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侯的腦子轉(zhuǎn)得更快,他眼神一凝,臉上不見喜色,反而噓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秦相爺,您是帝國首相,支撐朝綱幾十年,或許有些冒昧,但我依然有個問題想請教!”
秦穆道:“侯爺請講,秦某知無不言!”
“年前,簡明帝崩,當時您老就已是帝國首相,托孤重臣,隆歷帝登基,在位5年,崩;而后元嘉帝登基,方當壯年,31歲,崩;而后靖熙帝繼位,3年后,也就是去年,崩;再之后去年冬少恭帝繼位,現(xiàn)在未過一年,崩!二十二年間,帝國死了五位皇帝,而且接近現(xiàn)在頻繁,四年之間死了三位皇帝……您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嗎?”
秦穆一張臉皺得比橘子皮還深,覺得吃一百斤黃蓮都趕不上自己心里的苦。
隨著這些年皇帝死多,且都來短命。民間各種陰謀論層出不窮,他這個歷經(jīng)五帝,當了二十幾年的首相就是一個大主角……大意是隨著新帝登基日久,業(yè)務(wù)漸熟,人心漸附,耐不住手癢想要親自出面操盤的時候,秦相就考慮,又該換人了!這種法在去年冬少恭帝三歲登基后更是冠絕當世。
他在民間的那個名聲吶……不提也罷,起都是淚。
秦穆站起,深深一拜,道:“秦某自問,這些年來不曾愧對天地良心,我相信真假自有分明的一天!侯爺智識不凡,定不會被外界流言蜚語所惑。”
張啟明不吭聲,不接招。
秦穆苦勸:“侯爺,少恭帝崩明日就會通傳天下,國不可一日無主,帝位不可空懸,還望您以天下蒼生為念!”尉遲霸,姚文長在旁只是深拜不言,他二人前來主要就是表態(tài)支持,其他都由秦穆了算。
張啟明不應(yīng),三人深拜不起,氣氛壓抑。
良久,張啟明嗓音干澀的道:“我明白的,你們?nèi)绱舜箨噭荩厝辉缒枚酥饕獾摹N覀€人的意愿關(guān)系不大,這個皇帝,我愿意要當,不愿意也要當。”(滿分)
秦穆不辯駁,很明顯的事。
逍遙侯道:“不過,我相信主動和被迫效果是不同的!對現(xiàn)在的秦相爺您來,更是如此。……沒錯吧?”
秦穆道:“侯爺何意?”
逍遙侯道:“要我做這傀儡帝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秦穆皺眉,想要反駁“傀儡皇帝”這一點,但他忍住了,時間會證明一切的!他不怕逍遙侯提條件,就怕他不合作。他道:“侯爺請講,任何條件,只要不違背世道人心,太宗圣訓(xùn),都可以談!”
“尉遲將軍呢?”張啟明問。
尉遲霸沒想到自己假裝隱形還是被拎了出來,道:“就如秦相所言,只要不違世道人心,太宗圣訓(xùn),都可依你!”
“姚山長呢?”張啟明又問。
姚文長隨大流道:“一切皆如秦相尉遲將軍所言,只要他們沒意見,我就沒意見!”
張啟明換了張臉,笑著起身將三人扶起道:“三位大人皆帝國柱石,子可不敢受此大禮,坐下談吧。”又對魏三寶:“魏爺爺,三位大人深夜來訪,咱們不能失了禮數(shù),沏家里最好的茶來。”魏三寶想,家里不就一種茶嗎,面上卻毫不含糊的應(yīng)著。
分好熱茶,水氣騰騰,氣氛似也緩和了,逍遙侯抿了一口,才道:“我父我祖的牌位要進太廟。”
高明啊。秦穆心想,這看似著眼于孝,可作為執(zhí)掌朝綱幾十年的老狐貍,卻一眼就看出另有深意。
帝脈斷絕,往上追溯,尋血緣最近者登基稱帝,這種事歷史上已有多次。為了保持帝國正統(tǒng)的純正性和連續(xù)性,登基稱帝后,在太廟里供著的才有資格做他祖宗了,在逍遙侯而言,就是他的爹和爺爺要換人了,是元嘉隆歷二帝。
而逍遙侯所提議的就是很罕見的情況,他要重立帝脈。簡明帝傳逍遙王,再傳逍遙公,再傳當今逍遙侯,以后他祭祀也只認這條線了,隆歷以下諸帝就被徹底撇開,真的就斷子絕孫了。
而若更進一步,追封逍遙公,逍遙王為帝,那隆歷以下四帝的牌位都要被搬出太廟,去做真正的孤魂野鬼,以后在法理上,史書上,這四帝都會以偽帝稱之。
秦穆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從隆歷登基至今二十二年,是他真正施展所為、殫精竭慮的二十二年,他們要是成了偽帝,自己這些年的作為也就被清零,不可能!他和幾帝雖有斗爭,因那謠言和靖熙帝的關(guān)系更是水深火熱,但他也不愿他們落得如此結(jié)局。
不過,以逍遙一脈和隆歷一脈的仇怨要讓逍遙侯認他們做祖宗純粹是膈應(yīng)人,他便道:“你父祖二人的牌位可入太廟,但不可追封!”
