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訊一條條逐漸報來，每條音訊都證明了邊軍的慘敗聽聞大敵的敗績，慕容家的皇帝和將軍們都沒有顯出喜悅來，正相反，他們神情嚴峻，肅殺又冰冷的氛圍覆蓋了場
慕容破漸漸道：“孟大都督奮勇擊賊，高奏凱歌，為朝廷又立一殊功，這當真是一件大喪事”著可喜可賀，但任誰都沒法在皇帝的臉上的找到半分笑意，有的只要冰冷的威嚴和肅殺
文臣武將們都看法到了，在邊軍這個大敵行將倒下之時，不斷被拓跋雄龐大的身形遮擋著的、更強也更可怕的敵人曾經漸漸浮現，更困難更殘酷的戰役還在后頭
大帳之中萬籟俱寂，只要皇帝嘶啞而低沉的聲響在回響：“孟大都督力克強敵，甚慰朕意朝廷有功必賞，褒獎忠義——擬朕旨意：為嘉獎功績，北疆大都督孟某除原先兼各職不變，朝廷加增其太子太保銜、開府儀同三司，爵位改封赤城侯，食祿增至一千戶，恩賜東平軍有功將士犒賞二十萬兩銀子御馬監馬貴！”
馬貴從帳邊走出來：“奴婢在！”
“你去安平城中給大都督宣讀朝廷旨意，特地宣大都督過去覲見你問問大都督，下一步他們打算怎樣辦？給朝廷報個方略下去，彼此也好配合”
馬貴憑直覺地感到，這次頒旨不會是一次愉快的閱歷但皇命已下，他也沒別的辦法磕頭應命道：“奴婢這就出發，一定把朝廷旨意傳達給大都督！”
拿了圣旨，馬貴即刻從大營出發由于擔心在道上遭遇了邊軍的潰兵他避停戰場，從東北方繞了一個大圈行進，等到安平城下時分已是晚間了，城門曾經閉上了
在城門下，馬貴一行人亮出朝廷使者身份，央求進城城頭守軍告訴馬貴：“只要欽差人能出去，其他護衛都得留在城外過夜”
聽聞這話，護衛們當場就鼓噪了起來：倘若往常，在城外熬一夜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如今邊軍還在城外不遠虎視眈眈地扎營，城外過夜萬一被他們摸了營怎樣辦？
但任他們吵得沸反盈天，守軍咬死了就是不肯開門，馬貴眼看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得撇下護衛，坐了吊籃上去
上了城頭，馬貴被帶到了安平城的知府衙門——如今是東平軍的都督府了有人安排他在外廳坐下休憩深夜里，都督府里依然非常繁忙獵獵熄滅的松明火把將外廳和大堂照得一片光亮，不時有文官和通報音訊的信使經過外廳，他們步履短促，神色嚴峻，嚴肅又緊張
進出外廳的人很多他們見到一個太監坐在外廳，紛紛投來了詫異的目光被眾人圍觀得舒服，馬貴抓住了一名過路的侍衛，低聲亮明人身份，要立刻見大都督
過了一陣，那名侍衛回來了，歉意地告訴馬貴，大都督在忙著很重要的事，要過一陣才能見客，還請馬公公安坐稍等了
明天在道上跑了整整一天，在這邊又坐了半個時辰，東平軍這邊連杯茶水都沒給他，馬貴又累又餓又氣，他對侍衛吼道：“咱家不是普通主人，咱家是朝廷的欽差，欽差！欽差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懂不懂？”
看到馬貴大發雷霆，侍衛冷淡而彬彬有禮地鞠了個躬，轉身就走了，馬貴氣得發瘋，卻是心甘情愿沒別的辦法，他只能合衣縮在椅子上躺著歇上去，疲累之下，他居然就在椅子上睡著了
這樣半睡半醒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搖醒了他：“馬公公，馬公公？醒醒！”
馬貴迷糊地醒來，他看見兩名黑色衣裳的東陵衛兵士站在面前：“大都督要見你，請跟我們過去”
馬貴踉踉蹌蹌地跟著兩名兵士走過去，穿過了一段回廊和過堂，恍惚又經過了一片燈火燦爛的花園和廳堂——馬貴也不知道人到底轉了個多少個圈，經過了多少條回廊，最后，他被帶進了一間議事的書房里
書房里點著幾盞油燈，把房間照得透明透亮，馬貴立刻就看到了孟聚，他正和兩個不看法的文官坐在書桌前話
聽到有人出去的聲響，孟聚轉身望馬貴一眼，點點頭然后，他站起身，坐著的兩個文官也跟著起身
“有主人來了，我們就談到這里吧黃帥，史帥，等下的事情，你們權掌管——辛勞了有什么停頓，隨時跟我通報”
