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會長，你……實在是太沖動了。”蘭科會長看著許亦，輕聲嘆道。
和新城主斯塔克伯爵見過面后，斯塔克伯爵明確表示不需要商人陪同，于是前去迎接的邦塔城商界代表們自行散去，卻又在蘭科會長的私人宅邸聚集在了一起。
在這次臨時舉辦的邦塔城商業聯合會聯席會議上，許亦再一次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雖然很多人心中都對許亦暗含欽佩，覺得他居然敢因為斯塔克伯爵對待商人們的態度而當面對她進行反駁，但是在更多人看來，許亦這樣做的確太沖動，太不計較后果了。
斯塔克伯爵可是邦塔城的新任城主，許亦和新飛商會是屬于邦塔城管轄范圍內的商會，以后自然要接受他的管轄。
現在許亦這么明目張膽地沖撞斯塔克伯爵，斯塔克伯爵如果不找他和新飛商會的麻煩那才怪了。
“你們為什么表情都這么沉重？”和眾人不同，許亦反倒是一臉輕松。“當面反駁斯塔克伯爵的是我又不是你們，斯塔克伯爵如果想找麻煩的話，也一定會是沖著我來，肯定不會去找你們的。”
其他人互相看看，同時苦笑起來。
文森特會長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許會長，大家擔心的并不是他會找哪一個人的麻煩，而是擔心這位新來的城主大人表現出來的態度。”
“是啊。”克魯斯會長也嘆了一口氣。“這位新城主大人這么不喜歡我們商人，我懷疑邦塔城以后的生意恐怕要難做了。”
“這個……應該不至于那么嚴重吧？”
因為將邦塔城城鎮公共交通系統攬入懷中，菲爾遜車馬行現在也加入了商業聯合會。這一次龐貝里會長也在會議中列席。看到周圍的同行們都在唉聲嘆氣。忍不住第一次在聯席會議上開口發表意見。
“現在邦塔城發展得這么快，去年的賦稅收入甚至達到了前些年的近十倍，不客氣地，完就是我們這些商人的功勞。我們可是繳納了其中那個大半的賦稅收入，我想斯塔克伯爵就算再怎么看不起我們商人，也應該承認這個事實，不會針對我們做什么吧？”
“哼，不會做什么？”克魯斯會長悶哼道：“今天的事情你又不是沒看到。要對邦塔城的發展做出的貢獻。在做的各位誰敢比得過新飛商會和許會長？可是你們沒看到斯塔克伯爵是怎么做的嗎？他今天分明是故意把許亦挑出來想要找他的麻煩！當然了，話回來，許亦你的確是太沖動了。就算斯塔克伯爵故意找你的麻煩，你也不用這么和他針鋒相對吧？”
許亦聳了聳肩：“既然明知道他是故意找我的麻煩，那我躲著避著又有什么意義呢？他是新任的邦塔城城主，想要找我的麻煩我難道還躲得開嗎？”
“可你也不必要徹底得罪他吧？”克魯斯會長皺眉道。
“難道你覺得……斯塔克伯爵這樣的大人物，會只因為我區區幾句反駁就被得罪了嗎？他對待我的態度，早在他來之前就已經決定了，不可能改。”
克魯斯會長沉默下來。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新飛商會和許亦很明顯是屬于瑟維尼王女殿下那一派。而斯塔克家族卻是明確宣布支持艾瑞克王子殿下成為下一任國王。
斯塔克伯爵想要找許亦和新飛商會的麻煩，可不是因為許亦區區幾句頂撞。而是在他成為邦塔城城主那一瞬間就決定了的事情。
會議室內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卻都知道該些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一名長相精瘦，眼睛狹的商人輕聲道：“其實我覺得……斯塔克伯爵可能只是想針對許會長，而未必是想針對我們所有邦塔城的商人。所以我想……我想……假如讓新飛商會退出我們商業聯合會，會不會對大家都好一點兒？”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這名精瘦的商人身上，目光中有驚愕、懷疑、困惑，卻還有幾絲振奮。
“勞倫斯會長！你這是什么意思？”不等許亦話，克魯斯會長已經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另一手指著那名精瘦的商人，大怒道：“在這種時候，你居然先想到讓新飛商會退出我們商業聯合會？你這家伙還有沒有點兒良心？你難道忘了？你們商會上次差點兒倒閉，還是許亦將魔力熱水壺技術不收一分錢的提前轉讓給你們，同時還免費租借給你們各種魔力機床，另外派出技術工人對你們進行指導，你們商會才憑借這個起死回生的。你現在居然出這種話？你這是忘恩負義！”
勞倫斯會長臉上掠過一絲羞愧的紅暈，低下頭，輕聲反駁道：“我……我們后來可是一銅幣也沒少地給了……”
克魯斯會長更是大怒，再次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大聲罵道：“你以為后來給了錢就不算許亦幫你們了嗎？要是許亦當時不幫你，搞不好你當時就跳進桑迪河自殺了！還有什么資格現在坐在這里，還如此不要臉地出這種話？”
