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天地規則實話,楊天鴻之所以接受順明帝的詔書領兵南征,也是存了想要在戰爭中實驗一番的想法。
天地規則是修士最為忌憚的無形法則。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些俗世間已經成為固定概念的規則,其實就是上古時代天地規則的延續。族蠻夷雖然兇殘,卻也只是普通人類。無論他們在楚國境內殺了多少人?攻破多少城池?搶走多少財物?就根而言,仍然只是人和楚人之間的戰爭。
凡人的戰爭。
楊天鴻一直覺得不明白,以族蠻夷的兇悍殘忍,殺人如麻,為何天地規則不對他們進行懲罰?難道,老天爺真的那么偏心,只會把所有好事都留給血腥殘忍的蠻族?而大楚百姓就必須永遠承受親人被殺,家園被毀的痛苦?
修士可以懲惡揚善。
但修士絕對不能參與俗世間的戰亂糾紛。
這是兩條截然相反,也相互之間有所抵觸的天地規則。
從盧家的事情上,楊天鴻已經多少領悟了部分天地規則。他發現,這種看似難以估摸的天威,其實仍有其規律可循。盧家就是最好的械,例子,自己不過是動手殺了幾頭荒獸,盧家就因為連帶效果被滿門抄斬。雖盧家也是種惡因得惡果,可若是沒有自己在后面推波助瀾,早早定下計劃按部就班實施下來,盧家也不會得到懲罰。
事實證明:投機壬,是對付天地規則的好辦法。只要使用得當⊥可以巧妙規避天罰。
然而,天罰也分為很多種。若是一個修士觸犯規則,天空中立刻會陰云密布。一個個炸雷打下來,把犯規修士轟得連渣都不剩。
楊天鴻相信,這條規則絕對不容違逆。即便犯規的修士擁有元嬰、分神之能,數量多達整整一個門派,天地規則仍然會毫不留情的降下懲罰。
一個修煉門派的人員數量有多有少,從成千上萬到寥寥數百不等。歸元宗所藏的典籍里,就記錄過一些類似的事情。上古時代的一些型門派⊥是因為觸犯了天地規則,連同山門和所在地一起,部被天雷炸成飛灰。
多讀書。的確能夠增長見識。
無論在歸元宗還是國子監,楊天鴻都找到了關于“天罰”的記錄。其中,有些涉及俗世凡人,有些則是針對修士。可是很奇怪。翻來覆去。其中沒有任何一例關于太乙宮的天罰記錄。
太乙宮真的很強大,門下修士多達數萬。這絕對不是夸張的概念性詞語,而是真正存在的事實。否則,太乙宮也就不會成為天下所有修士公認的領袖,更不會強橫到連歸元宗每年生產多少法器玄兵之類的事情都要納入管理范圍。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楊天鴻產生了一種非常奇妙的想法。
人員數量,是不是與天地規則之間有著某種關聯?犯規的人數量少了,天罰自然是當場落下。可若是犯規的人多了。天地規則也要顧忌方方面面帶來的影響。
這種事情并不奇怪。俗世間從來就有“法不責眾”的法。某人若是因為某種緣故犯了眾怒,被多達數百人一擁而上活活打死。事后官衙捕快到場,也只能以“民眾義憤填膺”之類的借口草草結案。當然,這種事情并非被打死的那個人犯下大錯。有時候,死者也許只是采摘了某戶人家地里的莊稼,偏偏那戶人家囤旺盛,是當地大族,隨隨便便就能召集起數百號人。人多便可勢眾,起話做起事自然肆無忌憚,擺明了就是要欺負對方勢單力孤,所以棍棒刀子一起招呼過去,當場把人活活打死,甚至剁成肉醬。
其實,解決問題的方法很簡單,只要對方賠錢即刻紛關鍵,也就是區區幾枚銅板。
人死了,也就死無對證。面對衙役捕快,數百個同族人異口同聲,案子當然只能是草草了之,兇徒就此逍遙法外。
“殺人者償命”這條天地規則,在這種情況下就徹底無用。
修士不能參與俗世戰爭。可若是參與俗世戰爭的修士數量眾多,成千上萬,天地規則又該如何自處?難道,天空中真的會落下無數道雷電,把所有涉事修士部轟得灰飛煙滅?
楊天鴻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不管怎么樣,南征族是一個機會,既可強大自身,也可以驗證一下內心想法。
一萬名玄火軍將士,加上孟家商行負責輜重的后勤人員,跟隨楊天鴻出戰的所有人,多達兩萬以上。
這些人當然不是修士。可若是要嚴格算起來,也可以算是邁入了修士行列。族蠻夷兇橫霸道,玄火軍乃是奉了皇帝詔令征討人。即便手段兇殘些,殺人數量眾多,天地規則應該不會對這種事情給予懲罰。否則,天威雷火,為什么不首先落到族人頭上?
