有什么不利,也可以馬上獲得吳愛卿來自湖北的支援,平定李藍賊亂就更有把握了⊥這樣吧,讓楊愛卿先署理四川總督,待平定了李藍賊亂之后,朕再給他實授。”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載垣和肅順等人心中狂喜,趕緊磕頭領(lǐng)旨。
“皇上,你是不是抽鴉片抽昏頭了?”
懿貴妃心中慘叫,可是又顧忌肅順等人在場,不敢直接開口反對,只能是遺牙齒忍耐。好不容易等到肅順等人奏完了事跪安之后,懿貴妃也馬上就對咸豐大帝道:“皇上,讓楊文定署理四川總督的事,是不是重新考慮一下?”
“為什么要重新考慮?”咸豐大帝反問道。
“那怕讓楊文定出任兩江總督都行,但絕不能讓他出任四川總督!”
懿貴妃毫不客氣的指出道:“四川位居長江上游,天府之國,錢糧豐足且有鹽井之利,最適合朝廷屯駐大軍監(jiān)視下游,湖廣倘若生變,四川官軍順流而下,數(shù)日之內(nèi)便可直接兵臨湖北省城,防范一切于萬一!如此重地,只能交給皇上你最放心的人掌握,稍有可疑,便絕不能用!”
“楊文定是吳超的妻祖父,是姻親關(guān)系,吳超在湖北兵強馬壯,手握重兵。”懿貴妃的聲音變得十分的陰冷,陰森森道:“請皇上想一想,倘若真把四椿給了楊文定,吳超又突然生出了異心,二者聯(lián)手作亂,吳超的兵馬進可攻,退可守,又有四川的豐足錢糧支援,朝廷還能如何應(yīng)對?”
被心愛寵妃提醒,猜忌心剛才被鴉片一度麻醉的咸豐大帝總算是回過神來,盤算了片刻后,咸豐大帝又趕緊派人去傳肅順和載垣等人回來話,懿貴妃也這才松了口氣,暗道:“絕不能讓吳超得逞M算他真沒有什么異心也不能讓他如愿q則的話,肅順這個王八蛋只要隨便一句話,大清的天下就要大亂!”
不一刻,滿頭霧水的肅順和載垣等人也就重新回到了咸豐大帝的面前,結(jié)果咸豐大帝果然道:“三位愛卿,朕剛才又仔細想了一想,讓楊愛卿署理四川總督一事,似乎有些不妥,必須重新商議。”
狐疑的看了一眼剛才故意提醒咸豐大帝的懿貴妃,肅順這才恭敬問道:“敢問皇上,不知讓楊文定署理四川總督,有何處不妥?”
“這。”
咸豐大帝好歹還算要點面子,沒是防著楊文定和吳超聯(lián)手造反,只是支支吾吾的道:“朕覺得四川的賊亂不算太大,沒必要為了平定這臭亂,特意改派一員總督,從鄰省抽調(diào)一支軍隊入川平亂或許就足夠了。”
“皇上,四川的賊亂還不叫大?”肅順驚訝問道:“皇上難道你沒看四川呈來的折子,李藍賊軍攻占了自流井之后,已經(jīng)把賊眾擴大到了十萬以上?”
“李藍賊勢已經(jīng)這么猖獗了?”
咸豐大帝又吃了一驚,趕緊拿起之前看過的折子細看,見成都將軍有鳳在奏折上的確稟報了李藍賊軍的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了十萬,咸豐大帝頓時閉上了嘴巴,也下意識的想起了太平軍在湖南瘋狂發(fā)展后帶來的噩夢。
“皇上,請恕微臣再提醒一句。”肅順又拿出了吳超在奏折上提出的理由,心翼翼的道:“四川鹽場不僅關(guān)系到朝廷的鹽稅,還關(guān)系到西南諸省的民生安定,倘若云貴、湖廣和江西等省無法購得川鹽,那么被長毛發(fā)匪控制的淮鹽浙鹽必然大量走私到大清西南諸省,屆時不但朝廷鹽稅大量流失,長毛也必然可以獲得大量利潤用于賊亂,我消賊長,長毛發(fā)匪肯定只會更加猖獗啊。”
“皇上,微臣認為,只派援軍入川或許也是一策。”載垣也心翼翼的道:“但李藍賊勢過大,援軍派得少了難收成效,派多了又要牽涉到軍餉糧草的撥給供應(yīng),非一州一府之庫所能承擔(dān)。所以微臣認為,要想迅速平定李藍賊亂,惟有采納吳超的舉薦,讓楊文定出任四川總督,再從湖廣抽調(diào)精兵強將交由楊文定統(tǒng)帥入川,調(diào)撥四川錢糧用于前線平叛,方為唯一上策。”
“皇上,朝廷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第二個長毛之亂了。”一向只會給載垣和肅順當(dāng)應(yīng)聲蟲的端華也難得發(fā)表出一些自己的見解,道:“川兵久疏戰(zhàn)陣,且之前又被大量抽調(diào)用于平定長毛,若不眷派遣能臣干吏率軍入川平亂,只恐賊勢更加難以控制。”
的確是被過量的鴉片嚴重傷害了大腦,在頭腦昏沉的情況下,咸豐大帝遲疑了不少時間,還是又點了點頭,道:“諸位愛卿之言,確實有理,就這么辦吧,還是讓楊文定楊愛卿署理四川總督,再令吳愛卿在湖廣抽調(diào)精兵強將交與楊愛卿統(tǒng)帥,一并入川平叛,絕不能讓李藍賊軍變成第二個長毛!”
載垣和肅順等人再度磕頭領(lǐng)旨,懿貴妃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嗟嘆萬般,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經(jīng)完了,徹底的完了。而再轉(zhuǎn)目間,懿貴妃卻又無意中看到了肅順看向自己的目光——目光中,廄警惕與狐疑。懿貴妃也頓時心中明白,暗道:“這王八蛋懷疑上老娘了。”
事還沒完,肅順等三人團再度跪安下去擬旨后,咸豐大帝還又拍了拍懿貴妃的大腿,微笑道:“愛妃放心,朕知道你是關(guān)心朕的江山,等李藍賊亂平定了,朕馬上找個借口把楊文定調(diào)出四川,把他和吳超遠遠隔開。”
“皇上圣明。”
懿貴妃含笑點頭,還順口拍了一個馬屁,然而馬屁拍完之后,懿貴妃卻又在心里吼道:“等你活到那天再*是你活不到那一天,這個屁股不定就得老娘來擦!”
不動聲色的在心中怒吼過后,懿貴妃又微微垂首,心中暗道:“是不是該和吳超聯(lián)絡(luò)一下?那杏論輩分還是我的叔叔,應(yīng)該未必沒有拉攏過來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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