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議論過后,宗主鐘元宇凝神注視著站在紫爐殿主張碩身后,一言不發(fā)的楊天鴻。
“陳正堅這個家伙粗魯蠻橫,卻收了一個心思慎密的弟子。驃騎將軍之后果然有勇有謀,非常人也。”
鐘元宇的感慨并非毫無道理。歸元宗門人弟子多達數千,卻無人看出五殿屬性丹方其中隱藏的危機和秘密。何況,楊天鴻在春日大比中表現突出,尤其是在比斗過程中使用的計謀,足以證明他思維敏捷,智慧高深。
聰明人修道,的確會事半功倍。
鐘元宇取出一套歸元宗特有的令箭和令符,無比威嚴地環(huán)視四周,壓下了所有議論聲,目光最后回落到楊天鴻身上。
“若無紫爐殿弟子楊天鴻發(fā)現五殿屬性丹方的端倪,恐怕宗不日就將面臨巨大的災難。此事,楊天鴻功勞甚大。諸位,你們覺得應該如何賞賜?”
青木殿主盧云光心思活泛,早已看到了鐘元宇握在手中的令箭和令符,于是笑了笑,朗聲道:“春日大比上楊天鴻立下大功,如今已是宗唯一的煉氣內門弟子。此前護山神獸鋼甲暴羆發(fā)狂,引發(fā)鳴鳳山群獸震怒,問心堂弟子傷亡慘重,也是楊天鴻居中主持。既然如此,不如將問心堂交給楊天鴻負責,統(tǒng)領我歸元宗外院,執(zhí)掌一切相關事務?”
靈水殿主劉雪冰頜首贊許:“該如此。”
厚土殿主邢兵附和:“我沒有異議。”
庚金殿主郭林生看了一眼楊天鴻,沒有話。對他而言,沉默就意味著贊同。
烈火殿主熊杰拿出一塊刻有火焰圖案的令牌,直接塞給楊天鴻,聲音如洪鐘般響亮:“子,你對我烈火殿多有幫助。我那弟子張焱從未服過任何人,可是談起你,卻贊不絕口。還有王彥峰,也多次起是承了你的情。這是我烈火殿的令牌,在烈火殿內,你出入自由,可以隨心所欲查找任何典籍。”
看著手中的烈火殿令牌,楊天鴻覺得心臟猛然跳了一下。
他原以為,來自宗主的賞賜最多只是丹藥或者兵器,卻沒有想到,鐘元宇對自己贊賞有加,直接賜予了管轄歸元宗外院,也就是整個問心堂的統(tǒng)制權。
這意味著,問心堂上下數百名煉氣階段的門人弟子,都將唯自己馬首是瞻。
開啟下一個房間的鎖芯,需要多達上萬人的效忠與認同。在追隨者這種事情上,楊天鴻永遠不嫌人多。
烈火殿令牌也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好東西。
能夠光明正大進入烈火殿,就可以仔細尋找那件讓玲瓏寶鎖產生異動的神秘寶物。上一次寶鎖異動,引導自己找到了至關重要的仙字號囚室鎖閂。這一次,它又會帶著自己找到什么呢?
想到這里,楊天鴻嘴角漸漸彎曲,英俊的臉上,顯露出滿足的微笑。
……
離開宗主清修之地,張焱幾乎是拖著楊天鴻走進了烈火殿大門。
“沒想到師尊居然會賜予你殿令牌,這可是省了很多麻煩。我原打算,向師尊討要一個讓你入殿行走的資格,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了。哈哈哈哈!以后烈火殿你可以隨便出入,別那么拘束,就當是在你自己家里一樣。”
“恭喜楊師弟執(zhí)掌外院,我歸元宗從此又多了一位年輕才俊。”
“你可是宗主親口所封的外院統(tǒng)領啊!這個位置可不一般,以往都是由筑基期的內門弟子統(tǒng)管,而且還必須是才能兼具之輩。上一任外院統(tǒng)領,乃是厚土殿主邢師叔的親傳弟子,只是他外出游歷,這一職務也就暫時空缺。不過,現在問心堂的統(tǒng)領可是你楊師弟,不是別人嘍!”
張焱身材強壯,寬厚的胸脯就像一道巨型壘墻。他的個頭足足高出楊天鴻一半還多,卻如同牛皮糖一樣死死粘在楊天鴻身邊,不時做出摟肩搭脖之類的親昵動作。乍看上去,仿佛一個魁梧彪悍的巨人,抓住了一個瘦弱無力的同性戀玩伴。
從頭到尾幾乎都是張焱一個人在話,楊天鴻嘴里隨便支吾著,眼睛卻在走過的沿途迅速仔細地觀察。
烈火殿弟子身穿紅色道袍,衣服領口和袖子上都有著與歸元宗標志配套的火焰圖案。一路走來,遇到了十幾個人,修為至少也是筑基以上。張焱的烈火殿首徒身份在這些門人面前很有威懾力,每個人都朝著他拱手行禮,或者笑著問好。當然,順便也會用好奇的目光朝著楊天鴻打量,頗有些驚奇為什么會有一個外人進入烈火殿內?