這是一次對于老天的試探。
楊天鴻打算有計劃的把玄火軍成員逐漸轉化為修士。當然,是最初級的一階煉氣士。
若是事情真的如同自己所想,那么接下來的計劃,也就少了很多顧慮和障礙。
阮陳春英徹底絕望了。
一個多時辰,足夠后面山口的留守部隊趕過來增援↓了鋪天蓋地的楚人喊殺聲,他再也沒有聽到任何熟悉的聲音。
人和楚人的語音區別非常明顯,很容易就能聽得出來。
“不可能b,這不可能!”
阮陳春英臉色一片赤紅,他尖叫著,反手抓起擺在旁邊的鋼斧,朝著神情自若的楊天鴻猛撲過來。
阮陳春英已經相信了這個年輕楚人將軍的話。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種事實。那可是足足兩萬名人勇士啊!阮陳熊猙大人乃是王親族,此次統帥十五萬大軍進攻楚國⊥是為了一勞永逸,徹底奪取安州。若是運氣不錯,不定還能占領磐石關。打攻楚國內地的交通要道。
楚人很強大。在山那邊,除了楚國,還有秦國、魏國、齊國、燕國
阮陳春英算是人當中數量稀少的受教育者。他讀過書,知道山那邊的土地很早以前叫做“漢”。天子這種稱呼,就是上古時代專屬于漢人皇帝的特殊稱謂。只是后來不知道因為什么,漢人自己亂了起來,你殺我。我殺你,好端端一大塊土地變得四分五裂,各路諸侯紛紛稱公稱王。再后來。蓄侯紛紛被大諸侯并吞,天下間只剩下七個最強大的國家。為了彰顯武功,七位國王都管自己叫做皇帝。
族群里的老薩滿曾經用畏懼的語調過,大山那邊的漢人非常強悍。他們有著數量眾多的修士。有著飛天遁地只能。只需要一個念頭。或者一個眼神,就能操縱飛劍直接嚷你的項上人頭。那種神奇的法術很少有人見到。那些修士的地位,甚至遠遠超過漢人俗世的帝王。
對于這種法,阮陳春英只認同一半。
他沒見過修士。阮陳春英每年都要帶兵入侵楚國,卻從來沒有一個強悍的人物出現』可否認,安州地界上的守城官員很多都是好漢子,他們寧死不退,從不投降。也正因為如此∨一次次惹怒了人,導致每次城破都要斬盡殺絕。把女人和青壯擄掠回去。
如果楚國真有那么強大的修士,為什么在這種時候也不出現?
人有薩滿。那些人能夠與天地溝通,從而擁有無比神秘和強大的力量。阮陳春英對薩滿歷來都很尊敬。他親眼見過薩滿把一個勇猛的楚人用指頭活活摁死。那一幕嘲阮陳春英永遠也不會忘記。薩滿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就把那個楚人勇士活活摁成了肉餅▲對不是硬力在對方頭頂上按出個血洞那么簡單,那根手指仿佛是一座山,把整個人碾壓成很薄的血肉黏漿。
楚人沒什么可怕的。我們有薩滿,還有勇猛無比的阮陳熊猙將軍。
阮陳春英提著鋼斧,咆哮著沖出。他的速度瞬間增加,提升到令人驚訝的程度,身上釋放出強大的殺意,在臨近楊天鴻十多米遠的位置就高高躍起,整個人穿破了大帳頂棚,在空中劃出一條賄,然后再次落下帳內,手中巨斧朝著楊天鴻頭頂狠狠劈下。
區區一個楚人而已→年來,死在老子手上的楚人不知道有多少。帶回去的楚人女子每年都要為老子生下幾個娃。阮陳春英把這些女人當做母豬,白白嫩嫩的豬崽當然是殺了吃肉。他們洗剝干凈,放上調料,在蒸籠里很快就會熟透,吃起來很是鮮美。
身上有著老子的血脈有能如何?他們不是人,只是混合了楚人和人血脈的雜種。若是不能生養,那些楚人女子還不如一刀劈了,也省的浪費糧食。
距離太近了,阮陳春英看到了楊天鴻臉上的微笑。
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他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阮陳春英能產生了極其不妙的意識。他看到楊天鴻的笑意瞬間變得陰險,隨即充滿了狠辣和殘忍。沒有任何花俏的動作,伸出右手抓住朝著頭頂落下的斧刃,阮陳春英立刻失去平衡,身體朝前一個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再兇狠野蠻的人,也是普通體質。楊天鴻修為早已筑基,即便是徒手對付,也是重型壓路機對付螞蟻,輕而易舉。
阮陳春英狠命使勁想要抽回斧頭,卻發現鋼斧如同在楊天鴻手上生了根,紋絲不動。一種無比恐怖的想法瞬間貫穿了他的大腦,不等阮陳春英清醒過來,楊天鴻已經揮出拳頭,砸中了他的胸膛。
這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也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沖擊極限。阮陳春英只覺得自己仿佛是被狂奔中的公牛高高頂起,身不由己向后飛出。胸前的堅硬盔甲被撞得凹陷進去,皮膚肌肉一片麻木」底失去了知覺。
幾名玄火軍士兵一擁而上,把倒在地上無法站起的阮陳春英捆了個結實。
楊天鴻看了一眼仍在掙扎扭動的阮陳春英,對站在旁邊的楊通吩咐道:“把他拖下去。裝在罐子里。記住,我要活的。”
