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被擄走的百姓已經沒有了未來,看不到任何希望。楊林從前也不相信會有如此殘忍的事情發生,可是安州縣志上寫得明明白白,甚至還有當年記載這些事情的老吏存在。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腳底板一直升起,透過大腿蔓延到軀干,然后猛然沖向了楊遂的腦門頂心。
他之前就聽過,人占領安州縣府之后,干下了無數傷眷良的事情。前前后后,總共多達數十萬楚人百姓倒在了人的屠刀之下,還有大量百姓被擄走。但是楊遂對此并沒有太多的感覺。他很清楚,畢竟只要涉及到戰爭,無論在任何時空的歷史上,總是會充滿了殘暴的事情,安州此前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戰爭之下會發生的常態。
不要是楚人和人,就算是中原其它國家之間爆發的戰亂,對于百姓來同樣不是什么好事情。然而,無論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種族,都不可能把“慘絕人寰”四個字做到如此極致的地步。
現在,衡陽歲親眼看到城外捆綁女子的慘狀,遠遠也能發現那些女子被折磨得失去了靈魂只剩下殘破得軀殼。要是那些被捆綁的是男人,可能只會感到憤怒卻不會產生一種從靈魂深處爆發出來的屈辱。但是那些人是女人G女人G女人。吹竭@么一幕,特別是視覺感官里,都是柔弱的女子身影!
遙遠的上古時代,只有一個無比強大,疆域遼闊的大漢國,F在,卻分裂成為了秦人、趙人、燕人、楚人等等列國人?墒菬o論如何,天下各國曾經都是同一個人種,有著相同的文明,每一個族群的男人要是看見自己族群的女子如城外那般還無動于衷,那么就不配當一個男人。
同樣的族群,外族可以屠殺這個族群的男人。但是外族一旦蹂躪這個族群的女人,該族群的男人若是不知道沒看見也就罷了,一旦知道了且親眼看見了,就沒有一個不會生起一種哪怕是拼死都要復仇的想法。
安州這塊地方其實很亂。在很早的時候,想要占據這里的國家,并不僅僅只是楚國一個。魏國、齊國、韓國,甚至更位置更遠的趙國,都曾經打過這里的主意。很多平民百姓聚集到這里,開荒種地,聚集成為村寨,然后才是朝廷軍隊過來設置了州縣。這種遙遠的移民要追溯到很多年前,也無法分清楚安州百姓的源頭究竟來自于哪一個國家。因此,那些有著悲慘遭遇的女子可能是楚人,很早以前也有可能是魏人,是齊人,是趙人時間改變了一切,這些女子的祖上到了后面又變成了楚國人。單純的追尋上古血統,如今已經毫無意義。但是不管怎么樣,她們和楊遂、楊林、楊天鴻等人一樣,都是曾經的漢人。
城墻上的楚國守軍,他們之前還能從容地看著,發現城外那么一幕之后,一個個先是愣了一下,隨后部都是露出了怒火滔天的模樣。
沒什么文化和知識的普通士卒都這樣,更別有文化有知識的軍官,他們頻繁地看向楊遂所在的城樓,萬般地期待那里能傳達殺出去解救同族女子的命令。
城樓之中,聽完楊林所講安州縣志上記載的人,這些將校一個個臉色變得異常的猙獰,恨不得立刻帶兵出去將城外的人蠻夷部殺光。
作為沅縣的守將,楊遂的呼吸變得動作相當大,他像是在極力忍耐什么似得閉眼又睜眼、睜眼又閉眼重復了一段時間,最后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所有弩手集結,準備聽候命令。另外,楊林上前聽命!”
是的,楊遂自己也有顧慮,也非郴想下達會影響大局的任何命令。比如暴露遠程弩手的存在,比如集結精兵甲士殺出去。他這人也確實只看利益,沒有什么高尚的品德,可是不代表他看到城外的那一幕之后不會睚眥欲裂,心里不會產生要殺光人的憤慨。楊遂明白公爺計劃的重要性,可是擺在面前的事情也容不得自己平靜下來。只要是男人,都會在這種時候被激起身體里最瘋狂最原始的復仇火焰。
“集結你的部人馬,隨時等候命令!”楊遂的語氣非常的生硬,那是內心矛盾又感情上忍不住才會有的聲線。
同一個族群的女人啊,她們被抓住,被蹂躪,被煮了吃掉,身為一個男人要是能忍住。那與畜牲何異?楊遂十分明白,自己這么做可能,極有可能會破壞公爺利用沅縣牢牢拖捉人蠻夷的大計?墒撬坏貌贿@么做,要是不這么做自己內心上交代不過去,對于麾下那些同樣看到這一幕且了解那些女子遭遇的兵馬也恐怕會失去軍心。
得到到集結人馬準備出城作戰的命令。楊林這一次臉上沒有露出興奮的表情,他只是紅著眼睛,一臉猙獰兇惡地低聲答應著,然后就轉身離開。旁邊,另外那些沒有接到軍令的人,他們都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對于無法出城親手屠宰那些人蠻夷感到由衷的遺憾。
剛剛走到門口,楊林的腳步停了下來。
“將軍”
楊林有些猶豫。他之前從沒有奢望過楊遂會做出這樣的瘍。楊林可是知道公爺整個作戰部署的人,十分清楚楊遂這樣的舉動會有什么影響,因此不由遲疑道:“公爺那邊該怎么辦?”
