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拆遷隊，哦不，市政建筑工人將克勞德家能挖的地方都挖掘了一遍之后，亨利警長徹底傻眼了。
即使是地下室的水泥地面之下，也什么都沒挖出來。
克勞德氣焰愈發囂張了，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并且聯系了好幾家新聞媒體，要他們明天一早來自己家，看看警方干的“好事”。
把一戶合法納稅人的家，挖成了建筑工地，這損失不僅僅是經濟方面，人家的精神損失該有多大？
就在亨利警長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么收場的時候，一個嚼著口香糖的年輕人，來到了克勞德家門口。
亨利警長已經接到電話，知道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ICPO精英，資深偵探林雷。
克勞德不依不饒的在院子里大聲呵斥一眾警察，亨利警長啞口無言，只能默默忍受。
直到林雷出現了。
林雷一看現場的模樣，心里登時咯噔一下，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個亨利警長，真是個心急的人啊！
雖然沒有將克勞德家的房子拆掉，但是能挖的地方，他幾乎都帶人挖了一遍，整個院子里幾乎都沒有能下腳的地方了。
陪同林雷一起前來的，還有喬嫣。
她不是來打醬油的，喬嫣現在的身份是法醫，一些林雷不懂的專業知識，還得求助于她。
喬嫣有些緊張地看著林雷，見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心里實在有些打鼓。
在來克勞德家之前，林雷已經花了足足兩個小時，仔細研究了克勞德殺妻案的卷宗，對所有的案件細節都了如指掌。
當然，了如指掌的是警方調查的結果——至于犯罪過程，那只有克勞德自己知道而已。
前提是，兇手真的是克勞德的話。
研究完案情之后，林雷問了喬嫣一個問題。
一個比較專業，普通人根本不懂的問題。喬嫣是學霸，什么物理化學生物樣樣精通，這個問題當然難不倒她。
喬嫣給出了答案之后，她清晰地記得，林雷笑了。
這種微笑，讓喬嫣感覺很踏實。
然而現在看見克勞德家這副模樣，喬嫣又開始有些沒底了——
林雷是不是真的找到了答案？
尸體消失的答案……
林雷一聲不吭地走進了克勞德的院子，亨利警長上前寒暄了幾句，大致介紹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其實根本不需要介紹，現場的情況一望即知。
沒有多余的廢話，林雷直接開門見山地對亨利警長說道：“亨利警長，現在是否可以確定克勞德絕對不可能將尸體轉移出去？”
亨利警長點點頭，沉聲說道：“是的。路口安裝的是高清攝像頭，克勞德這幾天都是正常出入，沒有帶大件物品離開家。即使是每天扔的垃圾，我們也去垃圾場翻過了，沒有找到任何尸塊一類的東西。”
亨利警長說的很明確，也就是說可以完全排除這是一起“南大碎尸案”的可能性。
當年南大碎尸案碎尸的目的，其實也就是為了拋尸。
因為克勞德并沒有遠離自己家附近，他的整個活動軌跡都在監控視頻的監視之下，如果他將妻子艾麗斯的尸體切割成小塊，然后扔掉的話，他只能選擇拋棄在垃圾桶里。
正常人生活每天都會產生垃圾，出門扔垃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反而如果不出門扔垃圾，那才叫反常……
克勞德每天扔的垃圾具體是什么，現在已經無法查明，畢竟案發已經大約一周時間了，但是垃圾場案發后已經被警察鎖定，經過詳細檢查，這些垃圾中沒有找到人體尸塊。
林雷看了亨利警長一眼，有看了克勞德一眼，而后淡淡地說道：“若這是一起碎尸案，那克勞德早就露陷了。”
林雷說的一點沒錯，不光是拋棄尸塊，就說碎尸場所——一般是衛生間，那里在碎尸過程中絕對會產生大量的血跡和DNA樣本，即使事后清理，也根本不可能清理得一干二凈，警察一定會發現一些物證。
現在沒有找到碎尸痕跡，那說明克勞德碎尸的可能性極小。
當然，這里要重點解釋一下這個問題。
并不能說衛生間里有艾麗斯的DNA樣本就說明她曾經在那里被碎尸——因為畢竟這里是艾麗斯的家，她的生物檢材出現在家里的任何地方，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反倒是如果衛生間一點艾麗斯的DNA都沒有，那才反常，說明她根本沒在這里居住啊！
