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啞口無言，真的，我怎么把他的高智商給忘了呢？他是誰啊，他是祁樹禮呀，我什么事能逃得過他的法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你的……”真相被揭穿，我很尷尬。
“不用對不起，我不會在意的，你瞞我是因為怕我難過，這證明你已經顧及我的感受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祁樹禮看上去真像是很高興，我真服了他了，早就知道我是去學琴，卻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姜還是老的辣啊，在他面前玩套路只能顯出我的稚嫩。
“我后天要去紐約，可能要幾天，”吃飯的時候祁樹禮又，“9·11嘛，每年都有紀念活動，你知道的……”
我是知道，四年前他從那場曠世災難中幸存下來，可他公司里的十幾個員工卻沒能逃出那座摩天大廈，還有好幾個摯友都不幸遇難，每年的九月十一日他都會去世貿遺址和其他遇難者家屬一起參加悼念活動，三周年的時候我提出要去，被他拒絕了，他我會受不了那氣氛。“那你干嗎去呢？”我當時問他。他嘆口氣，那里有他不能忘卻的東西，那些逝去的摯友的亡靈期待他每年一次的拜會呢。
所以這一次我沒有提出要去，只問他：“那我還去不去學琴呢？”
“學啊，當然要學，既然你喜歡就不要放棄嘛，做事情就是要有始有終，但每天跑來跑去的我怕你累著，所以想給你找個鋼琴老師上門來教你，我已經交代了大衛，他會幫你找到一個好老師的，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
“謝謝！”我由衷地。
他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臉蛋：“跟我還謝謝啊，東西！”
兩天后他啟程飛往紐約，我則到學校跟勞倫太太及同學們道別，大家把我團團圍住，緊緊抱著我舍不得我走。老外還是很講感情的。
“哦，親愛的，真想再聽你講講那個中國音樂家的故事，我們都很喜歡他，真希望他還活在這世上……”勞倫太太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一直是個樂觀活潑的人，不知道此時是為我流淚，還是為那個中國音樂家流淚。
回到家，傭人朱莉婭告訴我，大衛帶著一個男人來過，是給我請的鋼琴老師。朱莉婭是個胖胖的黑人姑娘，一頭的鬈毛，厚厚的嘴唇，手腳卻很靈活，但沒見過什么世面，對什么都大驚怪的，她帶著夸張的表情用英文跟我：“Oh，Gd!TheteaherhMrDavidintrduedtMiisshandse，justlikethePrinefEast”（哦，上帝，大衛先生給姐您找的老師可真是英俊，像個東方王子。）
“PrinefEast?”（東方王子？）
“Yes，Mi，verhandseIveheardDavidthatheisalledStevenhisfrFrane，buthehasafaefEast……”（是的，姐，很英俊，聽大衛他叫史蒂文，從法國來的，卻長著東方人的面孔。）
朱莉婭還在喋喋不休地，我懶得理她，心里覺得好笑，老外看東方人見著誰都好看，有一次隔壁的亨利太太她在美容院認識了一位中國太太，形容得跟個天仙似的，后來在她家的Part上見到，我差點笑出聲來，那位太太除了皮膚保養得好，身材比亨利太太苗條，長相可真不敢恭維，起碼這樣的太太在國內隨便哪個城市一抓就是一把，這就是文化的差異吧，審美觀不一樣。
“Stevensaidheilebakagainthisafternn”（史蒂文先生他下午再來。）
我很累，想上樓睡覺，朱莉婭卻提醒我下午還有客人要來，好像對這個客人她比我還期待。
“Callehenhes”（他來了就叫我。）
我朝她揮揮手就上了樓。
我想我是真的累了，一會兒就睡著了，感覺在做夢。我在夢中飛，一直飛，仿佛是有股力量在牽引著我，身邊朵朵白云飛過，穿過高山穿海洋，最后我降落在一個寧靜的湖泊邊。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湖，新疆的湖，依然是碧草連天，清澈見底的湖水中魚兒們自在地游來游去，而水邊也有水鳥在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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