張焱的大嗓門在這種時候發(fā)揮了良好效果。他叫嚷的音量很大,在寬敞大殿里引發(fā)了“嗡嗡”的回聲。
“大家都看清楚,這位是負責掌管宗外院的楊天鴻師弟。師尊賜下令牌,允許楊師弟在殿內外自由行走。記住,楊師弟可是我們烈火殿的朋友,任何人不得怠慢。”
首徒的號召力非常強大,不斷有人走過來朝著楊天鴻行禮問候。這與他一心想要保持低調的念頭有所違逆,卻不得不笑著回應對方,只是在心里早已把多事的張焱罵了個狗血淋頭。
轉過烈火正殿墻角,在一個背風的位置,楊天鴻停下腳步,很有些無奈地問:“張師兄,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張焱屬于那種很沒有心機的人,即便如此,仍然還是被楊天鴻問得有些一時慌張,呆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撓了撓光禿禿的后腦勺,咧開大嘴,兇悍的臉上露出姑娘看見初戀情人般的羞澀微笑。
“嘿嘿嘿嘿!被你看出來了,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楊天鴻有些哭笑不得:“你做的也未免太過于明顯,別是我,即便是個瞎子也能看出來你有事求我。”
張焱“哈哈哈哈”大笑一陣,不再掩飾,直截了當地:“躲躲藏藏的確很麻煩,那我就直了:你能不能再幫我煉制一些熾火丹?既然可以用一般品級的藥材龜甲蓉代替紫竹藻,那么熾火丹的煉制成也就大幅度降低。這種火屬性丹藥對我修煉大有裨益,數量自然也就多多益善。”
張焱粗中有細,并非外表上看起來愚蠢粗魯的莽夫。
只有天資聰穎,對丹道一途頗有體會的修士,才有資格成為紫爐殿弟子。五大分殿的獨門屬性丹方雖各守秘密,對于紫爐殿內的煉丹師卻必須公開坦白。從最初得到丹方來到藥園求取藥材至今,五年多的時間過去了,上至紫爐殿主張碩,下至普通門人,都沒有看出其中的問題,也無人能夠以其它藥材代替紫竹藻。
更重要的是,楊天鴻此前在丹房里當著張焱和徐進輝的面煉丹,前后花費時間不過兩個時辰。兩種丹藥,兩個時辰,也就是,如果單單煉制熾火丹,耗時最多也就是一個時辰左右。
通常煉丹,一爐丹藥從選料開始,直到收丹結束,周期往往在兩天左右。這似乎已經是修煉世界的煉丹規(guī)律,即便是最普通的鍛體丹,也不會少于這個時間段。
張焱如今的修為已是筑基第七層,在他之前,功力更高的烈火殿門人已經突破了筑基,成為金丹宗師。否則,“首徒”這個位置,還輪不到張焱。
修為的深淺,往往對應著修士的見識。
張焱不會煉丹,但他卻知道煉丹的基手法和過程。能夠在短時間內煉制成丹,意味著煉丹師必須對每一個煉制環(huán)節(jié)熟悉,從選藥到控火,每一個步驟都熟練無比。其中區(qū)別,就像魅光四射嬌艷無比的新婚女人,以及結婚二十年操持家務生過孩子侍候公婆不是身形走樣肥胖無比就是苦熬多年干瘦的黃臉婆,兩個人同時走進廚房做飯,前者肯定端出一盤黑漆媽烏看起來像是毒藥,吃下去有生命危險的“菜”,后者卻可以根據你的需要,行云流水般端出色、香、味俱的魚香肉絲、家常豆腐、紅燒肉、黃燜雞……
與楊天鴻相比,烈火殿內部的煉丹師,根就是一團沒用的廢物渣子。
張焱很清楚,以徐進輝的精明,肯定也發(fā)現了楊天鴻的價值所在。還好,春日大比回來后,自己就在師傅熊杰面前對楊天鴻多加善言,師傅這才對楊天鴻印象頗佳,賜予了楊天鴻出入烈火殿的令牌。否則,自己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直接把楊天鴻“挾持”進烈火殿,在無人的陰暗角落里,直言要求他為自己煉丹。
看著高大魁梧,滿臉亟不可待,眼睛里充滿欲望,嘴角隨時可能淌下口水的張焱,楊天鴻不由得笑出聲來。
“你想要熾火丹?沒問題。”
不等大喜過望的張焱開口,楊天鴻已經抬起右臂,伸出食指,朗聲道:“不過,你得首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如此回復也在張焱的預料之內,沒人會白白幫人做事,想要得到,首先就必須付出。
“吧!什么條件?”
楊天鴻笑了笑:“我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不知張師兄是否愿意幫忙?”
“兵器?”
張焱有些發(fā)懵,他絲毫沒有想到楊天鴻提出的條件會是這個。思考片刻,才猶豫著問:“你想要什么樣的兵器?”