兩位文官肅然向孟聚行禮，轉身告辭了孟聚送他們出了門，轉回來，他歉意地對馬貴招呼道：“馬公公久等了吧？由于出了點不測狀況，需求立刻處理，多有怠慢了”
馬貴努力綻出一張笑臉：“不妨，不妨，大都督軍務要緊，咱家明白，明白的”
“來，公公請坐吧”
侍從下去撤走了茶杯，又給換上了新茶昏黃的燈光下，孟聚顯得很疲憊他眼中布滿了血絲，肉體卻很好，眼睛灼灼發亮
馬貴抖擻起肉體，向孟聚祝賀明天的大捷，但沒待他完，孟聚就打斷了他：“馬公公，我們需求的，可不是祝賀明天叛軍大舉防御，安平城危如累卵，我軍多次求援，朝廷的援軍可是不斷未到啊”
聽到孟聚的聲氣有些不善，馬貴心中一凜他心翼翼地解釋道，其實朝廷還是派來援軍的，舒州都督張曾經帶領三旅兵馬前來增援了只是東平軍勇猛善戰，舒州軍還在路上呢，大都督曾經擊破叛軍了既然援軍曾經不需求了，朝廷怕大都督這邊起了什么誤解，于是下令舒州軍原路前往行營
“舒州軍的確過去了，只是他們半道又回去了，這個，大都督可以向貴軍的斥候查問就是——總而言之，朝廷相對沒有拋下大都督不管的意思大都督昔日擎天保駕的友情，陛下可是不斷銘刻在心的”
聽馬貴這樣，孟聚神色稍稍弛緩：“原來如此，我的確得到音訊，朝廷有一路兵馬過去，但不知為何又半道撤離了——原來是這個緣由馬公公你大駕到來，可是給我們帶來了什么音訊？”
“咱家給大都督帶來了陛下的圣旨”
“圣旨？什么了？”
倘若換了旁人，馬貴一定要對方布置香臺焚香沐浴之后才肯宣讀圣旨的，但對上孟聚，他可不敢拿這個喬——上次人做欽差時分，對方險些就把人抓去砍頭祭旗了，什么皇家威嚴朝廷敕令，對上這無法無天的家伙就跟個屁差不多
馬貴掏出了圣旨，遞給了孟聚，孟聚卻不接：“公公，你也知道咱是粗人武夫來著，這玩意真實搞不來，還是有勞你幫我解吧”
明明記得你是秀才出身的，哪是什么粗人武夫了？分明是扮粗罷了！馬貴陪著笑臉道：“大都督過謙了也罷，咱家就幫大都督解一番吧”
聽完馬貴的闡明，孟聚唇邊顯露了一抹淺笑：“這么，陛下又給我升官了？爵位也升了？”
“可不是嗎？”馬貴用夸張的表情喊道：“太子太保兼侯爵，大都督，您可是我朝第一個開府儀同三司的超品大員了，若論品階，除了陛下和太子就到您了當前，管他什么尚書、都督、元帥，見了您都得給您行禮”
馬貴壓低聲量：“哪怕是軒總管，見到太保爺，他遠遠就得退讓了，哈哈！”
“孟大都督“變成了“孟太保”，孟聚倒沒覺得難聽到哪去，不過倘若真能讓軒文科這厭惡家伙從此繞著人走的話，這還真是不錯雖然心中有事，他還是顯露了愁容：“這，還真是圣恩浩蕩啊！”
“可不止呢！聽聞大都督軍用缺乏，陛下又給了孟太保您二十萬兩銀子的犒賞——太保爺，您，朝廷這樣待您，真是無話可了吧？”
“陛下待末將的確優厚，末將感激涕零”著，孟聚轉頭望了一眼窗外，眼中有些著急
“咳咳，太保爺，恕咱家多嘴一句，朝廷待太保爺如此厚重，按照禮節，太保爺該寫個奏章感激一番朝廷才是吧？”
“這倒也是，我傳文墨師爺出去，寫一份謝恩奏折，馬公公你回頭時轉呈陛下就是了”
馬貴趕緊：“太保，這樣不妥您是我朝第一個提升超品大員的官員，這是您的大事，也是朝廷的大事！朝廷如此隆恩，這謝恩折子，您該覲見時親身面呈陛下，如此方可顯示誠意”
沒錯，這就是馬貴的聰明了他清楚孟聚的個性，剛愎又狡詐假設人直截向他宣布陛下召他覲見，這位懷疑很重的軍閥搞不好就起了懷疑，不肯前去但倘若改個法，是為表誠意親身遞交謝恩折子時，順理成章之下，他不定就肯答應了
果真，孟聚順口就答應上去了：“也好，待我忙完這一陣就去行營走一趟吧”
馬貴大喜，他趕緊確認：“這樣的話，咱家回去就跟陛下稟報了？不知大都督何時能啟程去行營呢？要不我們一同回去？”
“何時有空去行營？這還真不好了”著，孟聚又轉頭望了一眼窗戶，他揚聲道：“來人！”
一個侍衛應聲從門外走入，孟聚吩咐他：“你去府門口守著，有史帥或許黃帥派來的使者，馬上便帶出去，無須通報”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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