楊遂長滿胡茬的臉色很不好看。準確地,應該是非常非常的不好看。他艱難地笑了笑:“若是因此出現變局,一切罪責,都由將一力承擔。”
反正都無法改變什么了,以其拖拖拉拉沒點氣概,還不如有點擔當呢,這就是楊遂此刻內心的想法。話又回來了,要是公爺楊天鴻在現場,被眼前這種殘忍至極的場面刺激下來,估計也是冷靜不到哪里去。不定,楊天鴻的所作所為,可能做得比楊遂還要決絕,哪怕是因此而破壞布局,估計也不會想那么多,就是先殺個痛快再。
楊林愣住了。他所知道的楊遂,應該是一個比較有大局觀的人,沒想到也會有這么熱血沖動的一面。
“別看了,你我男兒,馳騁沙辰死溝里埋那是職,自己的女人無法保護能是列不逮,但是現在怎么能再眼睜睜看著。”
楊遂的話是內心的實話,也是安慰自己的好話。
一段話得可能不是那么清楚,可是楊林卻能夠聽出那是楊遂的真心話。確實也是那樣,戰爭死人歸死人,從來就沒有不死人的戰爭。其間無論是死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戰火一旦點燃死人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墒撬廊藲w死人,抓起來****蹂躪完再殺了吃掉,在這種事情面前談理智那就是沒理智,發狂地拼殺才算是顯得正常。
“等會兒,弓箭手先對那些畜生射箭,將他們隊伍打亂,吹響號角,敲響戰鼓,然后你再進行沖殺,我會下令讓西門和東門的部隊也出城兩面包夾,殺死更多的人畜生。至于那些女子能救多少算是多少吧。”
楊遂生硬的語氣沒變,似乎有那么點破罐子破摔的無奈感。
聽見那么一,楊林擔憂的心理總算是稍微放松下來。楊遂也不然是失去理智,要是只針對人的攻城部隊。只要后面營寨里的人還在,那么對于公爺布局的破壞,也就不會那么嚴重。
停頓了片刻,楊遂又對著傳令兵吩咐。“來人,去將之前俘虜的人蠻夷押過來。”
楊林眨了眨眼睛,他稍微一思考就能猜出楊遂是要干什么了。
從季平南下至沅縣的一路上,都是由玄火軍新兵對沿途一個個人村寨進行毀滅式的掃蕩。是的,公爺當時就是用了“掃蕩”這個詞。天知道這些人究竟是怎么在這種窮山惡水里存活下來』過,公爺的命令倒也明確————修建沅縣和開挖礦山都需要大量奴隸,對于這些從山里抓回來的人蠻夷,自然也就用不著像從前那樣直接輪刀子砍掉腦袋。它們能夠活下來,可是為之付出的代價,卻是永遠失去了自由。
沅縣城里的人奴隸有很多,還有不少是在戰爭開始以后抓到的俘虜。林林總總計算下來,數量多達好幾萬人。
城外的人軍隊已經排好了隊列,帶隊軍官們正跪在地上接受大薩滿巫師的祝福,等到它們站立起來的時候,眾多的散漫巫師高亢地吼叫了幾聲,也不知道究竟代表著什么意思,然后,那些押解楚人女子的人蠻夷們,也就開始緩緩向前移動。
百里風是一名歸元宗的修士。起來,他也算是楊天鴻的熟人。當初,楊天鴻剛剛被陳正堅收為徒弟,帶上山的時候,百里風已經是歸元宗外院的弟子。在彼此的身份上,百里風還要算是楊天鴻的師兄。
當然,“師兄”這兩個字,百里風如今在楊天鴻面前根就是提都不會提。尤其是見面的時候,百里風對于楊天鴻只有一個稱謂,那就是“公爺”。
人生幾十年,變化真的很大。對于修士,尤其是對于百里風而言,過去的這些年,恍如在夢里一般。他可是親眼看著楊天鴻這位笑弟上山,當日在歸元宗外院滅殺混亂獸群的時候,百里風也是在場。雖當時百里風對楊天鴻的實力從未有過清晰的認識,可是后來隨著一樁樁,一件件事情的發生,百里風也對楊天鴻的權威和強大實力徹底拜服。
試問天下間,有誰能夠像楊天鴻這般大量提供丹藥?
試問天下間,有哪一個修士或者門派能夠在俗世間經營期如此龐大的基礎?
