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饒州太平軍騙得吳軍讓路成功進駐湖口，還起到了一個鼓舞士氣的重要作用，直接讓湖口太平軍看到了保衛(wèi)湖口的希望，也讓湖口的太平軍相信贛東的各部太平軍一定會象季榮先這支太平軍一樣，源源不竭的趕來湖口增援，幫助自軍最終打退吳軍的進攻，軍心大定，士氣也為之大漲，之前普遍存在的對吳軍先進武器的畏懼情緒也大為消減。
還有讓湖口太平軍歡喜的事，先后三次攻城失敗之后，吳軍被迫放棄了正面強攻和已經被太平軍破解的直接爆破城墻戰(zhàn)術，還停止了對湖口城內的炮擊，僅僅只是在城外留下一支軍隊，阻攔太平軍重新修筑城外地堡，湖口城里的太平軍壓力頓時大為減輕，不但用不著再時刻面臨死亡的威脅，還有了十分充裕的休整備戰(zhàn)時間。
軍隊的狀況明顯好轉，然而湖口的太平軍主帥林啟榮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料定吳軍攻勢的暫時放緩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自己和湖口太平軍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同時在沒有任何情報支持的情況下，林啟榮用腳指頭分析就猜到吳超很可能會打這個時代在中國戰(zhàn)場上十分流行的地道爆破攻城戰(zhàn)術的主意，早早就安排了斥候嚴密監(jiān)視吳軍各椽地動靜，尋找吳軍的地道方位。
結果也還別，靠著對湖口地脈的熟悉，才到了季榮先軍進駐湖口城的第二天早上，太平軍細作就大致判定了吳軍的地道入口是在城外西南角的一座低矮丘陵背后。林啟榮聞報不敢怠慢，立即親赴城內西南部安排布置，指揮士卒一口氣挖掘八座地聽監(jiān)視吳軍地道動向，同時又讓細作繼續(xù)嚴密監(jiān)視吳軍營地動靜，防著出了名詭計多端的吳超又玩什么聲東擊西，另外秘密挖掘其他的攻城地道。
忙碌的時候，親兵突然來報是季榮先求見，對季榮先芋頗為不錯的林啟榮立即下令接見，然而季榮先來到了林啟榮的面前后沒客套幾句，就提出了一個要求，道：“貞天侯，末將是為糧食的事來的，你給我們規(guī)定的每人每天八兩糙米（古秤一斤十六兩），定量是不是太少了？我的弟兄們都吃不飽啊？”
聽到季榮先這話，旁邊的魏超成等湖口太平軍將領都有些斜眼，涵養(yǎng)頗好的林啟榮卻沒有流露任何的不滿，還好言道：“季總制，都是一樣，妖兵圍城，這程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時候，為了節(jié)約糧食，男兵在平時包括我人在內都是每人每天八兩糧食，戰(zhàn)時加倍，沒有誰有例外。還請季總制體諒我們湖口的難處，好生安撫一下你的麾下士卒，和我們一起多受些委屈。”
“貞天侯，你人也是每天八兩糧食？”季榮先有些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林啟榮微笑道：“如果季總制不信，可以到我的中軍伙房親眼看看，親兵每天替我領的糧食是不是這么多。”
“末將不敢，末將不敢，沒想到貞天侯貴為軍主帥，居然還和普通士卒吃同樣的伙食，末將佩服，末將有罪，有罪。”
