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伸出兩指,比了個二,:“現在有兩條路。rg一條是,一百個人里面,有五十個人看不懂你的作品,不知道你在表達啥,另外五十個邊看邊罵是垃圾;
另一種情況是,前五十個人看了你的作品興奮的不能自已,感覺找到了人生真諦,把你奉為導師,另外還有四十人,默默地喜歡,默默地觀看,但卻不吭聲,把自己悄悄藏起來,假裝沒來過,最后十人依然是邊看邊罵是垃圾。
你選哪一條?”
“當然是第二條!”莫丹青脫口而出。
這還用想嗎?
少年郎做當頭棒喝狀,大聲道:“還不明悟嗎!”
“明悟啥?”屋中陷入安靜,女郎想著,卻想迷糊,“還有啥玄機呢?”
她也沒參透!
她看不見的房中,少年郎和莫畫師也正眉來眼去、互送秋波。
莫畫師眼神詢問,“明悟啥?”
少年郎眼神回他,“你懂的!”
莫畫師再眼神詢問,“我懂啥?”
少年郎還是眼神回他,“你懂的!”
……
莫畫師再眼神詢問,“我懂啥?”
少年郎還是一成不變的眼神回他。
就像有個無形的球在兩人眼角眉梢來回撞擊。
漸漸地,莫畫師滿是疑惑的臉上浮現出了明悟,一縷明悟,兩縷明悟……
最后,他大徹大悟了,頓悟感彌漫身,張嘴緩緩出來一句話。
這話讓屋外女郎如中驚雷霹靂,就像一直被著吊胃口,正餐終于要上桌,她在下面大張著嘴接著,一坨翔正正的掉進來。
她被喂慘了。
“我…要…畫…春…宮…圖!”
莫畫師一字一頓,語氣堅定,毅然決然。
被惡心死的女郎正想沖進去大殺特殺一番的時候,少年郎又開口了,她現在聽見這聲音就想打人啊!
“莫大師,我這就要批評你了。什么春官圖,狹隘,氣!
也難怪,這是以前一群匠師圈子里玩的結果,可您不能把自己拉到和他們一個檔次啊。
您是藝術家,畫的是藝術品,關于美的藝術品!
這天地之間什么最美,女子最美。
集日月之精華,聚天地之靈秀,世間之美,再也無過于女子也!
少年郎繼續布道:“而作為藝術家的你,就是要竭盡所能的發現、挖掘、展示這些美。
至于什么樣的女子美,哪里美?那數也數不清,也不盡,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而要把這些美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讓更多人理解到,欣賞到。沒有精湛的技藝,沒有高尚的情操,沒有一顆藝術家的敏感心靈,可能嗎?
對于這樣的事業,開創出藝術界從未有過的新天地,甚至可獨立成一個新的藝術,你,能狹隘的以春官稱之嗎?”
莫丹青聽得雙目放光,滿臉輝煌。
他被少年郎描述的未來震驚了,這不是知己,這是人生導師啊,給絕望中的我指點大道來了!
“那該叫做什么藝術?”他眼巴巴的問。
“人躰藝術!”少年郎緩緩道來,仿佛在開創大道。
然后他從懷中摸出厚厚的一冊子,遞給莫丹青道:
“你初涉此道,必有太多懵懂處,我也能一一點撥,畢竟只可意會處太多。
這是我嘔心瀝血之作,你試著以其中文字為線,自由的放飛想象力,怎么美怎么來,我相信當你完成這創作后,很多東西自然融會貫通!”
莫丹青捧著那的冊子,感覺有如泰山一般重,點頭道:
“那好,我一定細細拜讀,精心揣摩!”
怎么美怎么來。又一金句,他決定以此作為自己未來創作的總原則。
今天雞血喂得太多,應該適可而止,而且轉臉便談以后出版了錢怎么分轉折太生硬,少年郎便道:
“今天就到這里吧,你先自己體會一下,做個大概的構思,我先走了,五天后咱們再來細聊!
莫丹青鄭重點頭道:“好,那您慢走!”
著他就從地上爬起來,準備起身相送。
他心中已視對方為先生,在藝術的道路上,達者為先!
充大尾巴狼久了,張啟明真覺得自己尾巴很大了,邁開八字步,一搖一晃的往外走。
剛走出門,就覺得屁股一痛,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直接飛起,pia的一聲穩穩貼在墻上。
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化身暴力居士,一腳將銀賊踢飛后,依然覺得念頭不通達。
兩步上前,按住還在懵中的銀賊的腦袋就往墻上砸去。
還不明狀況的張啟明雙掌能的墊在額前,沉悶的“壁咚”聲毫不含糊的響起。
“壁咚!”
“壁咚!”
“壁咚!”
……
“壁咚!”
麻麻呀,這是真的要往死里弄我啊!