按照楊天鴻的要求,歸元宗派來了一批又一批的門人弟子,從練氣到筑基都有,甚至就連金丹或者元嬰階段的殿主也會不時下山,去往安州或者歷州,在楊天鴻的地盤帶上一段時間。一方面是為了歷練,一方面也是因為楊天鴻對于修士群體極其實力的需要。畢竟,無論是北上草原對付戎狄,還是南下蠻荒對付人,都需要有相當數量的修士跟隨軍中,從一開始就以強悍手段滅殺對方種族的薩滿巫師。
百里風高高站在城頭上,默默注視著遠處正朝著沅縣這邊慢慢涌過來的人大軍。
突破練氣大圓滿,進入筑基階段已經整整兩年了。百里風自己也從未想到過,竟然會在短短三年時間里,完成了從練氣第八層到筑基程度的飛躍。是的,的確只能用飛躍兩個字才能形容。按照正常的修煉進度,這種修煉晉升至少也需要五十或者上百年的時間。而且,不是每一個練氣修士都能成哈基∥牢卡在練氣圓滿卻一直無法筑基的修士,在修煉世界比比皆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邁過這個關口,更不要是什么其他。
無法筑基,也就意味著無法得到更加長久的壽命,無法成為俗世人等羨慕的神仙。
百里風很清楚,究竟是誰給了自己今天的這一切。
要不是楊天鴻不惜血發放大量元氣丹,自己和其他同門根不可能擁有豐厚充沛的靈能基礎。要不是楊天鴻在安州經營,與人大戰,自己和其他同門也不可能得到與人薩滿接連戰斗的機會,更不會明白把自身修為壓制在練氣第一層,以普通俗世人等瘦參戰,在最為慘烈前線拼死搏殺,然后從中領悟生死奧妙,從而迅速提升神識修為的另類修煉方法。
楊秋容在青靈派鬧出的動靜很大。其實話又回來,楊秋容倒也并非是信口開河。能夠在上古戰場上拼殺,也就等同于修士降低修為,在俗世戰場上戰斗。兩者環境雖然不同,其中的過程和道理卻是殊途同歸。盤木真人之所以能夠在那個時候創下狠辣無比的殺招秘籍,百里風等歸元宗修士在戰場上領悟的心得同樣也是如此。晉級,實力提升,感悟深化這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歸元宗上上下下,沒人敢于輕視楊天鴻,也沒人想過要從楊天鴻身上挖掘什么秘密↓了各殿殿主和長老,歸元宗門人提及楊天鴻的時候,都會恭恭敬敬,充滿感激上一聲“公爺”。
歸元宗門人在軍營里的身份很容易判斷。百里風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的勁裝,也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緊身服。這是用一種能夠伸縮,具有相當彈性的布料制作的衣服。其中摻有相當數量的蠶絲,還有經過特殊處理的棉線。這些技術都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產物,楊天鴻拿過來使用的時候自然也是毫不客氣。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就是要以歸元宗修士為基礎,打造一支完屬于自己的強大特種部隊。因此,百里風等人從裝備到服裝,從日常給養到丹藥供應,都與其他人顯得不同。
城墻下面的人大軍來近,百里風在心里暗暗計算了一下距離,線條粗獷的臉上掠過一絲狠辣。他拉起吊掛在脖頸上的遮面蒙布,雙手十指略微伸張活動了一下,縱身躍下了城墻。
百里風也是楚國人。這里距離楊遂的主將所在不遠,以百里風的修為,能夠清清楚楚聽見楊林和楊遂之間的對話。那些可憐的楚人女子即便是百里風看了也覺得心驚,繼而生出沉重無比的悲哀。他從未想到過,居然會在戰場上看到如此悲慘的一幕。對于人,對于那些站在公爺對面的敵人,百里風頓時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強大殺意。
之所以使用遮面蒙布,也是楊天鴻的要求。事實上,這東西不僅僅只是遮擋面部那么簡單。它還是一種經過特殊設計的呼吸過濾器,能夠有效隔絕有毒氣體。對于百里風等歸元宗修士來,其實都很喜歡這種遮面蒙布。
隨著百里風的動作在半空中起落跳躍,周圍也迅速跟上來至少十幾道人影。他們都是楊天鴻安排在軍中的歸元宗修士′縣一戰,對于是否能夠在短時間內平定楚國南方至關重要。因此,楊天鴻在這邊派駐的特種部隊數量也要比平時更多一些。
包括百里風在內,所有人都達到了筑基期↑中還有身手更好,實力更為強大的金丹期修士存在。只不過,城外的人薩滿巫師實力差不多也就如此,根用不著金丹修士出手。楊天鴻設置特種部隊的時候就一再重申:在時間要求不那么緊迫,沒有任務要求的前提下,對于實力相當的敵人,就必須由實力對等的歸元宗修士來對付。只有這樣,才能讓每一個人都能得到鍛煉的機會。
正在朝著城墻方向移動的人士兵們,很多都看到了從自己頭頂上飛掠而過的歸元宗修士。人蠻夷臉上紛紛露出震驚和驚恐之色,很多人干脆停下腳步,轉過頭去,朝著身后薩滿們所在的方向努力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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