只是一個熊制的季榮先當然沒膽量去檢查林啟榮的伙食情況，趕緊向林啟榮連連請罪，林啟榮則微笑揮手表示自己不介意，又好言安慰了幾句才讓季榮先離去。然而季榮先前腳剛走，魏超成等太平軍將領后腳就開始抱怨，道：“簡直就是貪心不足，昨天才好酒好菜款待了他們一整天，浪費我們那么多糧食，今天就開始嫌口糧少了，也不看看他們是什么裝備，有沒有資格和我們的戰(zhàn)兵吃得一樣好。”
“不要了。”林啟榮打斷了魏超成等人的抱怨，道：“季總制是第一個帶著軍隊來增援我們湖口的人，不別的，光憑幫我們穩(wěn)定軍心鼓舞士氣這點，我們就應該好好款待他們。”
“貞天侯，不是我們幸子氣舍不得那點糧食酒肉，是這個姓季的過份，白吃我們的糧食還嫌少。”魏超成不滿的回答，又道：“還有，昨天姐妹館（女營）的楚軍帥也報告，姐妹館的女兵在給姓季的營地送飯的時候，有好幾個姐妹被他軍隊的士兵調戲，下流話還直接動手動腳↑紀爛成這樣，以后怕是還有得麻煩。”
女營士兵被季榮先部下調戲的事林啟榮當然知道，可是為了團結抗敵的大局，林啟榮卻不得不瘍忍讓，沉默了一下后，林啟榮只能這么道：“昨天他們是初來乍到，原諒他們一次，再有下次，我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
林啟榮大人大度沒和季榮先計較，然而林啟榮卻又萬萬想不到的是，以己度人的季榮先卻根就沒相信他真的能做到與士卒同甘共苦，回到了自軍駐地后也沒對部下耐心解釋，只是大模大樣的對幾個部將道：“下去告訴弟兄們，就貞天侯了，他的兵也一樣，叫弟兄們忍一忍，等以后再敞開了肚皮吃好的。”
什么人帶什么樣的兵，聽了季榮先這話，幾個部將馬上就是滿肚子怨氣，都道：“早知道來救個逑！冒這么大風險打進來救他林啟榮，還回絕了超旋的招降，待我們居然比石鎮(zhèn)吉待我們還差，每天八兩粗米，他娘的誰吃得飽？”
季榮先沒搭理部將的抱怨，只是下意識的想起了吳超開出的招降條件——封三品武職，賞白銀五千兩，黃金三百兩，另外還有良田、宅院和女仆等等，心里難免又有些嘀咕，“真的假的？超旋，會不會真的言而有信？張德堅那個狗娘養(yǎng)的，會不會又把答應給我的東西給吞了？”
也是湊巧，到了正午的時候，吳軍突然又在湖口四門外豎起了大旗招降，每一面旗幟都寫上了兩排字——有獻林啟榮者，得湖口半城之財ａ果這些旗幟對林啟榮直屬的湖口太平軍來形同虛設，無人搭理，然而只能吃個半飽正十分不滿的季榮先所部太平軍士卒卻紛紛嘀咕，低聲討論，“妖兵話會不會算數？超旋在這個方面，有沒有信用？”
…………
之后的兩天時間里，吳軍的地道挖掘進度一直比較緩慢，足足用了兩天時間才挖到湖口護城河的邊緣，同時太平軍的斥候日夜監(jiān)視吳軍各椽地工事，也沒發(fā)現吳軍在其他地方也有開挖地道的跡象，所以戰(zhàn)抄驗豐富的林啟榮很快就得出結論，料定吳軍是在效仿太平軍當年攻打長沙的戰(zhàn)術，故意把地道盡量挖寬，待快要靠近城墻時再迅速挖掘狹窄地道，如此一來，即便直通城下的地道被太平軍破壞，吳軍工兵也可以在地道寬敞簇新挖掘狹窄地道通抵城下，快速發(fā)動第二次第三次爆破攻城。
對此，十分精通地道戰(zhàn)術的林啟榮立即做好了多手打算，一是準備以灌水灌煙等原始手段破壞吳軍地道，同時也嘗試在吳軍地道上方埋設火藥炸塌吳軍地道，二是準備充足的土石沙包，以便隨時修補被吳軍炸出的缺口，第三則是在城內修筑內墻防御工事，三重保險與吳軍對抗到底。
