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11，警察5分鐘出現，那是大城市，大城市也不一定能做到。

    公安特派員是人，不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神，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4斜呆在崗位上。搞到1點，直接回家休息，反正有呼機，有什么事能呼到。

    弟弟從縣里調到鄉鎮，聽上去好像降了。

    其實不是，以前只管一個廠治安，現在管一個鄉，跟派出所長一樣大，有槍！

    韓芳打心眼里為弟弟驕傲，早早叫醒丈夫，讓他上街去買早點，弟弟起床就有飯吃。

    今天要處罰游戲廳老板，罰金不算多，但很敏感，能夠想象到會有多熱鬧。

    韓博起得挺早，李泰鵬一出門就起來了。

    校呼呼酣睡，姐姐躡手躡腳走出房間，靠在洗手間外好奇地問：“博，你辦公室在鄉政府？”

    “嗯，鄉政府三樓，有機會你可以去玩玩。”

    “良莊有什么玩的？”

    “良莊沒什么好玩的，柳下鎮有，離良莊不到三公里。千年古鎮，歷史悠久，據許多古建筑保存完好，古色古香，不比那些旅游景點差，而且不用掏錢買門票。”

    “柳下，我知道，出過好幾個進士，還有詩人，好像西邊幾個鄉鎮以前歸柳下管。“

    韓博刮完胡子，一邊擠牙膏一邊笑道：“建國前是，所以良莊人話口音跟新庵差不多，跟我們不太一樣。“

    “從沒去過，有時間去玩玩。博，跟你商量件事。”

    “吧。“

    “在縣里呆著沒意思，誰也不認識，連個串門的都沒有。中特等獎，回絲河又麻煩。爸昨晚打電話房子租好了，我們打算早點去東海，用不著等睿滿月。”

    縣里不比老家，鄰居不熟，人家白天又要上班』像在絲河，好多熟人，從早能聊到晚。

    嫌悶，可以理解。

    早幾天去東海跟晚幾天去沒什么區別，或許母親正想校。

    韓博漱完口，回頭笑道：“好啊，不過要讓姐夫開慢點，尤其過輪渡，下坡上船一定要心，實在不行請渡口工作人員幫著開。到了東海要遵守交通規則，大城市，又是高架橋，又是單行道，一不注意就違章。違章倒沒什么，罰點款，就怕交通事故。”

    去學會計，幫父親管理裝修公司，可以在真正的大城市生活。

    韓芳對未來很是期待，攜盈地：“知道了，我們一家三口在車上，不能出事。”

    “知道就好，早上出，天黑前趕到就行，又沒什么急事。“

    “那我們明天走？”

    “你們自己安排，反正我沒時間送。“

    “我們走了，你自己的事要抓緊，爸爸昨晚在電話里你馬上二十三，工作又穩定了，眼光別那么高，趕快談一個，春節帶回來。”

    “這種事要看緣分，急不來的。上班去了，走時記得把門窗鎖好，路上開慢點，出前給我打個電話，到了再給我打個電話。”

    “吃完早飯再去上班，你姐夫去買了。”

    “來不及，今天有事，今天要早點去。”

    車開到續大門口，姐夫正好買早點回來，衣車窗，接過兩個包子，停在路邊，就著開水，三口兩口吃完，擦干嘴，正式出。

    六點多，思良公路上沒什么人，時8，面包車只能開這么快，再快就哐當哐當到處作響。

    趕到鄉政府，兩個人正站在樓道邊的會議室前抽煙話，其中一個是游戲廳老板雷建偉。

    “韓科長，韓特派，昨晚回去了？”

    拿起包跳下車，一個四十多歲身穿舊軍服的人，推著自行車從后面迎上來，笑容滿面：“武裝部牛青山，姜科長給我打過電話，昨天去縣里參加征兵工作會議，沒趕上為你接風，今天來早點。”

    姜科長的戰友，副營轉業回來的，在良莊干十來年武裝部長。

    當兵是條出路，沒考上中專或大學的良莊延喜歡去部隊考軍校，每個人都要從他手上走，可以他是鄉最受歡迎的干部之一。

    韓博反應過來，急忙伸出右手：“趴長好，趴長好，感謝趴長關心，讓你來這么早，不好意思。“

    “7點，就早4分鐘，當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鄉里不比縣里，條件差，是不是住不慣？“

    “沒有，昨晚有點事回了一趟局里，搞到1點就沒回來。”

    “有車，方便。”

    正聊著，雷建偉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瘦得像個竹竿，滿臉皺紋的干部忐忑不安迎上來。

    “趴長早，韓特派早。”

    幾十歲的老同志，一臉諂笑著掏出香煙，跟新任公安特派員點頭哈腰，牛青山不知道該他什么，停好自行車，從車把上摘下公文包問：“老吳，你找韓特派有事？”

    “有事，有點事，我要向韓特派承認錯誤，向韓特派檢討。”

    你文化站長，你跟他一個級別，你又不歸他管，你跟他承認什么錯誤，這是哪兒跟哪兒啊，牛青山一頭霧水，目光轉移到雷建偉身上。

    “文化站吳大慶，韓特派，我昨晚來過，辦公室關門了，又不知道你呼機號，只能只能早點過來。我監管不力，我有責任，我檢討。讓他整改，立即整改，我盯著他整改，要是他在非節假日再接待學生，用不著韓特派處理，我第一個給打報告吊銷他執照。”

    “原來是吳站長，你好你好。”

    “趴長，不好意思，我跟韓特派先先先匯報下工作。”

    他這個文化站長是鄉最沒文化的一個干部，效沒畢業，盧書記畢業了，文化程度比他高。

    當時一個村辦效缺教師，矮子里面挑將軍，讓他這個念過四年效的人去教一年級，教學質量可想而知。后來有教師，自然不能讓他再教，便安排他去中學打鈴，同時幫其他教薯子，相當于校工。

    他沒什么文化，但多才多藝，二胡，笛子，什么都會，吹拉彈唱，樣樣在行。

    那時候對精神文明建設重視，每年各村要排文娛節目，公社匯演，各大隊巡演，要挑幾個好節目去縣里演。他很吃香，今天去這兒幫忙，明天去那兒指導。

    公社領導覺得他是個人才，提干，調到文化站，然后又被調到區委，撤區建鄉之后沒地方安排，就調到良莊來當文化站長。

    知道自己沒什么文化，家庭條件又不好，愛人死得早，一個人把兩個兒子拉扯大，一個給人家招女婿，一個到現在沒正式工作也沒對象，待人接物總帶著點低三下四，看見效生開口就是“這位同學”，看見干部不管級別有沒有他高是“匯報工作”。

    干部瞧不起他，又有些同情他，遇到什么事一般不會跟他計較。

    牛青山好幾年沒去過文化站，不認識雷建偉，不知道生什么事，不好表任何意見，干脆笑道：“韓特派，你跟老吳先聊，我先上樓，等聊完去我辦公室坐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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