雖然楊天鴻是師尊熊杰詞語令牌之人,張焱也不敢在“兵器”這種事情上擅做主張。
修士概念中的“兵器”與俗世之人截然不同。那意味著加持過靈能的特殊法寶,比如飛劍,能夠以自身靈力催動,即便目標遠在千百米外,仍然可以一擊斃命,割取頭顱。
歸元宗擅長煉器,按照門規(guī),所有煉制法寶都必須備案,由刑殿負責分發(fā)。一般來,只有筑基弟子才有資格獲得飛劍。楊天鴻雖然是宗主親口承認的內門弟子,可是修為太差,煉氣士強行引動法寶,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情,還有很大幾率引發(fā)靈能反噬,傷害自身。
看著神情尷尬的張焱,楊天鴻淡淡地笑笑:“張師兄千萬不要想岔了,我所的兵器不是飛劍,就是普通的武器。”
張焱頓時來了精神:“哦?愿聞其詳。”
楊天鴻卷起衣服袖子,露出胳膊上一塊塊結實堅硬的肌肉:“我以武入道,還算有幾分力氣,普通輕巧的武器根無法使用,飛劍也是如此。”
張焱點點頭:“如此來,楊師弟是習慣使用體型巨大的重型兵器?”
楊天鴻笑了:“最好是錘子,或者戰(zhàn)斧。”
張焱臉上的笑意發(fā)濃厚:“這種兵器倒是很對我的胃口。我也不喜歡飛劍,細靈滑,適合娘們兒使用,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掄起錘子砸人,或者是用斧頭把人直接砍成兩段。”
楊天鴻臉上的笑意有些陰森:“用錘子砸人很有講究的,最好是一錘下去,把人活活打進地里,只剩下腦袋。”
張焱大為贊同:“用斧頭劈人也何嘗不是這樣?從頭頂下去,直劈到腳,從中間分成兩半。”
兩個相互交流砍人心得的家伙彼此對視,不約而同發(fā)出令人恐懼的“嘿嘿嘿嘿”陰森笑聲。
張焱問:“楊師弟,你需要多重的兵器比較趁手?”
楊天鴻想了想,伸出右手,張開五指。
張焱試探著問:“五百斤?”
楊天鴻笑著搖搖頭:“不,五萬斤。”
……
走進烈火殿的舊物庫房,楊天鴻立刻覺得,玲瓏寶鎖傳來的感應發(fā)強烈。
之所以向張焱提出兵器之類的條件,正是因為玲玲寶鎖對舊物庫房方向產生了感應。位置很遠,仍然隱約可以看到附近建筑上有“兵器閣”幾個字。
既然要以兵器為借口尋找寶物,自然不能隨隨便便讓張焱拿出可以滿足自己的物件。世間奇人異士眾多,喜歡使用重型兵器者自古以來皆有記載。五百斤左右的戰(zhàn)斧、巨錘、長戟比比皆是,可是重達五萬斤的兵刃,就的確顯得困難。
既然是兵器,就必須能夠用雙手握住,在戰(zhàn)場上殺人。
重達五千斤的精鐵,體積足有好幾個立方米。
可以想象,五萬斤的兵器,會是什么概念?
張焱下意識的認為,楊天鴻是在故意推托,消遣自己。
修士雖然神通廣大,力量卻也不會超過凡人太多。即便是張焱這種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也根無法使用重達五萬斤的兵刃。那簡直就是一塊山般的巨鐵,不要是使用,就連稍微搬動都極其困難。
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張焱帶著楊天鴻走進了烈火殿兵器閣。親眼看到楊天鴻毫不費力直接拎起一柄重達六千三百斤的長柄戰(zhàn)斧,如同玩似的上下揮舞,張焱才真正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怪力男人的存在。
那柄戰(zhàn)斧是烈火殿兵器閣當做招牌的擺設,從未開鋒,也無人使用過。楊天鴻暗中運氣《通天決》,十多分鐘以后,當他把戰(zhàn)斧擺回原處,斧柄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彎曲,原光滑的握柄也變得凹凸不平。
張焱甚至在戰(zhàn)斧表面找到了幾處清晰的指印。這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究竟是什么樣的力氣,才會把鋼鑄鐵澆的戰(zhàn)斧當做泥巴玩具肆意捏弄?
楊師弟真的很可怕,他應該沒有撒謊,五萬斤的超重型兵器他絕對能夠使用。
然而,究竟在什么地方,才能弄到如此沉重的兵刃?
對于楊天鴻,張焱第一次產生了畏懼。
這感覺很奇妙,就像四十歲中年婦女看到健美賽場上渾身肌肉的魁梧猛男會連聲尖叫,眼睛里釋放出恨不得把這個男人一口吞下去的貪婪目光。可是因為偶然的機會,女人看到了狗仔隊偷拍健美猛男的私密照片,對于自己曾經迫切向往的那根東西,女人最多只是咽著喉嚨狂吞口水,卻再也不會產生之前的類似念頭。
因為太大了,尺寸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最大容積。
張焱此刻的想法,就是如此。
已經有言在先,此刻反悔就顯得難堪。在同樣面露震驚的兵器閣主管指點下,張焱帶著楊天鴻來到了舊物倉庫。據,這里有一柄數千年前煉廢的錘形法器,不知道能不能滿足楊天鴻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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