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就好!還有一事不知楊三當不當問?”
有些事情,還是要試探一下,姜元吉就是讀書人出身,而且還算是個成功的讀書人,做到這一縣父母的位子上,有些東西他要是接受不了的話,自己就要謹慎行事了。
對于大清,楊猛有太多的不解,后世的行事方法與大清的禮法,有很多相悖之處,許多忌諱的東西,他都不清楚,這個時代需要他一點點的熟悉,一點點的融入,做出頭的椽子,爛的也快。
楊士勤溺愛兒子,許多東西都能容忍,再者楊家是商人,對許多禮法上的東西都不太重視,楊猛想融入大清,又不想被改變太多,只能自己慢慢摸索試探了。
“三爺只管問,咱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的?”
在宜良苦熬了幾年,這些日子終于有了出頭之日,姜元吉心情大好,話也多了幾份豪氣。
“楊家在宜良的產業,主要是以田莊為主,將來書院來了讀書人,供養方面就從田租里出,而這些書院的學生,也可以教授農人子弟讀書識字,一來可以謀些收入,二來也算是報答耕種的莊農佃戶。
宜良素有滇中糧倉之美稱,但土地出產卻是差距懸殊,一畝良田抵得上畝山田。農學的東西,不知道可不可以讓書院的學生普及一下,教授給農人一些好的耕種方法,這地里的收成多了,書院的規模也會來大,供給上也不會出問題。”
話一直是楊猛頭疼的事兒,這拽文話很難為人,可的太直白了,成事的難度也就大了,話遮遮掩掩,也是和官府中人打交道的必修課。
糧食是個大問題,無論是招徠人手,還是豢養刀手,都需要大量的糧食,楊家占了宜良半數的田地,這出產多,養活的人口也就多,楊家的發展也就快。
原周家的良田,可以繼續種糧,可種植鴉片的山田,該種些什么作物,楊猛也沒個頭緒,問莊農佃戶,他們也只有一個回答,那就是糧食。
改造農具、規劃種植的作物,是提高糧食產量的好法子,楊猛知道該怎么做,可具體的細節他就不清楚了,借助書院的力量,來辦這件事,也能試探一下讀書人的事。
楊猛的意思,姜元吉也大致理解了,可這個問題他沒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耕讀傳家是好事,歷代也不乏一些農學的著作,朝廷也重視這個,但是讓書院的學生去做這個,是不是有辱斯文呢?
士農工商,雖耕種排在讀書之后,但土里刨食畢竟是個下賤的營生,讓一幫子讀書人和莊農佃戶攪在一起,好不好聽啊!
“這事兒元吉也不敢妄下結論,這幾天不是要到總督大人那里求字嗎?我順帶著提一提,總督大人做過岳麓書院的山長,他那里會有定論的。”
安定的宜良、明湖書院,這些政績已經足夠了,田產高不高,不是立竿見影的事兒,而且讓讀書人與莊農佃戶廝混,也會引起爭議。
弄不好形成風潮,就會影響自己以后的官路,頂雷這事兒,還得讓給高個子,無論結果好壞,這話都不能從自己嘴里出來。
要這云南哪個個子最高,除了云貴總督賀長齡賀老大人,就沒有別人了,興建書院的功績自己要揣走,剩下那些撓頭的事情,還得讓賀總督來做。
心里有了這個想法,姜元吉回答的也極為謹慎,心駛得萬年船,做官沒有眼色不成,膽子太大也不成。
“也好!這事兒就拜托姜大人了,正好現在是農閑時節,回去之后,我就安排人手,盡量在農忙之前,把書院的大體弄好。”
一聽事情在姜元吉這里沒有結果,楊猛也就不想再試探了,事情該怎么做他心里已經有了底,實在不行就拿銀子堆吧!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岑毓英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都知道鉆營,有了錢這些事情也不是沒法辦。
通過這些楊猛也認清了姜元吉,這位要做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逍遙浪子,好處一點不落,風險點滴不占,可是拿了自己的銀子,就想抽身而去可能嗎?
事情定了下來,姜元吉也不想和這個滇地呆霸王多做糾纏,這位行事心狠手辣,有好處的事情還行,沒好處的事情,他也不想沾身。
離開宜良縣衙,已經快天黑了,這一天楊猛的收獲不,人才有了魏五,賺錢的門路有了宜良的煤鐵,而且一個人才基地,也在籌建之中了。
回了莊園,楊猛把縣衙的事情,給了魏五,望著不過十六歲的楊三郎,魏五心里的擔憂居多。
“開辦書院是個好事,但選擇人手卻要心謹慎,這讀書人好鉆營不假,可朝廷那里也是規矩森嚴,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大操大辦為妙,免得引起旁人的注意。”
心里雖擔憂,可魏五也沒什么手段改變,自己已經被楊三郎變相的囚禁了,只能通過旁敲側擊,來改變楊三郎一些有悖倫常的做法了。
見魏五沒有提出異議,楊猛也知道自己的想法還是可行的,暗中行事那是肯定的,書院不過是個幌子而已。
縣衙之中的姜元吉,更是興奮,連夜就開始準備了,如何把功勞掛在自己身上,也值得斟酌,明日如何應付總督大人的問話,里面的學問也很多,一個應對不利,惡了總督大人,那自己的官帽子就要飛走了。
天剛蒙蒙亮,姜元吉就踏上了征程,今天就是他飛黃騰達的日子,如果被總督看好,進入云南府衙也不是遙不可及。
興辦明湖書院,在云貴總督賀長齡那里,順利的通過了,這位賀老大人出自岳麓書院,自然愿意看到這樣的大好事兒。
最近賀老大人也過得艱難,滇西的事情鬧離譜,讓人頭疼,想好好做過這一任,沒想到臨了卻攤上了大事。
好在宜良的姜元吉是個能人,于混亂之中,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正好借著機會,游一游宜良的明湖,松松心也是不錯。
聽明湖書院是由楊家老三捐建,賀長齡也來了興趣,這呆霸王還能做這事兒?