張啟明嚇得魂飛魄散,嘴里直接一軟到底:“好漢饒命,好漢饒命!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好漢沒有絲毫手軟,依舊大力壁咚。
又過了十幾次后,她的念頭略微通達,這才沒有繼續。
張啟明金星滿眼躥,鼻血糊了臉。
又被好漢拎著衣領往地上一摜,摔了個七葷八素,好漢踏步而上,一腳正正的踩在他胸膛上咽喉下,腳尖用力一點。
他就覺咽喉腫痛,懷疑人生。
頭頂一個女子的聲音咬牙切齒的:“屁孩,混蛋,年紀不學好,學做銀賊。能耐不啊你,把人得去畫春官圖。
很得意吧?
……你是不是很得意?
……很得意,。
……很,得意,?”
女郎把四個字換著花樣的,斷句不同,輕重音不同,每換一次腳尖在張啟明咽喉一點,讓他窒息到差點失禁。
女郎依然腳尖時不時折磨淫賊的咽喉,看向莫丹青,嘴里不饒人的道:
“年紀一大把,有什么過不去的坎?
居然被一個乳臭未干的屁孩蠱惑,正道不走去走邪路!
你丟人不丟人?你羞也不羞?”
在女子秀足踏在他心口的時候,張啟明第一次與她打了個正面。
然后,他就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起舞,在歌唱,神秘之魂沖破桎梏,禮贊禮贊。
曾經,他不信一見鐘情。
這一刻,他明悟了,噢,丘比特之箭射中我了!
穿著倜儻男裝,卻沒有絲毫掩飾自己身為女子的一切,不是拙劣的扮演,人家就這風格。
腰帶輕纏,纖腰畢現,向上仰望,雙腿修長,顫顫巍巍,峰巒疊嶂。
身上沒有任何首飾,也不描眉涂唇,涂脂抹粉,就腰間一綴白玉佩。
卻整個人靚麗,干凈,爽朗……
她兇神惡煞?沒關系!
因為她英姿勃發,正義昂揚,即便她完成變身,大喊“代表月亮懲罰你”,我也甘之如飴;
她惡聲惡氣?沒關系!
因為她聲音好聽,如珍珠落玉盤,滴水入深澗,清,爽脆,如天籟,似鳳鳴;
她用力踩我?沒關系!
她已恩賜的把纖足放在了我懷里,……啊,為什么又有一股暗香飄來!
我差點失禁?
沒關系!
不丟人!
整個被罵的過程,他仿佛身在云端,飄飄然,懵懵然,仿佛世界不真實,任抒情之魂泛濫。
然后她走了,如丁香一般的,緩緩的飄過。
一個包子臉的蘿卜頭咯咯直笑,蹦蹦跳跳的也從他身上踩過,還特意的在他胸膛跺了跺腳,嘴里還學語:“屁孩,淫賊,咯咯……”
都走了。
張啟明坐起,滿臉鼻血,滿臉惆悵,問莫丹青:“她是誰?”
一個她字卻讓莫丹青秒懂,自然不會是包子臉丫頭,道:
“她是元泮學宮姚文長的愛女,閨名姚婉兒,又自稱煙陵居士。疏朗大氣,世間男子也多有不及!
他已鐵了心腸,誓做品質優良的藝術家,自然不會背后中傷。
張啟明平靜的起身,撣了撣衣衫,對莫丹青道:“莫大師,我也有一個夢想!”
“什么?”
“我要娶她為妻!”平靜完,轉身走了。
……
而后的某年某月某日,傍晚。
包子臉丫頭長大了一些,賊兮兮的跑進姚婉兒房間,從懷中掏出一絹書,神色詭秘的:
“姐姐,我發現學宮中有書在悄悄流傳,神秘兮兮的,我倒要看看什么東西這么稀罕,剛才趁人不注意偷了一,咱們一起來看吧!
丫頭從來不吃獨食,凡是有啥第一個想著的就是和姐姐分享。
看到那絹書,煙陵居士神色陡然一變,出手如電,將其沒收,道:
“你個年紀不學好,以后再去偷這東西,心屁股開花!”
一通訓斥,就把丫頭打發走了,蔫頭耷腦就像朵久沒澆水的向日葵。
煙陵居士趕緊打開屋中一處暗格,立刻將書扔了進去,暗格里躺著一模一樣的絹書。
她可不想承認,半年前自己就沒忍住一口氣看完了它。
那書有毒啊,內容不堪入目,喪盡天良。
可是當時她卻沒控制住自己的手和眼,直到翻完最后一頁,她才趕緊將書扔開,仿佛不心捉了只毒蛇。
可這沒用啊,書中的每個文字,每幅畫面,甚至畫面中的每條線,都烙進了腦子里。
某個靜坐的下午,某個秋雨的深夜,甚至睡夢里……那些畫面,某些情節,某些畫面就會很突然間跳出來。
莫名的,她想起一句話,“……另外還有四十人,默默地喜歡,默默地觀看,但卻不吭聲,把自己悄悄藏起來,假裝沒來過……”
銀賊啊,好久不見。
居然……有點想念。
煙陵居士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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