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苦著臉對武媚道:“母后,您明明知道那首詩不是辱罵文人士子的,您干嘛還要這樣質(zhì)問我啊,兒臣不過是想借這首詩告訴天下士子,不必糾結于門閥舉薦,只要有足夠的才華,完可以憑借科舉走向仕途,就像詩的最末一句‘莫因詩卷愁成讖,春鳥秋蟲自作聲。’兒臣是這個意思好吧。”
武媚放開李弘的耳朵,撫摸著他的腦袋道:“既然如此就不能好好作首詩,勸慰天下士子,何必如此假借挖諷來勸慰。”
“這樣不是顯的有學問……哦,不,是兒臣想提醒父皇一件事兒罷了。”李弘看著武媚玉手抬起,急忙不再貧嘴。
武媚緩緩把手放下,拉起李弘的手往外走去,并沒有讓任何人陪著,母子倆緩緩走出宮殿,在門口的花園里慢慢的走著。
“母后是有什么話想跟我嗎?”李弘任由武媚牽著手仰頭問道。
武媚不出聲的牽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弘兒,朝堂上的事情就讓你父皇去煩心,后宮的事情母后也自會處置妥當,你現(xiàn)在年紀尚,雖然聰穎,但有些事情,還不是你這個年紀能夠懂的。以后啊,想作詩就作詩,但切不可再當著朝臣的面,作這樣的詩來諷刺他人,這樣容易讓人誤會你。”
“是,兒臣知曉了,兒臣謹記母后的話。”李弘乖巧的點著頭。
“你想印刷那書籍,就告訴你父皇,雖你不是忠兒,但想來你父皇不會不同意的,何況還是對大唐有益的事情。只是不能再通過這種法子,雖是讓你父皇知曉了國子監(jiān)的弊端,但也讓你無端的得罪了那些鴻儒大學,得不償失不是?”武媚繼續(xù)開解李弘道。
李弘默默不話,武媚嘆口氣,神情有些復雜難明的繼續(xù)道:“以后你在這皇宮就想玩兒就玩你的,母后也不會再管束你,但切不可再莽撞行事了。父皇寵愛于你,但你只是一個皇子,并不是像忠兒般肩負重任,我大唐的天下事兒,還是交給你父皇跟忠兒去做,去憂心吧。唉……,如此聰明伶俐,卻不是……算了,不這些糟心的話兒了,你從宮外帶進來的女子,母后剛才怎么沒看見她?”
母后現(xiàn)在看來對自己皇后的位子,是否牢固還有顧慮,一心一意的,只想自己當上太子來確保她的皇后之位。
“哦,她應該跟白露去將作監(jiān)了,兒臣讓她們?nèi)ゴ叽邇撼枷胍臇|西制好了沒有。”李弘如實回答道。
“你又要折騰什么?”武媚每次聽到李弘這樣的話語,心里都是一驚一跳的。
“嘿嘿,到時候母后自然就知曉了。”
武媚也拿他沒辦法,這東西從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兒,這次又不知道會弄出什么樣兒,讓人驚喜的東西出來,武媚無奈的嘆口氣,摟著李弘瘦的肩膀,母子倆在花園里緩緩的散步輕語,一副美滿和諧的母子圖,讓遠處的觀望的李治,心里一陣的踏實跟滿足。
秋天的落葉如期而至,也如期枯萎。秋風帶著蕭瑟的情緒,緩緩刮過長安城,掠過太極宮。
一切都在大自然的掌控下,按照特有的軌跡往前發(fā)展。秋葉飄零落向地面,借助風的助力,在地面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是訴著這一季的心事。初冬也在風與氣溫的催促下緩緩登場。
王皇后最終沒能逃過史書上記載的命運,在其舅舅柳爽被貶為遂州刺史,王景、王康被剝奪掉了爵位后。
永徽六年,也就是公元655年11月7日,王皇后被武媚處死。
同樣,一些人一事兒,也因為李弘九轉(zhuǎn)十世這個特異的身份,在這一天并沒有被記載在史書上。
蕭淑妃腰間里那塊,李弘給的水晶百鳥朝鳳牌,挽救了蕭淑妃,讓她能夠繼續(xù)茍延殘喘的活下去,不過依然被幽禁在深宮。原一心求死的她,不知為何卻在最后選擇了活下去,這讓李弘都感到有些不解。
李素節(jié)、義陽、高安倒是可以偶爾去看望一下母妃。蘭陵蕭氏的蕭守道、蕭守規(guī)在當日李弘拒絕了他們的賄賂后,第二天便返回了各自的任上。
蕭暉作為中書省的給事中,在知曉蕭淑妃并沒有被處死后,求見過代王三次,但均被李弘拒絕。
白純這朵在皇宮里跟著李弘,混奇葩的嬌艷花兒,不知道為何卻沒有人提起她的罪過,仿佛慈恩寺的案子跟她一丁點兒關系都沒有。
李弘跑了好幾趟大理寺、鴻臚寺、刑部,均未得到確切的答案,甚至就連白純這個人,幾個部門的大佬都像是聞所未聞,串通一氣的忽略了白純,讓李弘是徒呼奈何,卻是沒有一點兒辦法。
無奈之下,武德殿每天就多了一個宮女不像宮女,公主不像公主的女子,天天沒事兒跟代王斗斗嘴、吵吵架,或是在代王做壞事兒時給打打掩護。
白純其實每天都有一個最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幫代王李弘斷后,拖住天天想要粘著李弘的潞王李賢。
每每李賢在瑟瑟發(fā)抖、神情驚懼的宮女陪同下,哭喊著回武媚的宮殿時,武媚就氣的手發(fā)抖,總是恨不得把李弘這個野猴子拴在褲腰帶上,或是天天罰跪在那顆快禿的樹下。