楊猛在宜良挨了悶棍開竅,這可是姜元吉親歷的事情,上師點化的經過,當日他也聽了個大概,于是原原的給了賀長齡。
“上師點化,這楊三郎是該做點善事了!過些日子,咱們一道去看看明湖的景致,這書院可是大好事,一定要建好。”
楊家老三究竟打殺了多少煙鬼和官府的差役?賀長齡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雖死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人,但頻頻殺傷人命,他家老子積得那點陰德,給他敗光了,這次捐建書院,也算是功德一樁。
賀長齡要親自去明湖,這是姜元吉沒有想到的,楊猛所提的事情,正好不用自己出口了,等賀總督到了宜良,讓楊三郎親自開口,這麻煩事自己也就不用經手了。
回了宜良的姜元吉,第一時間就到了楊家莊園,將賀總督要來的消息,給了楊猛。
總督前來,兩人也要早做些準備,當天楊猛、姜元吉帶著各自的人手,就到了明湖。
湖邊的龍泉寺已經有些破敗了,不過周圍的環境倒是不錯,依山傍水、鳥語花香,建書院是個再好不過的地方了。
當天宜良的書吏就拿出了書院的圖紙,楊猛也不怠慢,召集了部分莊農佃戶,就開始了書院的建造。幾天時間,建造書院,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將書院的地基清理出來,時間卻是足夠的,另外磚瓦石料,這些東西也可以儲備了,等賀總督一來,看到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姜元吉那里就要有好處了。
對于明湖書院,賀長齡顯然也很上心,僅過了三天,他就輕裝簡從的來了宜良,在姜元吉的陪同下,一起來到了明湖。
來楊猛不打算見這位賀總督的,可賀總督卻特意提到了他,無奈的楊猛,只能從莊園趕到了明湖。
“好個威猛的楊三郎,當日追打老夫,你可還記得?”
楊士勤的面子,加上五萬兩的書院,賀老大人也是心情舒暢,開起了楊猛的玩笑。
賀長齡揮灑自如,楊猛卻覺得有些窘迫,這位可是封疆大吏,話一定得心,千萬可不能給楊家招災惹禍。
“當日要打我的時候,你哇哇亂叫,今日倒好,怎么做了鋸嘴的葫蘆?也罷!你為何要建書院啊?”
見楊猛有些拘謹,賀長齡也放下了架子,沒了官威這賀總督也就是個糟老頭子,楊猛也慢慢的有些適應了。
“楊三渾渾噩噩十六年,遇到上師點化,這才開了竅,可不識字是個大問題,楊三愚鈍,雖這些日子認了幾個大字,可拿過書,他認得我我卻不認得他。
楊三就想啊,弄幾個讀過書的給我講講,是不是好一些呢?于是便有了建書院的想法。
再有我們家在宜良以田莊為主,歷代不是有農學書嗎?楊三是這么想的,讓楊家的莊農佃戶,跟著我一起學,地里的出產多了,莊農佃戶的日子好過一些,楊家的收入也能提高一些。
總督大人,你看現在楊三投了五萬銀子,等地里的收成多了,楊家賺的可就是幾個五萬,幾十個五萬了。”
賀長齡是個讀書成精的妖孽,能做到一省總督,心智也一點不缺,和他玩心計智謀,吃虧的可能就是自己,不如把想法實實在在的出來。
“好!三子,你不錯!你很不錯!點化你的那位上師也該是個大德之人,你年紀能有這份想法,也算是個濟世之人。
耕讀傳家乃是美德,如今的云南卻不成了,田地出產不足,到處都是流民,這法子使得,若是你這里做成了,我老頭子出力支持你們楊家,讓你楊家在云南興興旺旺。”
楊家老三很不錯,這個法子,也給賀長齡一個啟發,云南雖氣候不錯,可糧食卻是個大問題,因為吃不上飯,許多的民亂就是因此而起。
二十年前的傈僳族地王叛亂,如今跟著回回攪亂云南局勢的流民,如果能穩定了田產,這些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沒想到這次宜良之行,不僅放松了精神,還得到了楊三郎的啟發,莫不是那位上師,在借著楊三郎之口,化解云南的亂局。
耕讀傳家,書院建好了,不僅要推廣農學,還要讓莊農佃戶讀讀儒家的經典,讓他們知詩書、達禮儀、修身養性,也能少些亂民暴民。
這個事情如果辦好了,有個十年八年,云南的局勢必定會慢慢穩定,天下有家皆樂土,手里有了糧食,哪個還愿意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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