勞倫斯會長或許是被克魯斯會長如此直白的斥責給激怒了，猛地抬起頭，掙紅了臉大聲道：“沒錯！是許會長以前幫助了我們。可我現在是站在我們整個邦塔城內所有的商人的角度在考慮！我們只是一些弱的商人罷了，怎么可能和城主大人對抗？現在許會長被城主大人盯上了，我們總不能把自己也搭進去吧？”
“狗屁！你這家伙忘恩負義就直接，還敢裝出這么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真是惡心！”克魯斯會長狠狠地超地上吐了口吐沫，還要再罵。卻被許亦伸手攔住。
“行了。克魯斯會長。不要再罵了。雖然勞倫斯會長讓我對他很失望，但是他的提議卻很不錯。我早已經做好了接受斯塔克伯爵怒火的準備，但是卻不能讓城內的同行們被我連累。所以我決定……”許亦轉向蘭科會長。“蘭科會長，從今天開始，我們新飛商會退出商業聯合會。”
會議室內靜了大概一秒鐘的時間，然后瞬間轟地爆開。
“許會長，你在開玩笑吧？”
“你居然要退出商業聯合會？有沒有搞錯？”
“你們新飛商會現在可是我們邦塔城最大的商會之一了，怎么能隨便就退出聯合會呢？”
“就是啊。要是連你們新飛商會都退出了，那這個商業聯合會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不至于非要退出吧？我覺得勞倫斯會長根是在瞎擔心。”
“就是，根就不至于……”
……
眾人嘰嘰喳喳地了一通，許亦卻只是微笑著一言不發。
過了一陣，眾人自然而然地就停了下來。
看著許亦臉上的表情，所有人都明白，許亦早已經打定主意，應該是絕不可能更改了。
蘭科會長苦笑著搖了搖頭：“許會長，為什么你做事情總是這么激烈呢？”
許亦笑了笑答道：“因為時間不等人，我沒有那么多時間去用平和卻緩慢的方式達成自己的目標。”
蘭科會長長嘆一聲：“我看得出來。你心中的理想只怕比我想象的極限還要大得多。好吧，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我也沒有什么好的。我以商業聯合會會長的身份，批準你們新飛商會退出商業聯合會的申請。”
“好，多謝蘭科會長您的理解。”許亦點了點頭，轉向其他人道：“我以新飛商會會長的身份在此向大家承諾，雖然我們新飛商會退出了商業聯合會，但是聯合會的大伙依然是我們新飛商會最好的合作伙伴，退出聯合會并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關系。當然，前提是你們還有膽量和我們新飛商會合作，哈哈……”
許亦這個笑話實在太冷，沒有任何人露出笑容。
其他人盯著許亦，一些人想要些什么，卻發現什么都沒有任何意義，于是會議室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克魯斯會長突然一拍桌子，向蘭科會長道：“既然這樣，那好，我們阿姆利商會也申請退出商業聯合會。蘭科會長，請你批準。”
眾人愕然看向克魯斯會長。
許亦畢竟只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些年輕氣盛還可以理解。你克魯斯可是馬上就要過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怎么和許亦一樣這么沖動？
然而眾人的驚愕才只是剛剛開始，繼克魯斯會長之后，緊接著又是多達十余名各個商會的會長也向蘭科會長提出了退出聯合會的申請。
能夠有資格參加商業聯合會聯席會議的，當然是在邦塔城內有一定地位的商會代表，這十余人明顯的商會雖然比不上克魯斯會長的阿姆利商會，但也不能算是商會。
現在他們也選擇退出商業聯合會，光是參加這個聯席會議的商會就有一半以上選擇了退出。
蘭科會長只能再次苦笑，看向許亦道：“許會長，邦塔城商業聯合會已經成立了快一百年了。想不到今天卻要因為你的退出變得名存實亡，我真的不知道是該對你表示生氣還是表示欽佩。”
許亦笑了一下，隨即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蘭科會長，您應該清楚，這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大家自己的選擇。我對此只能……現在時代變了。”
蘭科會長的目光在申請退出的克魯斯會長和另外十幾名商會代表臉上掠過，最后落在許亦身上，緩緩點頭：“是啊，時代變了……”(未完待續……)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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