武媚也發(fā)現(xiàn)了,李弘好像很不待見李賢,每次帶著李賢一塊兒玩耍不到半個時辰,就會催促著李賢的宮女帶著李賢趕緊回去,滿臉的不愿意跟屁蟲老掛在他屁股后面。
印刷書籍的事情李弘連問都不再問了,據(jù)現(xiàn)在是交給了李義府跟許敬宗兩人負責。
李弘在冬日的陽光下也樂得清閑,何況他現(xiàn)在還有兩件事情快要完工了,也顧不上去管那些印刷書籍的事情。
鏡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制成了,就差最后的木匠給鏡子安裝上邊框了,大與此時的銅鏡差不多大。來想要制作同等身高的鏡子,但玻璃到現(xiàn)在都還無法鍛壓出,平坦的一大塊出來,李弘只好暫時放棄。
任勞任怨因為無法突破平整玻璃的韌性,每天都是一臉詩人的憂郁、藝術家的詭秘、哲學家的深沉,天天把自己關在濮王府的作坊里研制,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李弘孝敬給李治與武媚的大量水晶牌,原意是讓他們可以賞賜大臣等人的,可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李弘從來就沒有見過那個大臣佩戴過。
有一次悄悄的問李義府,李義府就沒有見過陛下跟皇后,賞賜過這些東西給哪一個大臣。
后來李弘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母真是雞賊啊,兩人在這一方面表現(xiàn)的,真是心有靈犀的兩口子。每人都是給自己備了一個名貴的大盒子,里面整整齊齊的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水晶牌,卻是舍不得拿出一塊兒來賞賜給他人,李弘給多少他們就自己留多少。
李弘現(xiàn)在因為李賢粘他的緣故,來會作妖了,他很煩李賢跟在他屁股后面,所以每次都是交給白純幫自己斷后,也很少去給武媚請安了。但只要李賢哭著回到母后的宮殿,自己就少不了被逮到母后的宮殿,然后挨上一頓揍。
無奈現(xiàn)在人腿短,就是想要逃跑都跑不了,都不用宮女追自己,武媚就能三步并作兩步把他穩(wěn)穩(wěn)的逮在手里。
所以,這段時間鏡子技術難關突破后,看著將作監(jiān)的木匠在給鏡子上邊框時,李弘突發(fā)奇想到了上一世的滑板,自己有了那玩意兒,母后再想要輕而易舉的逮住自己,豈不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李弘畫了一副圖紙,便讓將作監(jiān)的人照著這個做,木匠一開始拿到手后還覺得很簡單,但聽到代王的要求后,臉色就變得來凝重,到了最后,聽完代王的要求后,木匠都快要跪在地上痛哭失聲了。
木板要輕要薄,還要有韌性、硬度,更要耐用,正面還不能過于光滑。最重要的是,下面的轱轆也要輕,還要能夠轉(zhuǎn)彎,不能夠磨損的太快,質(zhì)地還要堅硬。
總之,按照代王的意思,這東西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精益求精,但他不管你怎么做,當然,有了難處可以找他共同商量。
滑板交給將作監(jiān)已經(jīng)一個多月,到現(xiàn)在還沒有讓李弘滿意。于是,按耐不住心里洪荒之力的他又開始作妖了。
鏡子已經(jīng)做好了,雖然只有兩面,但兩面鏡子讓白純跟雪、夏至她們愛不釋手,瘋狂尖叫。五人足足輪流拿著鏡子照了三天,才舍得讓李弘拿去獻給皇后。
就是這樣,李弘拿走時,五個女子的表情都跟魂丟了似的,一個個的表情痛苦難過,跟死了爹媽似的。同時并在心底暗下決心,攢錢!攢錢!攢錢!攢夠了錢好找代王買一面鏡子!對,代王心黑,得多攢點兒才行!
女人沒有不愛美的,何況是這種足以把自己臉上的汗毛,都能夠看的一清二楚的鏡子,更是讓愛美的女子視為寶貝。
就算是上一世,愛美的女子走過玻璃墻時,都要自戀的看看玻璃墻里面的自己。何況是現(xiàn)在這個時代,剛剛問世的鏡子,自然會受到更多女性的青睞。
鏡子的問世,在一開始的價格可是堪比黃金,所以,李弘相信母后對手里的鏡子,絕對沒有抵抗力,自己手里有了這個法寶,以后就再也不怕母后打自己的屁股了。
初冬的天空晴朗的很,湛藍色的天空,萬里無云,陽光充滿了熱情,大片大片的灑在大地上。空氣中,微微流動的風兒,暖暖的,與陽光一起拂過地面上的人們,帶著和煦與安靜,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懶意跟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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