這時候，意外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為了給自己直系軍隊分擔辛苦壓力，林啟榮給季榮先下了一道命令，讓季榮先帶著他的軍隊加入勞動，幫著湖口太平軍搬運土石沙包，結果季榮先雖然十分勉強的接受了命令，然而卻很快就導致了季榮先所部士卒和湖口太平軍的士卒發(fā)生沖突，先是口角相爭，繼而大打出手。
沖突起因不過是裝著沙土的草袋砸腳這樣的雞毛蒜皮新，可是被砸著的湖口太平軍士兵卻一口咬定，季榮先統(tǒng)領的饒州太平軍士兵是故意失手砸自己的腳，報復自己指責饒州太平軍士兵偷懶，饒州太平軍士兵矢口否認，其他的湖口軍和饒州軍士兵又各自給自己的同伴幫腔，三言兩語不對就動了手，還都亮了刀子見了血，導致事態(tài)迅速擴大，幾乎導致內訌火并。
林啟榮知道這件事后馬上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先讓自己的親兵隊隔開沖突雙方，然后還沒等林啟榮問清楚事情經過，季榮先就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里鉆了出來，二話不就提著馬鞭對著饒州太平軍士兵一通狂抽，大罵不止，逼著鬧事的饒州太平軍士兵向湖口太平軍磕頭謝罪。結果這么一來，林啟榮反倒不好意思再指責饒州太平軍一字半句，只能是當眾怒斥參與械斗湖口太平軍士兵，挨罵的湖口軍士兵卻大聲喊冤，死不認罪。
“貞天侯，的們沒錯，是他們先動的手，我們才被迫還的手，也是他們打不過先亮的刀子，傷了我們好幾個弟兄，這件事誰都可以做證，貞天侯你請明查。”
“貞天侯，我們都可以做證，是饒州那邊到人先動的手，先亮的刀子！”
“貞天侯，我們姐妹館的姐妹都可以做證，是饒州那邊的人先動手，他們干活不賣力，只想偷懶，還動不動就對我們的姐妹下流話，貞天侯你請給我們姐妹主持公道。”
“季總制，他們胡，是他們湖口軍先動手，是他們！”
在場的湖口太平軍男女將士紛紛站出來做證，強烈譴責率先動手鬧事的饒州軍士兵，饒州軍士兵也紛紛操著兩湖口音喊冤，倒打一耙非責任在湖口軍士兵，場面亂成一團。在這方面經驗豐富的季榮先則是看準機會開口，大吼道：“宗＜給老子閉嘴們急個逑？貞天侯和你們一樣，都是湖廣人，還能幫著其他人了？聽貞天候的，請貞天候給你們做主！”
皮球被季榮先硬塞到祖籍是湖南的林啟榮腳下，林啟榮萬分為難，知道這事稍微處理不好，肯定后患無窮，可是事情到了這步，林啟榮也絕對不能寒了自己基盤湖口太平軍將士的心，只能是把當事人叫到面前一一細問，結果也是紙里包不尊，很快的，事情很快就大白于天下，幾個帶頭動手亮刀子的饒州軍士兵就被指認了出來，然而那幾個饒州軍士兵卻一味，死活不肯認帳。
“季總制，情況您也看到了，非是候偏袒，是這么多人都做證，候不得不秉公執(zhí)法。”知道自軍士兵絕不可能撒謊的林啟榮強壓心頭怒火，客客氣氣的向季榮先問道：“季總制，你做主吧，候應該給這幾個士兵什么處罰？”
“貞天侯，非是末將包庇，是這幾個家伙都喊冤，末將也沒辦法啊？”季榮先滿臉為難的攤手，什么都不肯為了團結大局犧牲自己的嫡系士卒。
“如果一兩個人冤枉他們，那還情有可原，可是這么多人異口同聲的做證，他們不可能聯(lián)起手來冤枉你的麾下士卒吧？”