除非是明顯的“噴濺”狀血跡，或是大量血跡等等反常情況，才能作為證據。否則即使出現了一滴半滴血跡，也不能算“鐵證”。
在家里，主人偶爾在某處地方沾染一點點血跡，好稀奇么？
“如果不是碎尸，那么他是怎么做到讓尸體憑空消失的呢？”林雷自言自語地問了一句。
克勞德摸不清林雷的底細，現在見亨利警長對林雷的態度很恭敬，心里大起戒心。
想必林雷的級別比亨利警長高很多吧？
在高人面前，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緘默——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的道理，作為“老江湖”克勞德來講，那是相當了解的……
克勞德搬來一跟凳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眼睛盯著林雷，嘴里半個字也不吐，似乎打定主意，就是不說話，你們愛咋的咋的。
亨利警長有些汗顏，小聲地說道：“林偵探，之前我琢磨克勞德肯定將尸體埋在某個地方，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林雷微微頷首，說道：“站在兇手角度，埋尸通常來說是諸多處理尸體方法中，比較穩妥的一個法子。但是克勞德是警方重點關注對象，他只要腦子沒進水，就不會選擇埋尸……”
林雷這話說得比較直接，雖然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是亨利警長立刻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這等于說亨利警長的智商，實在是欠費狀態……
林雷很快又說了一句：“警方本著絕不放過一處疑點的態度，調查埋尸的可能性，也是很正確的。沒準克勞德腦子就是進水呢？這世上腦子進水的人太多了，特別是兇手，腦子不進水的人，又豈會選擇殺人？”
“呵呵，呵呵呵呵……”克勞德和亨利警長都是尷尬地笑了笑，兩人各懷心事。
“BOSS，你之前問我《絕命毒師》……”喬嫣蹙著眉頭，小聲地插了一句。
這句話剛說出口，亨利警長猛地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道：“《絕命毒師》？你是說電視劇《絕命毒師》？”
不等喬嫣回答，林雷微瞇著眼睛，冷冷地說道：“在電視劇《絕命毒師》里，剛好也有一個橋段，就是怎么處理尸體。這個橋段，想必亨利警長不陌生吧？”
“氫氟酸！是用氫氟酸！”亨利警長大聲地喊道。
氫氟酸是一種強酸，在電視劇《絕命毒師》里，豬腳曾經用這種強酸來溶解尸體。
在電視劇里，氫氟酸似乎無所不能，尸體很快就化掉，甚至氫氟酸把裝尸體的浴缸也都融掉了……
喬嫣搖了搖頭，對亨利警長說道：“這其實是不可能的，氫氟酸化不掉尸體。首先氫氟酸倒在尸體上，尸體會發生劇烈的化學反應，產生大量有毒有害的氣體。除非帶著防毒面具，否則兇手當場便會死亡。其次氫氟酸作用于尸體，最多將血、肉、軟組織等等有機物腐蝕成一團黑水，但是對于骨頭這種主要成分是磷酸鈣和碳酸鈣、類似于無機物的效果并不好。氫氟酸融不掉骨頭，即使對于血肉等有機物，溶解也很不徹底。產生的那些大量的廢氣廢液也非常難以處理。”
頓了一頓，喬嫣繼續解釋道：“米國電視臺有一期《流言終結者》節目專門做了演示，用氫氟酸溶解雞翅，結果融了半天，只將雞肉融成了一些黑色廢液，而骨頭基本完好無損……”
克勞德的嘴角微微一笑，他伸出了大拇指：“這位警官正是博學，你比亨利靠譜多了……”
喬嫣瞪了他一眼，而后便不再搭理他。
林雷皺了皺眉頭，對亨利警長說道：“用化學方法化尸，就像水中的月亮一樣——看起來很美，卻永遠也不可能得到——換句話說，可操作性太差。”
亨利警長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林雷的意思，點頭說道：“是啊，看來我真是電視劇中毒不淺，呵呵！除非是在深山老林化尸，否則產生的大量廢液廢氣該如何處理？這可是有惡臭的氣體，鄰居們早就報警了！再說氫氟酸也處理不了骨頭，并且化尸過程對兇手來說也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兇手自己就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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