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遠不是一壇酒可以相抵。但這位強者，卻是只要一壺酒。便可以了卻之恩情。
有些人或許不解。但對于楚程來說，卻是可以理解。
思鄉(xiāng)之情，他同是有。只是遠沒有此人這般深濃。畢竟，他離開人世七域、還未過十年。
“青洲山水郎，掌管雨雪霜...這莫非是天任雨司之職不成。難道...這位前輩、來自仙古時代？”
仙古時代，人世并未凋零。那個時代、眾仙并齊、天驕之輩層出不窮。就算是天下之中，還可見陌塵修之影。
“仙古距今有億年歲月，這么說來、這位前輩、是億年前的陌塵修。億年歲月，對于凡人來說、這是無法所望。但對于第二步強者來說，不算長也不算短。”楚程輕聲喃喃，又抬起頭道：“若是家鄉(xiāng)酒，別說一壇。百壇也有！”
楚程揮了揮袖，輕流之中、有三百多壇酒升浮，圍繞在這名中年文士的身周。
中年文士看著最前方的一壇酒，彎腰行作揖。
“多謝小友。”
這些酒，是楚程在人世的積蓄。這三百壇拿出，所剩也是不多、只剩五十多壇。
行禮之后，中年文士伸手拿起一壇酒、震開壇口。
酒香頓溢、彌繞鼻尖。
這雖說不是可以稱作仙釀，或許味道在嘗盡世間眾多美酒的人來說只能算作一般。但對于中年文士來說。
世上沒有一種酒、能及的過此酒的半分。
中年文士仰頭，酒水嘩嘩而落入口中。
他有些貪婪的吞咽，喉中烈酒、入口卻是入心入魂，長綿綿意、終究不散。
中年文士眼角有幾淌露痕，也不知是喝的太過急猛還是什么，嗆淚直流。
只是，是否是思憶之淚。楚程見之也是不曾知。
濕痕微顯，又是沒有一絲頓流。仿佛只是一剎那之間的恍惚。
十個呼吸，這一壇酒已是空空如也，就連余滴都未現(xiàn)。
中年文士低下了頭，臉上笑意極濃。伸手之下、身周那些酒壇連著手中的空壇，一同被他收回儲物空間。
壇中無酒，卻還是有余味，經(jīng)久不散。
若是今后這數(shù)百壇酒飲空，這些壇中的酒味，依然還是能讓他再聞家鄉(xiāng)之味。
只不過，剩下的酒、他只會一口一口的飲嘗，細細品味。絕對不會如此奢侈的一口飲盡。
“這是青洲的水，依然如此暢清。這也是青洲的果。于是成了烈香酒。沒想到，小友、竟也是青洲之人。”中年文士笑著而落，站在了楚程的對面。
如此近的距離，那種若空若有的感覺，愈發(fā)的強了。
“晚輩正是青洲人世。”楚程點了點頭，開口道。
他們二人不僅同出與陌塵，更是同出與青洲。
是他鄉(xiāng)故人。
“你欠我的恩情，已經(jīng)償還。只是本一壇就夠，你卻是多給了兩百九十九壇。”中年文士頓了頓，又道：“我觀某從來不喜欠人家恩情。這樣罷，今后、我會為你出手兩百九十九次。你多給多少壇酒，我便出手幾次。”
“.......”