林啟榮強忍宗氣又問，季榮先卻不再搭茬，只是請林啟榮自己拿主意，看出季榮先是在故意的林啟榮卻再不客氣，立即下令把那幾個饒州兵拿下，吩咐每人重打一百軍棍，結果軍棍翻飛，幾個鬧事的饒州軍士兵哭爹喊娘間，湖口軍上下倒是歡聲如雷了，饒州軍眾人卻是個個臉色難看，目光怨毒，與湖口軍隔閡大生。
事還沒完，雖然林啟榮做出決定后，季榮先并沒有發(fā)一言反對，可是等行完了軍法兩軍散去繼續(xù)備戰(zhàn)時，卻又有湖口太平軍的將士跑到林啟榮的面前告密，季榮先其實比林啟榮來得更早，然而卻沒有立即出面阻止械斗，而是先躲進了饒州軍士卒中，直到林啟榮干來阻止械斗才出的面。林啟榮一聽大怒，向告密者喝道：“真有這事？看清楚沒有？你知不知道污蔑友軍將領是什么罪？”
“人如果有半句假話，請貞天候行軍法，五馬分尸煲糯米，的絕不皺一下眉頭！”
幾個告密者都是賭咒發(fā)誓，都一口咬定季榮先到丑沒有立即阻止械斗，林啟榮聽了臉色更是鐵青，心里還隱隱有些后悔，暗道：“早知道季榮先是這樣的人，他帶來的是這樣的軍隊，就不應該讓他進湖口城。”
還是一樣，林啟榮后悔讓饒州援軍進駐湖口城，卻不知道季榮先這支軍隊的上上下下更后悔進駐湖口，傍晚時才剛回到營地休息，饒州軍的幾個將領就馬上找到了正在吃飯的季榮先訴苦，都覺得林啟榮的行為是偏袒部下，故意欺負饒州太平軍，也都直接表態(tài)后悔來救湖口。季榮先卻是一聲不吭，直到眾將發(fā)泄完了自行閉嘴，季榮先才慢條斯理的道：“現在知道后悔了？當初我找你們商量是不是該進湖口城的時候，你們怎么都應該進城？”
“季大哥，當時我們還不是怕在城外被妖兵包了餃子。”心腹陳十三喊冤道：“更怕打不過妖兵，吃了敗仗季大哥你回去沒辦法向石國宗交代，為了弟兄們的安，也為了季大哥你能繼續(xù)帶著我們這幫兄弟打拼前程，我們才都勸你進城的啊。”
“現在這樣還有什么鳥用？”季榮先罵了一句臟活，道：“現在我們的軍隊已經進了湖口城了，難道還能對林啟榮我們想走？先不林啟榮會不會答應，就算他答應，我們又有把握沖得出妖兵的包圍？”
幾個部將都閉上了嘴巴，過了許久后，陳十三才懊悔的了一句，道：“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試一試超旋是不是真心想要招降我們！”
季榮先還是不吭聲，只是仔細觀察其他幾個部將的神情，見其他幾個部將不但沒有臉現怒色，相反還對陳十三的話頗有認同之色，季榮先的心中也有了底，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想后悔的話，也不是來不及。”
“季大哥，你……。”陳十三等將都是一驚，然后才由陳十三低聲道：“季大哥，可你剛進城就在林啟榮面前把超旋賣了啊？”
季榮先笑了，笑得十分的陰險，低聲道：“我把超旋賣了？我賣他什么了？如果你們愿意的話，我也可以對超旋，我在林啟榮面前主動坦白，是為了讓林啟榮相信我們，不再防著我們這支外軍。”
注：據太平天國學刊第五輯記載，歷史上石鎮(zhèn)吉的麾下，確實有一支部由湖廣籍士兵組成的太平軍，其湖北籍首領因為綁架**民女被石鎮(zhèn)吉行軍法處死，這支湖廣籍太平軍便叛變作亂，直接導致石鎮(zhèn)吉兵敗，石鎮(zhèn)吉人被清軍生擒活捉。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