這是一種非承忍的刑罰■征之前,楊天鴻就早早預備了幾十個大號陶罐。五花大綁的阮陳春英被士兵們推攮著拖到陣后。路上,迎面遇到了領兵過來的羅方。
“蔡縣縣令羅方參見大將軍。”
對于這個救了蔡縣和自己的年輕將軍,羅方心里充滿了感激和尊敬。他很想對楊天鴻點兒什么感謝的話,只是實在疲憊,困頓的腦子里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該什么好。
玄火軍的戰斗力極強。人根不是對手。荒獸騎兵的出現,徹底顛覆了人蠻夷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他們親眼看到了強大的薩滿被炸成血肉碎片,僅僅這一點⊥對人造成了難以估量的心理壓力。蠻夷也不愿意死,但根不是結陣而戰的玄火軍對手。這些楚軍身上的盔甲又厚又硬,根砍不爛,捅不穿。這樣的對手。這樣的仗。根就不公平。
根,根太多的根,人簡單的頭腦無法理解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兇悍殘忍其實也有限度,那就是對手必須比自己更弱,而且膽怯懦弱。若是對方比自己更加強悍,唯一的生存之法,只能是老老實實低頭,雙手舉起武器投降。
羅方覺得很是驚訝。在蔡縣擔任三年縣令。聽到過關于人兇蠻的無數傳。
他們喜歡吃人。
他們殺起人來毫不眨眼。
他們喜歡把女人擄掠回去,生下娃娃繼續吃。
可是。羅方還是頭一次看到人蠻夷跪在地上主動投降。
蔡縣里,也有幾位垂暮老人。即便是他們,也從未見過投降的人〓軍年年與人作戰,從未得到過俘虜。而這一次
楊天鴻看出了羅方眼睛里的驚訝,淡淡地:“用不著怕他們。人也是人,只要把他們殺怕了,自然就會跪地求降。這世上沒人不怕死,只要你夠兇,夠狠,讓他們心生畏懼,即便是人,也是一頭任由宰割的豬。”
羅方頭一次聽到這種法。
雖然主觀意識上有些難以接受,可羅方覺得楊天鴻的沒錯。若是安州兵力足以進攻人領地,事情也絕對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羅縣令,你做的很不錯。將會把蔡縣發生的一切據實上奏朝廷。若是沒有什么意外,封賞應該很快就能下來。”
楊天鴻這番話并非恭維。羅方算得上是安州官員當中較為獨特的存在。若非他提前修整城防,花費力氣儲糧藏兵,蔡縣也必定難逃被攻破的命運,根不可能堅持到玄火軍抵達。
他畢竟不是一個純粹意義上的書生。
“多謝大將軍。”
羅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太累了,連續守城兩個多月,即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最可怕的煎熬,還是思維神經必須隨時緊繃。他知道自己肩負的責任,也是所有蔡縣人眼里的主心骨。若是自己這個縣令帶頭開城逃跑,那么一切都完了。
“蔡縣已經駛下多少人。”
羅方的聲音很是沙啞,眼眸深處晃動著無比兇狠的猙獰與痛苦。他深深吸了口氣,強忍著想要哭出聲來的沖動,朝著楊天鴻拱手行了一禮,懷著無限期盼,認真地問:“下官有一個不情之請不,不太妥當。敢問大將軍,對于人蠻夷,朝廷究竟是什么態度?大將軍麾下,能夠在安州留上多久?”
羅方原想問玄火軍能夠一直留在蔡縣。
這種念頭很是奢侈,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這支軍隊實在太彪悍了。即便是在遂州,羅方也從未見過如此強悍的軍士,打起仗來不要命,敢于沖鋒在前的將軍。感覺就像是傳中的天兵天將,突如其來出現在面前。對于能夠保護自己家園的強者,數量再多也覺得不夠,也沒人會覺得供養他們是一種負擔。如果可能的話,羅方寧愿玄火軍永遠留在這里。
我們的愿望真的很簡單,只是想要一個安幸福的家。
我們很好客,愿意拿出最好的食物和酒給朋友。
羅方的眼拘些模糊。他一直在使勁兒吸溜著鼻子。男人絕對不能哭,即便是蔡縣城防最危急的時候,羅方也沒有哭過。只是現在,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把心里的話出來。
這片土地很是富饒,只要沒有了那些該死的人蠻夷,一切都會變得幸福美好。
看到玄火軍,羅方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玄火軍不會走。將會在這里設置一個軍堡。”
楊天鴻看出了羅方猶豫的根底,他抬起手,用力拍了拍羅方的肩膀:“將會上奏朝廷,在這里設置一個軍堡。當然,這需要時間。若是朝廷應允,蔡縣再也不會遭遇戰火。”
停頓了一下,楊天鴻問:“城里,還有多少人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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