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原來是我想錯了，錯得很離譜，活著不能跟你走到一起，還幻想死后精神與你同在呢，原來你已厭倦這一切，我卻還自取其辱來見你，對不起，如果打攪了你，很抱歉，就當(dāng)我沒有來過吧，我走了，各自去掘各自的墓吧。”
我一口氣完這些，仿佛用盡了身的力氣，胸口一陣發(fā)悶，我知道我又快呼吸不上來了，得趕緊離開這里，不能倒在他面前。我也要留給他一個背影，這輩子我們已經(jīng)糾纏完了，只剩一個背影！
我踉蹌著跟他擦肩而過，沒有看他，腳步零亂地朝來的方向走去。“你去哪里？”我好像聽見他在背后問。
“放心吧，我不會跟你同路的，通往天堂的路又不是只有一條，就當(dāng)我們從未認(rèn)識，各自走完各自的路吧。”這是我的回答。
“你這個樣子只怕走不到天堂。”
“那我就下地獄。”
“下地獄的人多了，還輪不到你。”
“我不想死在你面前……”
“我也不允許你死在他面前！”
“我寧愿死在他面前！”
“你敢！”他走到我身后，一把拽過我，扳過我的身子，眼睛里明明噴著火，卻突然熄滅。因?yàn)槲覞M臉是淚，整張臉都被淚水洗過，他的目光觸摸到我的臉，瞬間變得空茫虛弱，聲音一下就降到了最低，“你……還是死在我這里比較好……”
“我看未必吧。”
突然，旁邊傳來一聲質(zhì)問，我們齊齊轉(zhuǎn)過臉，目光盡處站著一個偉岸的男人，一身淺色西服，迎風(fēng)而立。
“我把她帶到日不是讓她死在你面前的，請把她還給我！”祁樹禮不怒而威，一步步走過來，盯著耿墨池一字一句地，“你已經(jīng)讓她死過很多次了，還不罷休嗎？”
耿墨池的臉變得灰白，一把摟住我的肩膀，挑釁地：“那又怎么樣，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會是我的鬼，你覺得你爭得過我嗎？”
“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跟你爭，我只是想讓她幸福，愛一個人就是給她幸福，而不是像你這樣千方百計(jì)地折磨她，打擊她，就算此刻你讓她死在你面前，你覺得你就贏了嗎？你覺得這種贏很有意義嗎？從一開始就是你在放棄，跟米蘭結(jié)婚，帶米蘭跑到日你就是在放棄。你已經(jīng)放棄了，為何還要她做你的鬼？你霸占不了她的人就霸占她的靈魂，這個世上有你這么不講道理的人嗎？”
祁樹禮一口氣完，耿墨池完沒有反擊的余地，到底是克星，幾句話就把他擊敗了，我拿開他的手，朝祁樹禮走去，看都沒看他。
“考兒，過來，”祁樹禮朝我伸出手，“我們明天就回去，我?guī)愕矫绹@輩子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
“你要帶她去哪兒？美國？”耿墨池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去美國，她身體已經(jīng)垮了，我想帶她到那邊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你也多保重吧。”祁樹禮將我摟進(jìn)懷里，轉(zhuǎn)身就要走。
“站住！”耿墨池沖過來攔在面前，看著我，試圖伸手拉我，“考兒，你真的要跟他走嗎？我剛才的都是氣話……”
“墨池，多保重。”我只有這一句話，忍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不能再哭了，我的眼睛再也經(jīng)不起淚水的沖刷。
然后我就走了，祁樹禮攙扶著我，耿墨池沒有再阻攔，只朝著我嘶吼：“考兒，白考兒，你走吧，我會記住今天這一切的，我要么死在你面前，要么變鬼也不放過你，不是你做我的鬼，就是我做你的鬼。無論你走到哪里，我都不會放過你！……”
兩年后。
西雅圖曾是印第安人居住的地方，索瓜米希族印第安酋長Sealth(西爾斯)守候著這片他生長的土地，當(dāng)抗議美國政府和白人強(qiáng)行侵占印第安人居住的故鄉(xiāng)的時候，他發(fā)表了著名的演詞《西雅圖的天空》：
“你們怎能把天空、大地的溫馨買下？我們不懂。我們印第安人，視大地每一方土地為圣潔……白人死后漫游星際之時，早忘了生他的大地。印第安人死后永不忘我們美麗的出生地。因?yàn)椋蟮厥俏覀兊哪赣H，母子連心，互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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