楚程聽言，頓時一怔。隨后笑了起來。道：“我相信、就算晚輩不給前輩酒，在我危難之際，您依然也會出手。這些都是前輩故意找的借口。好讓我不必太過感激你。”
中年文士搖了搖頭，道：“你說錯了。這家鄉(xiāng)之酒、對我來說就算是那九大神土，也是不及這一壇酒。你身有太初、便是今世主位之人，等過了片刻，我便出手幫你凝那震位雷土，就當是了卻第一壇酒的恩情。”
“九大神土...太初！”楚程聽言，身軀頓時一震。
楚程想不明白，為何太初石在于他身中會被此人看出。
中年文士看到面前身軀的晃蕩，笑了笑。道：“你身懷九天玄功，便是可以推測出太初之石。當年，諸天一戰(zhàn)。太初石隨著那一位不可言的消失而消失，至今都是無任何蹤跡。”
“如今九天玄功再現(xiàn)，說明那一位不可言也將出現(xiàn)。而你的九天玄功，也必然是那一位所傳授。你之所遇、全然在太初石那方天地中。我說的可對？”
楚程神情肅然，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是逃離此地，還是依然留在這里。
只是前路就算選擇，也無法做到。只有后路。
“你放心，就算天下人要奪你太初，觀某也不會來爭。傳說之中，太初石為當命之人所控，除當命之主外、他人無法動用。”
“何為當命？那是諸天萬界集身氣運為一身，萬界意志之主。這等存在，必定是要證得天命，甚至比禁忌還要強大。”
“無數(shù)歲月，當命之人也不過九尊而已。這九尊、號稱九天。天下命脈、皆在他們掌控之間。就算是禁忌，若是他們想，也可成為他們的盤中之棋。”
“九天......”楚程聽言，雙眸瞳孔頓時一縮，呼吸也愈發(fā)的急促。
九天之名。他曾不知。但在那一世滾滾紅塵之中，便是得知，更是身在九天之位中，更是九天之首。
原本以為，這不過是一場短暫的夢。但在那玉碗中見到那一幕后，發(fā)現(xiàn)九天、不僅存于那世紅塵，還存這蒼茫四座大界中。
那帝君，便是九天之首。一人之力，便蓋壓三十六尊禁忌。
“除九天之外，也只有那一位不可言、可以掌控了。你能入太初之中、便證明了太初認可你。認為你就是這一世當命之人。”
中年文士一聲長嘆，道：“當命之人，必定是要凌駕于眾生之上。但站的越高，所承載的便是更重。或許在將來，這世間一切都要需你一人來承擔。”
“若是你扛不過去，那必然要再現(xiàn)當年諸天之戰(zhàn)時的慘境。世間火種將要全消。”
中年文士的目光落在遠方。
那古仙庭終于全部崩潰，滄海鏡徹底消散。有三道身影在佛光之中遁空離開遠外。
這是這一切，依舊不能讓中年文士有所動容。
“那一日，我以一場雨散去你的月。是因為，你的月、不能讓其他大能知曉。或許，這世上真的已無禁忌。但還是有幾尊古老的存在殘喘至今。他們若是知曉，必定會出手來爭奪。”
“在你未真正強大起來時，切記不得動用九天玄功。若真的被人發(fā)覺，你也不必過慮，我會出手幫你擋住殺劫。”
“你畢竟是我陌塵修。更是當命之人。陌塵出當命，或許將來、可以徹底破開那一位不可言布下的隔絕。讓陌塵可進可出，而不是可出不可進。”
“九天玄功，不得動用？”楚程聽言，眉頭一皺。
九天玄功，可讓他的玄力源源不斷不消，更是可以爆發(fā)出強大的戰(zhàn)力，也可化作生機源泉，若是不用、那戰(zhàn)力要減弱不少。
中年文士見楚程有些猶豫，又笑了起來。道：“隨你歡喜。只要你不想觀某過早消亡，以命幫你抵擋殺劫、你大可去用。”
“.......”
這一句話，代表著就算是步入空境的中年文士，在那幾尊古老的存在面前，也有殞命之憂。那幾尊古老的存在，究竟會有多強？
“晚輩謹記前輩之語！再未真正強大的起來時，不動用這九天玄功。”楚程知道事情的嚴重，連忙開口。
中年文士點了點頭，微轉半身望向那在崩塌的古仙庭。
他負手在后看著那塵沙的大起大落，神情平靜。
“有些重要的話，待事后與你細說。現(xiàn)在、便是幫你凝聚那震位雷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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