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他凌立眾洪荒霸主的中央，袖炮翻舞，長發掠空。

    光陰垂落。

    他半身陰影，半身光明。

    十面八方，皆為我奴。

    步履之下，盡皆跪伏。

    ——我若為正，便為帝首！

    ——我若為邪，便為魔魁！

    ——佛耶魔耶，一念之間！

    直到這一刻，眾人才明白了十方帝尊話中的意思。

    在這天下，要存要滅，不過也在他的一念之間罷了。

    他們再也翻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心，虔誠跪服著，一動不動。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

    除了帝十方和魔十方相互爭斗的聲響，這什么都沒有。

    眾人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

    直到虛空再次崩塌的時候，從那呼嘯的滅世威能中，走出了一道人影。

    眾人抬眸看去，無不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道挺拔的身影，他慢慢從裂開的虛空亂流中踱步而來……

    他的身上，并沒有一絲一毫能量的波動，他動作僵硬而又生疏，如同一個剛剛學會就走路的孩童般。

    就這樣就一步步，蹣跚地撥開混沌和毀滅之光，走到了魔十方的面前。

    此時十方的兩種力量的斗爭，也已經抵達了最后的關鍵時刻……

    那少年緩緩松開了手，其中放著一枚極為劣質的玉髓紋章，上面還有陸九缺親手刻下的圖騰……

    魔十方怔怔看了眼那圖騰，才將目光投在少年的身上。

    他發絲不扎不束，單薄的身軀上，纏繞著一股不屬于任何一個虛空的暴虐之氣。

    寂靜、危險……

    然而他的神情十分的平靜，他眨動著星輝般的眼睛，對魔十方艱難地一字一頓道：“九九……九九……”

    魔十方認得眼前的人，是那個出現在他記憶中，極為難纏的對手——凌寒！

    “九九……九九……”

    凌寒一遍遍執著喚著這個名字，干凈的眼里，有著無窮無盡的依戀，還有那跨過生死和永恒的信仰之光。

    陸九缺于凌寒，是救贖，是愛戀，是信仰，是永恒，是承諾，更是……心！

    信任之心。

    她曾經說過，一定不會放棄他，一定不會……

    所以，他就真的再次看到了。

    在混沌的虛空洪流中，滿身傷痕的她找到了他，并且還已經是靈魂體的他，煉制了一個全新的身軀。

    是的！

    陸九缺和異魔之主的斗爭還沒結束！

    他們還在博弈，還在撕咬，還在彼此爭斗。

    魔十方那焦慮暴虐的心，不受控制輕輕顫抖了起來。

    “你……看到她了？”

    “九九……九九……說……等她……”

    “等她？”

    凌寒面無表情，唇瓣的每一次開合，都十分艱難，魔十方甚至能聽到一種生銹的脆響……

    “等她……她會……回到你的身邊……”

    就好像，她說過一定會將他拯救出來一樣。

    她從來不是食言之人。

    魔十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掌心，突然，有不屬于他的溫度好似燎原之火般，順著他塵封多年的心跳聲，慢慢擴散。

    這是，重歸肉身的感覺。

    帝十方和魔十方，開始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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