“可以。”張啟明點頭,只要不換爸爸就成,他也沒心思和死人斗狠。
又道:“我登基后,朝堂的事我不干涉,皇宮內(nèi)的事我也希望你們不要干涉!”秦穆經(jīng)營朝堂幾十年,皇帝輪流過家家,他就是想干涉也干涉不了,干脆借機要點自留地。
要是換個時候秦相爺不是那么好話的,不過現(xiàn)在嘛,他幾乎沒有猶豫的道:“侯爺這話從何起……宮內(nèi)事我以后不管了。”
張啟明點頭,尉遲霸,姚文長聲望不比秦穆差,有他們見證,他也不怕秦相爺口滑。而后又道:“當年隆歷稱帝后,神都對我家落井下石,甚至掠奪產(chǎn)業(yè)的家族很多,我登基后自不好憑舊怨報復(fù),但也不可能這么輕易放過。我出了個方案,當初奪了我家產(chǎn)業(yè)的,現(xiàn)今雙倍奉還,所有恩怨一筆勾銷。”
秦穆遲疑了下便點頭同意。這是事,只是有些麻煩罷了。
張啟明道:“既然秦相同意,那我就將此事權(quán)委托給您辦理,以后結(jié)果我也只向您過問。”
“調(diào)查的他這些年未出大門一步,更無與陌生人打交道的經(jīng)歷,我怎么覺得不像啊!”看著眼前這張年輕的臉,秦穆心中有股預(yù)感,和這位做搭檔,愉快的生涯將一去不復(fù)返。
“還有別的嗎?”他問,配合那眼神,一個信息釋放了出來,提條件也別貪得無厭啊,適可而止!
張啟明又道:“秦相,尉遲將軍,姚山長,按理三位尊長相請,我該赴湯蹈火才對,卻還趁機以此三個條件相挾,今日子算是得寸進尺了。可我心里也確有些委屈,我家和隆歷一脈的恩怨你們知道,我娘是公爵家的貴女,剛嫁入我就遭逢巨變,她的娘家人毫不猶豫就和她斷了關(guān)系,在生下我弟后就郁郁而終。所以算是打就沒娘了!”
三個老江湖不知道逍遙侯又要玩什么花活,這一刻也不得不配合著一臉的“侯爺節(jié)哀順變”。
逍遙侯得入了戲,語帶哽咽:“我父親的事想必你們就更清楚,整日價夾著尾巴活命,府中所有產(chǎn)業(yè)被吞奪一空,要不是太宗圣訓(xùn)沒有人敢違背,每年還能領(lǐng)取一點固定食俸,我家早就該食土為生了。這些年帝室多難沒心思搭理我家,這才換了個較輕松的活法。不過也僅止于此罷了!子今年已經(jīng)二十,卻依舊孑然一身,不知人間紅袖添香之樂。我今父母俱亡,更無其他親長,今日有幸三位尊長垂顧,子斗膽陳情!我久慕一女郎,以前自慚形穢不敢惦記,今日便想借三位尊長之面,鳳凰于飛,聘為伴侶!”
秦穆三人的臉色很是精彩,怎么也沒想到這子出的是這個。
能這個條件過分嗎?老干柴求烈火,世界法則都站在他那邊,他們要不同意才是不近人情呢。何況這事來就在考慮之中,只是要等其登基之后,他的表現(xiàn)不過是太急切,太迫不及待罷了。
秦穆很干脆的道:“侯爺無憂,此事老朽擔了。定讓你得償所望!”
張啟明一臉激動,又轉(zhuǎn)頭看向尉遲霸,老將軍也大包大攬的架勢:“侯爺放心,這個媒我保了!”
而后張啟明又眼巴巴的看向姚文長,姚山長也道:“侯爺放心,這個媒我也保了!”心中還覺得好笑,以前你自慚形穢,馬上要登基稱帝,看上誰家的女兒都是垂顧,哪用得著如此心翼翼。
張啟明高興道:“既然三位尊長都應(yīng)了,子我就安心了。……我心慕的女郎就是女院的創(chuàng)建者,天下聞名的煙陵居士。她天生就是為母儀天下而生啊!”
秦穆、尉遲霸對逍遙侯徹底刮目相看,好無恥啊!
姚文長則是瞬間從尾椎骨到天靈蓋飛出白毛細汗,差點跳將起來大罵。
孽障,看打!
煙陵居士,閨名姚婉兒,姚文長唯一的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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