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卡侖師長眉頭輕輕地抽動了一下，盯著高德先生，一字一句地問道。
林雷卻沒有看高德先生，反倒是在打量卡侖師長。
林雷記得很清楚，當初曼可達的尸體，以及被擊斃的麥坎的尸體，都是由卡侖師長手下的人處理的——當然，事后麥坎的尸體卡侖師長移交給了林雷，而后林雷轉交給ICPO，算是了結之前ICPO警督被麥坎殺害的案子。
當時麥坎尸體上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若是有，林雷早就發現了。
就在這時，金先生瞥了一眼卡侖師長，也轉頭問高德先生道：“你不說具體是什么東西，是準備一直打啞謎么？”
高德先生瞥了在場眾人一眼，似乎有些猶豫，而后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也罷，那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反正得不到那件東西，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這里！”
卡侖師長和金先生不約而同地冷哼了一聲，雖然嘴里沒接高德先生的話茬，但很明顯在表達自己的不屑。
現場的氣氛愈發壓抑起來。
高德先生口口聲聲說什么“開門見山”，但是也僅僅是表明他需要的是某個“很有價值的東西”——然而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忌諱，或是高德先生覺得在場眾人都心知肚明，反正沒有明說。
喬嫣手心微微發汗，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林雷——
只見林雷眼睛微瞇，視線集中在高德先生身上，壓根兒也沒看卡侖和金先生，似乎已經篤定地認為，他現在面臨的這個局面，唯一解決事件的鑰匙就在高德身上。
喬嫣并不覺得奇怪，怎么看，自己和林雷遇見的這些事，始作俑者都是高德先生。
然而喬嫣覺得心里仿佛被一塊巨石壓住，呼吸都急促起來，一點兒也不踏實！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在金三角，又是遇到現在這種情況，恐怕實在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這些人，誰是善類？
在場的人，有善類么？
在來這里的路上，喬嫣曾經私下里問過林雷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喬嫣很久很久。
呃，不對！
與其說是喬嫣想問，倒不如說是他爺爺想問。
沒錯，喬老爺子通過喬嫣，問了林雷一個問題。
林雷以前是臥底，而且是金牌臥底。
那么要成為一個金牌臥底，靠的是什么呢？
不要說因為人長得帥，不要說因為一出場就自帶豬腳光環，那是糊弄幼兒園小朋友的橋段，連最劣質的電視劇編劇都不會這么編排……
林雷，既然在販毒集團混得很有地位，能獲取最有效的情報，那么必然無法回避一個問題。
他，到底為販毒集團做了什么事？
殺過人？
讓毒品成功流入某些國家？
甚至——殺過某些國家的警察？
很難想象，一個什么都不做，所謂有著“高大上”和“光偉正”形象的人，會成功打入國際武裝販毒集團。
如果有，那只是神話故事而已。
至少，以喬老爺子的閱歷，那是半個字也不信的。
甚至于，以喬嫣閱歷，最多信半個字而已，多信一分都不可能！
這個問題喬嫣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旁敲側擊，小心翼翼，繞了十幾個圈才問了出來。
畢竟，林雷怎么回答，她不清楚。
甚至林雷怎么回答，答案都不會讓喬嫣滿意——
林雷說自己什么事都沒做，販毒集團就是腦子進水，愿意相信他。這實在是侮辱喬嫣的智商，也侮辱林雷的智商。
林雷若是說自己滿手鮮血，做了很多十惡不赦的事情，那喬嫣肯定也不會感到高興。
這個問題，很難很難。
當喬嫣問出口的時候，林雷眉頭緊皺，一連抽了整整半包香煙，最后說了一個字。
是的，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而已！
如此敏感，如此難以回答，甚至不管怎么回答，似乎都很難符合“時代主旋律”的問題，林雷只說了一個字。
度。
喬嫣是個聰明人，她只稍稍一想，就抿嘴笑了。
林雷說的是尺度！
聰明人，不需要多解釋，喬嫣立刻就懂了——如果有些事必須要做，那么以林雷的智商，他一定會把握好尺度。
……
所以，這一刻，喬嫣雖然很緊張，但是她并不害怕。
自己身邊的這個人，雖然有著比較“光偉正”的身份，然而絕對不是什么善類！
在法制國家，靠法制就可以解決絕大部分問題；
然而在金三角這種三不管的地方，所謂的“好人”，恐怕在電視劇里都活不過第一集，更別說現實里了……
喬嫣再一次用余光掃了在場眾人一眼，這一次她忽然覺得心里咯噔一下！
金先生，那個讓她一直心里有些發憷的金先生，也不知什么時候拿出了一把指甲刀，漫不經心地修剪起指甲來。
金先生似乎很用心地保養著自己的指甲，然而細心的喬嫣還是發現了，金先生有意無意地，竟然盯著林雷在看！
莫非，金先生覺得解決事情的關鍵是在林雷？
說得好聽點，在場眾人都是被高德先生“請”到這里來；然而更直白一點表達，大家差不多與階下囚沒什么區別，都是高德先生的“菜”。
到底，這個高德先生，他想要的“東西”，是什么呢？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時間仿佛停止一般，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雷忽然笑了笑，目光不再盯著高德先生，而是笑過之后，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后又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幾乎與此同時，一直在修剪指甲，仿佛漫不經心，然而卻一直暗暗觀察林雷的金先生，嘴角也浮出了一絲笑意。
只有卡侖師長一臉嚴肅的表情，眉頭緊皺，一張臉繃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三人的差別顯而易見！
林雷和金先生，一下子輕松了。
而卡侖師長，則是比之前更加緊張嚴肅！
另外一個人也笑了！
高德先生用爽朗的笑聲打破了沉默：“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們都是聰明人！OK，現在我就來聽聽你們誰愿意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說罷，高德先生站了起來，緩步走向房間西側的書架。
他拍了拍手，書架忽然向左右分開，露出了一扇門！
原來這里是一個機關，書架背后有通道！
林雷、金先生、卡侖師長都一動不動，并沒有跟著高德先生。
而高德先生回頭瞥了大家一眼，淡淡地說道：“卡侖第一個，金先生第二個，林雷第三個，你們一個一個走進來跟我說話吧，我在里面可以控制機關。記住，一次只能進一個人！”
當說到這里的時候，高德先生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目光停在了喬嫣身上：“唔，喬大小姐，你和林雷一起進吧……”
說完之后，高德先生走進了大門，似乎往左邊一拐，便看不見里面的人影了。
而卡侖師長既然是第一個被點名的人，他立刻站了起來，面色依然陰沉，緩步向密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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